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看戲（2）

  朱如玉條件發射似的要去扶持，卻聽的耳邊一聲驚呼，她一頓，看聲音發出者並不是李氏，而是身後。 

  她手的動作是要去扶持李氏，而眼眸卻順著驚呼的聲音看向身後，卻看見趙春蘭不知怎麼回事，正滾下樓梯。 

  而上面回頭的人正看到了趙春蘭滾下去，而朱如玉雙手停在半空的畫面。 

  朱如玉此時哪裡顧得上看什麼，也自然不能再救李氏，猛跨一腳，想要去撈趙春蘭，卻不料今日穿了窄裙，這一跨不要緊，動作受到了限制，身子也跟著失去了平衡！ 

  好在她有身手，電光火石間她雙手一攀，擒住了樓梯扶手穩住自己的身體。 

  幾乎同時，白沐塵從樓上瞬移過去，將正往下滾落的趙春蘭一把撈起。 

  「王爺……」趙春蘭額頭蹭怕了皮，嘴角溢出一抹血絲，嚇得面如土色，抬眸看見白沐塵，怯怯又痛痛地喚了聲「爺……好痛……」 

  說完，身上的力氣都彷彿抽空了一般，將頭埋進白沐塵的胸懷，啜泣著，「嚇死妾身了……」 

  「沒事了，」白沐塵說著話，叫趙春蘭坐好，鳳眸關切地望著她，「你動一動，看看哪裡不舒服？」 

  他擔心趙春蘭會碰傷哪裡，或者骨折之類。 

  朱如玉此時穩住了身形，自然也提著裙子下了幾步樓梯，來到趙春蘭近前，想要查看她的傷勢。 

  從剛才她看到的畫面看，可能是因為趙春蘭踩空了，或者踩住了裙裾，導致身形不穩，倒不是仰面跌落，如此應該不會傷得很重。 

  趙春蘭看見朱如玉靠近了，神色明顯的慌張，搖搖晃晃想要起身，身子卻一晃，直接栽倒在白沐塵的懷中，然後帶著哭腔嬌聲道，「爺，妾身腳疼……」 

  白沐塵正要去脫鞋查看，忽然感覺不妥，鳳眸直接掃向朱如玉，雖然沒有說話，但眼底有隱隱的疑惑，「為何未抓住春蘭？」 

  他清楚朱如玉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可是為何她沒有抓住春蘭？ 

  朱如玉何等聰明，一眼看出白沐塵的意思，她手指了自己的裙子，正要解釋一下不是自己不去救，是事發突然，自己穿了窄裙，一時失了平衡。 

  「爺不要怪王妃，是妾身自己身子弱，腿腳軟……王妃不是有意的……」春蘭諾諾低聲啜泣道。 

  朱如玉柳眉一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如玉身上。 

  王嬤嬤看著，不由朝金氏看了一眼，嘴角牽起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笑。 

  朱如玉不由冷笑地掃了一眼趙春蘭，剛才的焦急漸漸退去，「什麼叫不是我有意的？趙側妃可不要亂說話……」 

  趙春蘭彷彿受了驚嚇一般，往白沐塵懷中縮，「王妃，是妾身口不擇言，是我自己跌落下來的……」 

  「當然是你自己跌落的，腿腳軟就多補鈣，衣裙長了上樓就要提著，」朱如玉嬌唇又是一聲冷笑，蹲下身子，雙手前伸為她檢查了一下腳踝，然後起身道，「沒有損傷，一切正常，不過為了保險，去看醫生最好。」 

  白沐塵不好親自檢查趙春蘭的傷勢，聽朱如玉一說，知道無大礙，便招呼趙春蘭兩個丫鬟過來攙扶她起身。 

  誰知趙春蘭彷彿受驚嚇過度，雙手摟著白沐塵的脖子，眼角閃著晶瑩，可憐巴巴地哽咽道：「爺，妾身好怕……」 

  當著朱如玉，白沐塵的臉色有些窘，可看著她似笑非笑一臉旁觀的神色又有些氣惱，他輕拍著趙春蘭的背，「莫怕，安全了。」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上前來，看趙春蘭不願意離開白沐塵的懷抱，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只雙手下垂，立在一旁。 

  朱如玉心裡很不爽，她倒寧願趙春蘭厲害些在自己跟前跳腳，好過這幅德行，自己說句話就好像欺負她一般。 

  她腦海里回憶了一下，王府女眷往上走的時候，丫鬟們的確都沒有跟從，都在一樓待命。不過趙春蘭是個例外，她身子據說從落水后，一直不好，所以從回來就沒有在自己跟前立過規矩，丫鬟們應該攙扶才對。 

  「你們明知道側妃身子不好，卻不攙扶上樓，保護不利，回去打二十板子，罰三個月的奉銀。」朱如玉毫不客氣地掃了趙春蘭的兩個丫鬟一眼，一字一句道，「幸虧王爺身手好，不然側妃有個什麼好歹，你們更別想好過了！」 

  兩個丫鬟嚇得渾身一顫，不由向趙春蘭求助地看了一眼。 

  趙春蘭從白沐塵懷中轉移到了兩個丫鬟手中，她神色柔弱地看著朱如玉，有些虛弱地說道，「王妃，是妾身不小心，希望不要責罰她們……」 

  「你不小心還是她們保護不利，你莫要給她們求情。」 

  趙春蘭朝白沐塵看過去，滿是央求神色，「王爺，丫鬟對妾身一向照顧周到，還請爺……」 

  此時，王嬤嬤看白沐塵俊臉上閃出一抹思忖之色，忙添柴道，「趙側妃與這兩個丫鬟一直相依為命，我看王妃就放她們一馬，以觀後效吧。」 

  說完，她朝金氏瞟了一眼，對方也跟著道：「是啊，不如改成五板子，罰半月奉銀好了。」 

  「王爺，妾身不能沒有這兩個丫鬟，她們不是有意的……」趙春蘭怯怯地看著白沐塵，水汪汪的眼眸滿是央求與期待。 

  場面一時安靜無比。 

  忽然，撲哧一聲，朱如玉呵呵一笑，「看來只有本妃一個人做了惡人，大家都是善解人意的好人了——也罷，是本妃不懂規矩，就按金夫人的話吧。」 

  說完，她含著笑，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不再說話。 

  白沐塵鳳眸深沉，叫丫鬟扶著趙春蘭出了門，他陪著去看醫生，對於這件事沒有再發表任何意見。 

  「那就按剛才你說的辦吧。」王嬤嬤，對金氏交代了這一句，便也坐在了自己位子上，頓了頓，轉身對朱如玉道，「我觀王爺也是這個意思，畢竟這兩個丫鬟對趙側妃來說很重要，從京城時就一直陪伴來著……」 

  「是我唐突了，嬤嬤，」朱如玉笑靨如花，水眸笑著看向王嬤嬤，「趙側妃是王爺的心頭寶，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兩年沒有回來，實在有些趕不上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