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對峙
朱如玉示意停一下,轉頭對朱榮道:「爹爹,別的可以先放一放,今日這湯是母親身邊的丫鬟端給我的丫鬟臘梅的,怎麼會有七味子,是不是該問問原因?」
有一個距離真相最近的人,自己一定要用上。
朱榮的臉色在火把的照耀下,沉得可以擰出水來,他立刻叫人將那丫鬟帶了過來。
不過,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李氏。她外罩披風,頭髮鬆散,臉上儘是疑惑與不解。
「老爺,怎麼回事,為何要拿我的丫鬟?」李氏走到朱榮跟前,輕聲問道。
看著李氏溫柔難言,朱榮的心鈍鈍的一疼,「是她給如玉端湯的?」
「是,如何?」李氏一副不明白的模樣,輕輕挽住了朱榮的衣袖,然後又看向朱如玉,明顯驚訝道,「二姑娘為何起身了,該好生歇著才是啊……」
朱如玉一看李氏要打柔情牌,笑笑,「我想問問她為何要給我加七味子?」
「七味子?她怎麼可能給你加這些,是佐料么?」李氏一臉懵懂,好像她多麼無辜一般。
「可事實就是這樣,我拿回來的湯里就有這些東西,」朱如玉笑容更深,「配合上你之前送我的梅竹,恰好可以要我的命……」
李氏聞言,滿臉驚詫,「二姑娘是何意?這梅竹因為像蘭花,所以我在這府中好幾處屋裡都放置,你是朱家的姑娘,我自然也不會怠慢了,難道這也錯了?」
她的語氣近乎控訴,控訴朱如玉的不懂事,不知好歹。
「是,你是放了不少地方,但你們都沒有服用七味子。」朱如玉看對方一副受辱的樣子,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不著急,自己有時間跟她玩。
李氏裹了裹披風,眼神轉到朱榮身上,「老爺,七味子的事奴家不知情,丫鬟更不可能知情。還有,這七味子與梅竹的關係,老爺可清楚?」
朱榮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他的確不清楚。
朱如玉揮手祭出丹爐,懸在眼前,「龍哥,你可否知曉梅竹與七味子?」
丹爐靜置在半空,那個熟悉的男聲低沉地飄出來,「七味子與梅竹對女人來說是大敵,尤其是葵水至,生育完身下血不凈時,絕不可以服用七味子,同時嗅到梅竹的味道,否則中毒,血流盡而亡。有一些花是不適合在屋裡養的,若養了,絕對不要遇到相剋的東西……」
「我現在就想弄清楚,為何要給我服用七味子?」朱如玉收起丹爐,神色淡淡。
李氏眼角閃著一抹冷笑,隨即對朱榮道:「老爺,我們都不清楚的事情,二姑娘卻一清二楚,如今又說什麼七味子——難道不是賊喊捉賊?」
「賊喊捉賊?李氏,我們母女出現了相同的癥狀,都與你所送的梅竹有關,你不覺得很蹊蹺么?」朱如玉此時也懶得叫對方「母親」,反正她也不是,眾目睽睽之下,撕破臉更好,那就擺到明面上吧。
「老爺,奴家伺候您這麼多年,對二姑娘也是盡心儘力,如今她卻血口噴人,求老爺給奴家做主……」李氏眼眸一眨,立刻湧出了眼淚,滿是哀求地望著朱榮。
看對方避重就輕,朱如玉又是一笑,「血口噴人,你用詞不當吧?你將梅竹送給我母親是事實,養在我書房也是事實,我怎麼血口噴人了?對了,我還沒有說你蓄意謀害我們母女呢,你就心虛成這樣了?」
「我心虛什麼?那七味子沒準就是你自己帶過來的……」李氏忍不住脫口而出,將話題引導了朱如玉身上。
「你是說我活得不耐煩了,自殺么?」朱如玉說到這裡,轉頭看向朱榮,「當年我母親難道也是要自殺么?所以服用七味子?父親,李氏的狡辯站不住腳。」
巧兒此時拉出一個丫鬟,正式朱如玉院落的二等丫鬟,負責朱如玉衣衫漿洗,「你說說看,那日誰向你打聽了什麼?」
那小丫鬟怯怯道:「半個月前,丫鬟碧月向奴婢打聽過姑娘的葵水日期……」
「碧月是朱如華的丫鬟,她打聽這個做什麼?」朱如玉似笑非笑,「打聽到了這個日子,從五日前七味子就開始加了,就等著今日呢?我若是死了,她是不是要代替我出嫁呢?……」
此言一出,院子里沉寂無比。
朱榮緩緩轉過頭去,直視李氏,「碧月打聽這些做什麼?」
「不過是一塊說話,偶然問起而已,哪裡是故意所為?老爺,如華是什麼樣的人,您不清楚么?」李氏露出極度委屈的表情,「這麼多年,奴家為老爺生兒育女,操持府里,沒有半點懈怠。老爺,二姑娘對我一直有成見,您要給奴家做主……」
朱如玉拍了拍手,良辰從暗處飛躍下來,對朱如玉施禮,然後道:「剛才朱老爺派人去拿這丫鬟,丫鬟很擔心,朱夫人說一切有她,不會讓丫鬟有事,還說這件事天衣無縫,不會有紕漏……」
李氏的身子不由一顫,眼眸不由睜大了,帶著一抹不可思議看著一臉嚴肅的良辰,「你,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們這裡?」
良辰冷落瞥了她一眼,「在下是廣陽王駕前侍衛,奉命保護王妃。」
「我那會兒聽的你來看望我,並不關心我的病情,而是與我父商量如我死了,讓朱如華代我出嫁,」朱如玉看時候差不多了,正面望著李氏,「這麼多年你處心積慮,司徒家婚事你們將我一腳踢開,因為司徒家與你們一拍即合;而如今,王爺表明態度不要朱如華,你就想辦法除掉我,要朱如華取而代之,並且自信的認為到時候廣陽王為了顧全名聲,會默許了這個做法,打得一手好算盤……」
李氏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動,猶作掙扎,「你胡說,這都是你自己妄作猜測,沒有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呢?我母親當時剛剛生下我不久,你與周姨娘合夥給她用七味子,致使她血流盡而亡,從而坐上了正室之位;現在你覺得我擋住了你女兒的路,便又故技重施,向我下毒手,自以為無跡可尋,可是你忘記了同一種辦法再用就是蠢了,什麼遺傳?不過是你糊弄我父親的借口,給你同樣的條件,你也照樣死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