第十六章 暗流
清晨，自簡清淺的房間醒來，嚴洛渾身酸痛不願動彈，不過平日的習慣還是讓他一下躍起，踩著床下的拖鞋，忽然察覺有什麼不對。
環顧一眼四周的裝飾，不是自己的房間，而像是女孩子的閨房！
嚴洛揉著腦袋回想昨日的事情，好像送完魂后，他就暈倒了，至於意識沉睡前，只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柔軟……
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嚴洛看看窗子還有門，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該跳窗離開還是走正門。
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簡母含笑走進來，看到嚴洛正呆立在那，笑道：「嚴洛，你醒了，昨晚睡得怎麼樣？」
嚴洛清秀的臉微微發燙：「很好，對了阿姨，清淺同學呢？」
「哦，她已經上學去了，她說你很累，所以便沒有叫醒你，不過她會幫你給老師請假的。」
「哦，那我也趕快去學校吧，馬上就要一輪模擬了，不能耽誤。」嚴洛急匆匆的跑出房間，客廳里簡爸正端坐飯桌前翻看報紙，精氣神好了很多，招呼嚴洛過去。
嚴洛止住腳步，很禮貌的過去：「叔叔，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好，完全恢復了以前的狀態，說起這個，還要好好感謝你呢。」說著簡爸就要站起身，嚴洛急忙按住。
「叔叔，別客氣，我幫你把把脈。」
自然的將手指放在了簡爸的手腕上，認真的感知。
「沒想到嚴洛你還會中醫，現在可沒幾人涉獵了。」
「叔叔說笑了，我也只是跟隨我家老頭子學過一點皮毛。」收回手指，嚴洛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紙筆，寫了一張方子，交給他道：「叔叔，按照這個方子吃幾副你晚上睡眠就會好很多了。」
簡爸很驚奇的盯著嚴洛，不過很快又溫和的笑起來：「嚴洛，叔叔今天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快坐下吃點早飯吧。」
「不了，我還要趕去學校呢，叔叔再見。」嚴洛擺擺手，拉開房門就跑了出去，正好簡母從廚房走出，見到他匆忙的樣子，嗔怪道：「這孩子。」
一路疾馳，從小鍛鍊出來的體魄發揮了作用，呼吸保持的很好，當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依舊不覺得累，對這一點，嚴洛對老頭子還是感激的，據說自己從小就是病秧子，身體虛弱的很，老頭子便讓赤虎經常背著他滿街跑，當大一點，葯浴習武就成為了童年最大的記憶，他所被老頭子要求的自然遠遠不如要求赤虎那般嚴厲，以前他還因此罵老頭子沒人性，讓自己練武不說，還讓赤虎冬天下河，夏天撞樹，當然現在他了解了，也感激了。
成長之後才懂得，曾經吃過的苦都是上天賜予的財富。
「張峰。」轉進校園，嚴洛意外的看到在前面慢悠悠行走的冷酷男。
張峰沉默不語，保持平穩速度朝教學樓走去，都上課一會了可他貌似一點也不著急。
「你怎麼也遲到了？」
「睡過頭。」
嚴洛無言，這才是真正的強悍，遲到的理由都這麼理直氣壯。
「你呢？」
嚴洛尷尬了：「我也睡過頭。」
張峰酷酷的點點頭：「很好。」
「……」好什麼好啊，都遲到了，嚴洛心中苦笑。
毫無意外的他們又被班主任抓了，不過這樣的感覺對嚴洛來說也是不錯的，起碼平淡而愜意的活著。
嚴洛繼續認真的讀書學習，卻從未注意過身邊悄然改變了許多，平靜的校園正在被一股隱晦的暗流衝擊，直到某一天的午休。
坐在葡萄架下，嚴洛正翻查著一輪模擬的卷子，眼角忽然被發現的一幕驚跳，操場上兩名同學不知為何衝突起來，繼而暴躁的動手。
其中一名同學被另一人一拳打飛，嚴洛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真的是打飛，一拳落在胸口，那名同學懸空落在三米遠處。
「最近學校里有些怪異，有幾名同學變得不像常人。」簡清淺捧著書本也來到葡萄架下，在嚴洛不遠處坐下。
想著昨晚的尷尬，嚴洛轉過頭望向她，見她沒有異樣，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問道：「不是常人了？」
「嗯，你平日里只專註學習讀書，對這些根本沒有留意，不說同學了，就連幾個老師也變得不一般，我總覺得學校里有了一股非同凡響的暗流涌動。」簡清淺收起書本，認真的盯著嚴洛的眼睛。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真的需要好好觀察一下了。」
