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他倆間突然多了一道鴻溝
傷勢剛愈的高山在格爾木已經將覃四兒能去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可還是一無所獲。洛桑也來電了,說是次仁警官已經排查了能排查的地方,仍然沒有覃四兒的消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一個大活人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的消失了,這樣的狀況讓高山有些心憂。
高山一臉憔悴回到了他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當初覃四兒追出來的地方,靜默的守望著。他期待著有奇迹出現,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樣沖著追出來,可一次次的失望之後,他相信覃四兒會回來找他的那顆堅定的心,不再堅定,慢慢的開始動搖。
在他的心底是對覃四兒有恨的,恨她的決絕,恨她的自私,恨她的狠心,恨她的不負責任。她不顧一切的強勢的闖入了他的生活,卻毫無交代的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了,這讓他又恨又怒,又氣又擔憂。
只要他一想到這個脾氣火爆的、做事決絕的女人,他腦仁疼。
久久之後,一對情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一個男人背著身著病服的女人,手臂處還舉著吊瓶,他的視線隨著他們移動而轉移。
猛然間,一個熟悉的畫面浮在眼前。他們在雪山裡跳車后,他背著她問她『為何來唐古拉山?』,她說不是去唐古拉山,是要去雙湖,是要去離太陽最近的地方。
雙湖?羌塘的腹地。
剎那間,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覃四兒孤身去了羌塘。
這女人是不要命了嗎?
頓時間,他轉身拔腿就跑,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回到賓館,就開始收拾行李,整個房間被他翻得一片狼藉,曹俊進來嚇了一大跳。
「阿山,你搞什麼,好好的房間被你翻得像進了賊似的!」
「俊娃子,你回山城吧!」高山露出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展露笑顏。
「回山城?不用找你那性子火辣的小妞了?」曹俊叼著一支煙,靠坐在茶几上,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是你回山城,我自己去找她。」
「有她消息了?」曹俊頓時眼睛發亮。
「沒有。」高山搖頭。
「那你怎麼找?」曹俊一臉詫異,一幅你瘋了的表情。
「她一定是去了羌塘。」他篤定。
「阿山,你沒發瘋吧。」曹俊上前一掌扯了他手上正在收拾的行李,狠狠的甩在床上。「你在藏區這麼多年,你應該比我清楚,羌塘是個什麼地方,那幾乎等於無人區,這麼廣闊的荒原,我問你,你要去哪裡找她?」
「這是我的事。你回你的山城去。」
「高山,你竟然給我玩過河拆橋這招?」曹俊氣得直咬后牙槽,要不是他當他是兄弟,他非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頓不可。
「能不說得這麼難聽嗎?」高山拾起床上的行李包,繼續收拾。「你也該回去銷假回部隊了,出來都浪蕩野了。」
「你拿我當蠢驢比?」曹俊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高山回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阿山,你找到她要怎麼辦?」曹俊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問他這個問題。
一直忙碌收拾的身影突然僵直了,然後是久久的沉默。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自己都不確定要拿她怎麼辦?這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她疾風驟雨般的來到他的身邊,擾亂了他的心智,打亂了他一切的計劃,至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況且,她還有一個談婚論嫁的未婚夫。他能怎麼辦?
「等我確定她平安再做打算。」高山與他對視了一眼,又重新開始收拾。
「你可知道她是誰?」
「她的身份背景與她這個人無關。」
他早就猜測到這個女人身份背景不簡單,而她那個未婚夫也不是吃素的,可這一切和她這個人有關嗎?他所關心的只是她這個人,僅此而已。
「我是怕你受到傷害。」曹俊一臉的沉重。既然這個話題今天提到了,那他不得不提醒他。
「傷害?」高山冷笑。擁有一顆完整的心的人才會害怕受到傷害,他的心早就千瘡百孔,殘缺不堪,他還有什麼可懼怕的?
「我現在已經是百毒不侵,不怕。」高山挑眉,沖他一笑。
「你小子能正經一點嗎?我在和你說正事。」
「你看我哪點不正經了。」高山停下收拾的動作,上前一步掏了一支煙點上,靠在窗台上開始吞雲吐霧。
「覃四兒那女人,有一股子野勁,特吸引人,這我承認,但是,你覺得像這種聚散如浮萍的緣分,能有好結果嗎?」
「她對你影響超出了朋友的界限。」曹俊一語點重核心。
「這不否認。」高山咧嘴一笑。「男人都有一根賤骨頭,我也不例外。我承認我或許是對她上心了,但是我對她的關心更多的是出自於對朋友的關心。我和她在雪山一起經歷過生死的考驗,在這種情誼的前提下,對她的關心是人之常情,不關乎情愛的,是符合正常邏輯的。我也不否認,她始終我失了分寸,但這不代表什麼。」
「你這樣想,可不代表她也這樣想。她的態度,你在醫院也見識到了,依照她那個性子,不拿下你絕對誓不罷休。」
「那又怎麼樣?」高山猛抽一口,嗆人的煙味在肺里翻滾。「她有談婚論嫁的未婚夫。」
「你說什麼?」曹俊猛的一抬頭,不放過他臉上絲毫的表情。
「什麼玩意,有人了還出來四處招惹人。」曹俊一腳踢開面前的椅子。「她這是水性楊花。」
「注意你的措辭。」高山義正言辭的呵斥他。
「本來就是。」
「你還越說越來勁了。」高山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或許那樁婚事不是她自願的。」
「高山,你別犯賤,別讓我瞧不起你。」曹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說的這樁婚姻,我或許知道。」
高山眉頭微蹙,一臉疑惑。曹俊看出了他的疑惑,立馬解釋。
「我說過我見過她身份證的吧。山城覃家,山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地產大亨覃振邦的女兒。如果她真的有婚約,那山城盛傳的覃家和江家聯姻的消息就不是空穴來風。」
她竟然是覃振邦的女兒。他知道她不是生活在尋常百姓家,可沒有想到竟是出身於這等的豪門。
陡然間,他和她之間陡然間豎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他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高山,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蘇家是什麼身份,那覃家和江家又是什麼身份,你不要給蘇家抹黑。」
「還沒到那個份上。」高山突然暴戾的吼了一嗓子。
「到沒有那個份上,你自己心裡清楚。」死鴨子嘴硬。他話以挑明,該如何選,由他自己。「希望你今後別後悔。」
「操心你自己吧。」高山捻熄了煙頭,胡亂的開始收拾。「不亂如何,我得先找到她,她是因為我才來到格爾木的,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觀。下午我就動身,你也儘快回吧,久了不回,我舅媽該胡思亂想了。還有,回去管好你的嘴。」
「你以為我還有那個美國時間來多管你的閑事。」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