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陽門
青陽山,山勢並不雄奇,反倒山川秀美,飛瀑溪流密布,加之氣候宜人,非常適合草藥生長,青陽門500年前選擇立派於此,正是看中了這裡適合草藥生長的特殊環境。
練武雖能強身,但過程卻是對身體的一種透支,如果不能及時補充就很容易造成虧損,輕者今後再無寸進,重者甚至有性命之憂。
而補充,一般食物很難奏效,這時就需要草藥,而葯也分三檔,初級葯浴,中級葯膳,高級葯丹。
青陽門能在500年間一直成為武林大派,靠的不是超級高手,更非絕世武功,而是這最不起眼的種植草藥。
正是因為有充足的草藥供給,青陽門才能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接班人,任世間局勢如何變遷,也能緊守住青陽山這一片天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在青陽山腳下,通往青陽門總部所在的階梯入口,立有一處漢玉石雕的高大門牌。
門牌由兩根高高的圓柱石雕拱起,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青陽門』三個大字。
牌下,兩名身穿藏青色青陽門外門弟子服飾,頭挽發簪,要掛長劍的青年正在值守。
「郝師兄,時辰差不多了,咱們關閉山門,上山吃飯吧!」兩人中,一個胖胖的青年,瞅了瞅落日,又揉了揉肚子,一臉萎靡的請求道。
「朱師弟,不要急,再等等,還差一刻鐘。興許還會有人來,入山門,闖三關。今天畢竟是招徒的最後一日,我們可不能壞了他人的前程。」另一高高瘦瘦,一臉嚴肅,被稱呼為郝師兄的青年,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胖青年請求。
兩人都是青陽門外門弟子,高瘦的叫郝仁入門兩年,已是後天武者二段修為。胖胖的叫朱天放,入門剛滿一年,才後天武者一段。今天正值一年一度,一度十天的招徒期,最後一天,兩人接了任務到山下守門,負責接待所有試圖加入青陽門的人。
這對外門弟子來說是個好差事,因為在他們的接待時間內,每成功招入一人,便會獲得一份相應的師門獎勵。可能是葯浴,也可能是銀兩。
「這都什麼時候了,不會有人來……」朱天放肚子餓的咕咕叫,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當場打臉。
一個瘦弱但堅挺的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下,拖著長長的影子,緩緩走到了山門外。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路跋山涉水逃亡至此的倪瑞。
「請問兩位大俠,這裡是青陽門嗎?」倪瑞在山裡迷了半天的路,好不容易出來,不免有些疲憊,但在問問題前,仍有禮有節抬手一鞠。
「兄台客氣了,這裡正是青陽門所在。不過大俠我可不敢當,介紹一下我是郝仁,這是我師弟朱天放。我師兄弟二人是今日值守山門的外門弟子,請問兄台來此否打算加入我派。」郝仁不苟言笑,說話也是一板一眼,但還是不難看出,他的確人如其名,是個好人。
「正是。」倪瑞含笑承認。
「那兄台可否清楚,我派招徒的規矩?」郝仁問道。
「不知。還請不吝賜教?」倪瑞用江湖通行的拱手禮相請。
「今天是我派招徒的最後一天,時間緊張,我就不跟你細說了。我青陽門招徒,需要簽生死狀,然後闖三關,闖過者方可入門為外門弟子,失敗者,不論生死一律丟出山外。」郝仁簡明扼要的介紹道。
「竟如此殘酷!」倪瑞大驚,之前陳庄鎮上的老者勸說時,他還不以為意,沒想到這青陽門的入門考核,竟真是一場生死考驗。
「是的,所以請兄台考慮清楚,是否繼續?」郝仁盡義務的一問。
「不用考慮,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過放棄,我闖!」倪瑞也是沒有退路,那吳王的追殺,絕不會就此結束,如果不能儘快擁有自保之力,恐怕早晚逃不過一死。
「好,兄台好氣魄。正好也到了關山門的時候,請隨我師兄弟二人一起上山,闖關!」郝仁客氣的說。
「哦耶!終於完成任務,可以回山吃飯了。」旁邊一直垮著臉的朱天放,聽到『上山』兩字,彷彿復活了一般,精神頭十足。