嚴洛低頭沉思，耳邊忽然傳來簡清淺的低呼聲，急忙抬頭望去，只見操場上又出現一人，中等個頭，年紀卻有三十左右。
「體育老師劉傑，他也是最近變化的一個！」簡清淺握緊拳頭，臉上滿是緊張。
「不好。」
嚴洛弓起身，整個人彈射而出，直掠至那名已被老師擊昏的同學面前，一掌探出，想迫使體育老師停手。
可就在手掌要拍在老師身上的一霎，他突然看到含笑轉頭的老師，好像他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
「陷阱。」嚴洛已然明白，原來自始至終他們的目標都是自己，急忙止住身形。
「閻王大人，你明白的太晚了。」
前方的老師雙手探出，逼得嚴洛架住，而此時最先動手的同學來至嚴洛的背後，雙手悍然砸落。
一口鮮血噴出，嚴洛硬受了一擊，旋即雙臂震動，撞開了體育老師，向前翻滾許遠避開了接連的攻勢。
「呵呵，閻王大人果然非同凡響，竟然避開了致命一擊，也罷，大人吩咐過，要是您僥倖活下來了，就讓你多活幾日，劉遠，走。」體育老師劉傑陰森一笑，拉起手裡還握著一柄碧綠色匕首的劉遠就離去。
嚴洛長出一口氣，他認出了那柄匕首，乃是老頭子曾經交給自己的一本古今兵器史上記載的武器，應該說已經不是武器，而是殺器了，相傳乃是地藏王第一次來地府時，洞穿他肩窩的那柄，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地靈殺！
「嚴洛，你沒事吧？」
迎著簡清淺關切的目光，嚴洛搖搖頭，忽然輕咦了一聲，仔細打量著她，嘖嘖稱奇：「你居然內蘊法力？」
「法力？」簡清淺微皺眉頭，不解的看向他：「我怎麼會有法力？」
嚴洛也難說清，問道：「你最近吃過什麼或者做過什麼了嗎？」
簡清淺輕笑道：「難道還真有靈丹妙藥，吃了就能功力暴漲，嚴洛你不會看小說也看多了吧？」
嚴洛認真的點頭，道：「真有，老頭子曾經說過，天山之巔真有千萬雪蓮，服用即可延年二十載，且令人丹田蓄力。」
「真有？」
「嗯，不過常人難見，而你突然就有了法力，我自然會聯想到這個。」
簡清淺陷入沉思，許久方道：「我最近只是喜歡看太陽而已，其他吃的不是與你們一樣，就是與我爸媽一樣。」
「如此說來的話，僅僅只是看太陽？」嚴洛疑惑的看向她，只見少女的側臉揚起，目光直視陽光，一眨不眨。
「張目對日，視日不炫？」嚴洛輕輕念叨，臉上表情極為古怪，有羨慕有傷感。
「嚴洛，你說的是清朝沈復的自傳？」
「是也不是，以前有很多諸如此類的傳說，如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隋朝經學家劉炫，他們皆是如此，據老頭子說，這些人身具天賦，可自行修鍊，只不過如今早已不見了，據我所知，除了一個人，就只有你了。」
「你是說我與這類賢人一樣？」饒是簡清淺性子清冷，乍聽可以修行，也變得難掩興奮，佛、道兩門在人間消弭數百年，為人所樂道的只剩武術、道山風景等等，而所謂修道，早就衍變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致如此，不過具體的我還要回去翻翻古籍。」嚴洛見操場來往的同學多了起來，便不再多言，不過還是囑咐了一句：「若你沒有不舒服的感覺，我建議你初陽、正陽、夕陽，皆不要錯過。」
「嗯，我會嘗試的。」簡清淺淡淡一笑，又添了一句：「總不能比你一直差這麼遠吧。」
嚴洛也輕輕笑了起來：「若你真的具有那種天賦，只會比我好而不會差。」
「嚴洛。」
「嗯？」
「謝謝你。」
「這一次是因為什麼？」
簡清淺認真想了一下，綻放燦爛笑容，清亮的眸子倒映著嚴洛的身影，雙手可愛的畫了一個圈：「全部。」
驕陽炙熱的夏天，嚴洛的心裡卻很清涼，二十多年裡都活得很安靜的少年懂事以來第一次咧嘴大笑起來：「不客氣。」
上課鈴聲響起，他們對視一眼也隨著人群跑向了教室，整個操場在極短的時間裡變得空曠無比。
葡萄架下，一個小腦袋緩緩冒了出來，根本不在意急促如要奪命的上課鈴聲，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看著操場通往教室的那條大道，輕輕呸了一聲，很不文雅的哼道：「好一對狗、男、女。」
說的不知誰，好像是嚴洛和簡清淺？
教學樓下，她又忽然自語道：「不對啊，他們還沒早戀呢，對啊，還沒開始呢，不是那狗啥了，而是不自重，哼哼，就是這樣。」
大小姐鮮艷的紅色短裙在驕陽下顯得那般刺目，又是那般美麗，腳步不知原因的輕快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