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醒悟
宋惜文捋平宋惜樂緊皺的眉頭，看著宋惜樂安靜的睡顔，眼神無限的溫柔與眷戀。
「樂兒，以後長姐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乖乖的。」
「不要走……」
宋惜文的衣袖被拉住，一怔，宋惜文回頭，放下心來，還好樂兒只是在夢囈而已。
「這麼快？不再多待一會嗎？說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蘇雲常見宋惜文這麼快就出來，驚訝又沒有誠意地說道。
「即使再不舍也是要分開的，以後還勞煩小師叔替我照顧好樂兒。」宋惜文說完就打算離開了。
「等一下，反正都是死也不差和我聊天的這點時間了吧？」蘇雲常叫住了宋惜文，這倒是讓宋惜文挺意外的。
「小師叔要跟我聊些什麼？」既然是蘇雲常主動叫住了自己那應該就是真的是要緊事吧。
「我原來還以為，你在知道是我把那托盤放回柜子里時，會質問我當時為什麼沒有幫你，為什麼沒有揭穿宋惜安呢？」蘇雲常提起身邊的酒壺，把壺口的封布去掉，酒香飄散。
「不問是因為我知道哪個時候恐怕就連小師叔也沒有發現宋惜安在耍這小手段。」宋惜文知道雖然蘇雲常既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宋惜安，可為著樂兒，若她當時知情定會相告。
「哼，你倒是聰明。確實，我是在樂兒受傷之後，才往那方面去考慮的。」蘇雲常輕酌幾口。
「你沒去和林原道別嗎？」蘇雲常覺得宋惜文要是對林原如實相告，現在斷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會在掌門師兄的面前與宋惜安對質。
她看得出來宋惜文對林原的執念很深，用情更深，那蘇雲常就想不明白了。
「即便把事情告訴師兄，結果也無甚區別，無非就是我和宋惜安兩敗俱傷。可若是現在我一個人單獨犯險情況就稍微好了一點。」宋惜文沒想到蘇雲常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照實回答了。
「哦，為什麼會稍微好點？」
「因為我已經給他留下了可以助他實現夢想的根基了。」宋惜文輕笑一聲，不知是在嘲笑蘇雲常還是在高興自己的決策。
「原來如此。」
「既然小師叔的疑惑也已經解開了，那弟子就先行告辭了。」宋惜文也著實不想在這裡和蘇雲常聊一些無聊的東西。
「惜文師侄，你對魔修妖修鬼修怎麼看？」蘇雲常也不急著阻攔，只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那些妖魔之流自然是危害天下蒼生的禍源，我等既然身為正道就應當斬妖除魔。」宋惜文說得堅定，當然這也是她心中所想。
「沒想到惜文師侄也是一個這麼迂腐的人。我總是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了？」蘇雲常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對宋惜文有些失望了。
「請師叔示下。」其實宋惜文也很好奇原因，蘇雲常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討厭自己吧。
「因為你跟那個傢伙很想。」蘇雲常眺望遠方，似乎是在回憶。
「那個傢伙？」
「嗯。我在受樂兒為徒之前還收過一個徒弟。不過這些這些年輕弟子怕是不知道的，那也難怪畢竟已經被逐出師門，成為禁語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那個傢伙還有沒有活著。」語氣頗為惆悵。
「不知道那是位師兄還是師姐呢？」宋惜文關注的點好像有些不對。
「師侄你也未免太高看於我了，照顧個小姑娘還行，要是讓我去管個傻小子，我可真的辦不了。」蘇雲常爽朗一笑，多了幾分往日的慵懶和快意，沖淡了剛才的憂愁。
「在她走火入魔時，我曾經問過她和你一樣的問題。你和她的回答真的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地讓我覺得失望和討厭。我這一生中做過唯一後悔的事，那就一定是收那個傢伙為徒了。」
宋惜文疑惑地開口：「我們的答案有什麼錯嗎？世人不都是這樣認為的嘛。」
「我看你行事彪悍又無懼，還以為你也是個可以拋開這些界限的人，結果還是個庸人。」蘇雲常已經把那壺酒喝光了。
「小師叔，我想知道樂兒的回答。我想小師叔也應該問過樂兒一樣的問題吧。」宋惜文還算有自知之明，無論是眼前這個舉著酒壺胡言亂語的女人，還是宋惜樂，她都不及她們十分之一的悟性與心境。
宋惜文想，如果是知道了樂兒的答案，她也應該知道接下來她的路該怎麼走了。
蘇雲常怎麼可能只是找自己閑話家常呢，說這麼多還不就是想要給她指一明路嗎？
蘇雲常瞥了一眼宋惜文，是個聰明孩子，也不枉她大半夜不睡覺來點撥她了：「樂兒她說『難道和我們不一樣嗎』。」
想起宋惜樂說這話時理所當然的可愛表情，蘇雲常輕笑出聲。
「多謝小師叔指點，弟子告退。」宋惜文瞬間心胸明朗。
「去吧，不過本座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到底是應該感謝小師叔呢，還是該感謝樂兒呢？宋惜文想。
只要自己還是自己，仙與魔又有何區別。宋惜文總算是知道前世入魔后功力不增反退的原因了。
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在抗拒，只有接受才能融會貫通。
現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再是死局了。
宋惜文一看天色，再不去時間都要不夠了。
「大小姐，您讓屬下做的事都已經辦妥了。這是您需要的東西。」
「辛苦你了，夢姬。」
宋惜文收好夢姬給她的那一小白包：「我不在的時候，樂兒和師兄都拜託你了。」
待到宋惜文摸到宋惜安的住所時，離天亮不過一個時辰了。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宋惜文說是隱藏身影，壓著步子，可比起之前也已經算是光明正大了。
窗戶未關看來是宋惜安故意給自己留的，想必解藥她也應該帶在身上了。
宋惜文現在雖也有了修魔的想法，可這種可能會喪失理智的辦法太過挺而走險，所以最好還是得到解藥。
冷笑一聲，大大方方推門而入，你讓我走窗戶可我就是要走門。
走至床榻，一掀被子。
不是宋惜安？
一聲驚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