「朱師弟,我真是服了你,一張嘴就是吃,整個一吃貨,就不能多用點心在習武上。」郝仁搖搖頭,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如果不是我父母非逼著我山上,我才不當武者呢!又累,又不好玩,最重要的是還沒好吃的。」朱天放一聽到習武兩字,立刻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行了,不扯了,朱師弟你等下注意配合我一起關山門。」說話間,三人穿過門牌,往上山的階梯上走了十幾步,最後在一階比其它台階略寬一些的台階上停下。
郝仁與朱天放,各站在台階的兩側,伸手各摸著路邊一塊凸起青石。
「一,二,三,按!」隨著郝仁的口令,兩人同時將凸起的青石按下。
只聽『轟隆』一聲,下面山口兩側的山體,各落下一塊數米高的巨大石板,兩塊居室如同兩扇門,嚴絲合縫,正好將上山的路口完全堵死。
從倪瑞的角度看下去,甚至還能清楚看見,兩塊石板上密密麻麻的固定鎖鏈。
「快走吧!再耽擱一會,就要錯過最後的招徒時間了。」郝仁拉了一下有些失神的倪瑞,提醒他不要浪費時間。
「哦!謝謝。」倪瑞連忙客氣道。
三人順著石階一步一步往山上行去。郝仁健步如飛,朱天放雖然胖,卻也絲毫不慢。只有倪瑞掉在後面,拖後腿。
不過也怨不得倪瑞,這一日以來,他又是趕路,又是迷路,至此體力不免有些難以為繼。
最後,還是的郝仁看不過去,回身搭把手,拉著倪瑞趕路。
有人帶把勁,速度果然立刻提高很多。
對此倪瑞甚為感激,什麼是雪中送炭,這就是雪中送炭,郝仁兄,你真是個大好人!
無形中,發出一張好人卡。
青陽山並不陡峭,三人很快便蹬上山腰,而青陽門就落座在這裡。
青陽門總部,談不上多麼富麗堂皇,卻也不失堂堂武林大派的恢弘氣象。
整個門派,依山傍水,彷彿一條卧于山川的伏龍,而門派大門,正是這龍口。
這門口的守衛力量顯然比之前山腳下要強的多,整整八位手持刀劍的青衣弟子,側立在大門內兩邊。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似乎身份更高,穿著黑衣的壯漢,在門口遊走,見到倪瑞這個非本派的陌生人到來,立刻警惕的跑過來,大馬金刀的堵在門口盤問。
「他是何人?」壯漢問郝仁和朱天放。
「回稟師兄,他想入我青陽門,正好到了關山門的時間,我們便帶著他一起上來。」郝仁簡明扼要的回道。
「嗯!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招徒截止時間,你們快帶他進去闖關吧!」壯漢聽了郝仁的解釋,立刻閃身讓開了通道。
三人又是一陣急行,倪瑞走馬觀花般,被帶到了一處三層寶塔建築外。
塔外一側有一處堂廳,堂里安坐著一位短須面瘦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悠閑的喝著茶。
「孫師叔,這位兄台準備入門闖三關,您看時間還來得及嗎?」郝仁向短須面瘦的中年男子恭敬稟報道。
中年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倪瑞,淡淡道:「來得及,闖關者過來,簽字畫押。」
倪瑞連忙依言走進堂內,在中年男子的案首,一份寫有『生死書』三個字的紙,右下角空白處,填寫下自己的姓名,年齡等詳細信息,並按下手印。
「好了,進塔吧!生死由天命,富貴險中求……半個時辰闖關時間,超時視為失敗,好自為之。」收起生死書,中年說了幾句話后,便不再言語。
倪瑞看了看中年,又看了看身後送他過來的郝仁和朱天放,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郝仁,揮了揮手道:「兄台,我們師兄弟也就只能送你到這,接下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倪瑞被動了回了一聲。
之後,便見郝仁與朱天放轉身離去。
而倪瑞也回過頭,面向闖三關的寶塔。
只見,寶塔黑洞洞的大門,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人一旦進去,就再也別想出來。
倪瑞心裡不免有些五味參雜。之前,他不是沒想過跟郝仁,打聽一下闖三關的內容,但最後還是沒開了口。
一是不想為難郝仁,二是青陽門這麼大的門派,招徒如此嚴肅的事,怎麼可能不縝密嚴謹,如果入門考核項目隨隨便便就能破譯,還談門派未來。
倪瑞並沒有過多猶豫,深呼吸一口氣,毅然決然昂首闊步走進寶塔第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