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病情加重
太叔奐出了大堂,對小廝道,「馬上去備馬。」
「是!」
小廝忙跑去後院牽馬。
李素舞跟在太叔奐身後道,「太叔將軍這時候趕去江南,必定是來得及的,路上不必太趕時間。」
要是太叔奐為了去追趕寧朝來而摔了,李素舞才覺得不值得。
太叔奐卻從李素舞的話里聽出了其他意思。
「千金閣的閣主,不僅消息來得快,下手也挺快,不知在沿途安排了幾撥殺手?」太叔奐冷聲問道。
要不是在寧朝來身邊安插了眼線,怎麼可能在他之前知道寧朝來不在琉縣?
要不是派人刺殺寧朝來,又怎知寧朝來不會在預計時間內到達江南,怎知他去追趕還來得及?
「我……」李素舞語塞。
她只是想表現阿母對孩子的關心,讓太叔奐對她多一些好感而已,豈料會弄巧成拙,所有詭計被太叔奐一眼識破。
小廝牽馬過來,太叔奐冷冷瞥了李素舞一眼,道,
「閣主今日前來告知,多謝了。」
而後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李素舞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來告訴太叔奐寧朝來要走,本就是為了讓太叔奐承認她,叫她一聲阿母。多了這一出,太叔奐更不會與她親近了!
寧朝來,真是個禍害!
李素舞垂頭喪氣的回去千金閣,發現千金閣里早有人等著她,定不是來與她喝茶聊天的。
「王子怎麼過來了?」李素舞笑盈盈的走向烏氏小樓所坐的圈椅邊。
烏氏小樓捧著桌上的熱茶,看著高台上舞劍的女子,笑道,
「還以為自己找了個好盟友,臨了才發現不過是給別人做了墊腳石。魔高一丈,道高一丈,小樓與美人相比,確實是遜色了不少。」
李素舞看了一眼樓中還在操練的人,對烏氏小樓賠笑道,
「王子,這裡人多,不便說話,不如請王子移駕。」
「移駕什麼的就不必了。」烏氏小樓翹起二郎腿,無聊的掀了茶杯蓋子,道,「本王子只是好奇不過,美人那麼討厭寧朝來,怎會突然改變心意讓太叔將軍去將人截回來。是怕寧朝來去了匈奴跟自己遭受同樣的恥辱嗎?」
在匈奴的日子,生不如死,當然恥辱!所以李素舞從來不會讓自己回想匈奴的一切。烏氏小樓故意提起,讓她難堪,對她也是恨到了極致吧。
李素舞指甲狠狠嵌入掌心,面上卻還是保持著笑容,她對烏氏小樓說道,
「太叔將軍不是想將王子困在長安么,我是想著,不如趁此機會將太叔將軍引去江南,王子也好脫困不是?」
「寧朝來都去不成匈奴了,本王子有什麼脫困的必要。」烏氏小樓垂頭,飲下一口熱茶,以只能讓李素舞聽到的聲音道,「太叔奐是陛下的孩子,這話,拿去騙那個神志不清、老眼昏花的老頭子還可以,我卻是不信。」
李素舞面上一白,忙屏退了樓中的閑雜人等,關了千金閣的大門。
烏氏小樓再喝下一口茶,咂咂嘴,笑了起來,「美人雖是女子,野心倒是不小,以前將美人看做一個只懂庭院勾心鬥角的人,是小樓眼拙。」
被烏氏小樓識破了,李素舞也沒什麼可裝下去的了,她往旁邊的圈椅上一坐,眉眼冷清道,
「我與王子同謀,各取所需罷了……我欺瞞王子,王子不也拿我當棋子。大家想做的事,有同樣目的的,便一起做,目的不一樣了,分開就是。這天下,誰有本事,誰當家做主。」
「能將陛下忽悠得相信自己的無稽之談,美人委實是個人才,只是,太叔奐若當了千古一帝,本王子如何能留名青史?」
烏氏小樓笑著為李素舞倒了杯熱茶,茶水溢出,沿著木桌往下流淌,一滴滴落在李素舞腳邊。
烏氏小樓起身,「若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人人都來爭奪帝位了,美人天真了。美人要一拍兩散,各自籌謀,本王子也不會攔著。不過美人從前應承下的嫁衣,小樓還是會讓人來取的。」
烏氏小樓瀟瀟洒灑的消失在李素舞眼前。
只要太叔奐不是皇帝的種就好,大漢的江山,還是有他稱王一天的。
太叔奐去將寧朝來攔下了也好,否則解藥的作用還沒那麼大。
寧朝來的命是最重要的,只要寧朝來只剩下一口氣了,別說兵符,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會砍下自己頭顱。
——————我是天真王子烏氏小樓的分割線——————
寧朝來一行到達江南,已是夜半。
啟娘掀開帘子,見寧朝來已蜷縮在軟榻上睡著,蒼白的臉隱在玄色的大氅里。
像一盞流光溢彩的琉璃,一觸即碎。
「公子……公子?」
啟娘連喚了兩聲,寧朝來這才醒來,只是目光渙散,沒有一絲朝氣。
啟娘道,「公子,我們到江南了,只是時候有些晚了,我們是去柳府歇息還是?」
「去柳府……」寧朝來看著帘子外幽暗的燈籠光芒,問,「他睡了吧?」
他?是說柳芽兒還是柳蘭?
「公子,去嗎?」啟娘再問。
「不去了,還是不去了。」
寧朝來搖頭,又閉上了眼睛,眼角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啟娘無奈,寧朝來對柳蘭,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情,但這一輩子,她再也忘不掉柳蘭了。
餘下的一生,她都會生活在愧疚自責里,惶惶不可終日。
罷了,感慨這些有什麼用,寧朝來能活多久都未可知。
去到客棧,直到啟娘將自己抱到廂房,寧朝來都未醒過。
寧朝來這副模樣讓啟娘心中七上八下,她找來醫工。
醫工把脈后亦是輕嘆不已,「可惜了,這女公子天人之姿,又正當好年華,就這樣走了,可惜,著實可惜了。」
「她情況如何?」啟娘強作鎮定的問。
「女公子身中奇毒,有解藥的話,調養幾天就能活蹦亂跳,靜養三年五載,身子能夠恢復如初……若是遲遲尋不到解藥,怕是只撐得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左右,不可能,「木神醫都說還有兩個月時間,你這醫工,醫術不精還敢滿嘴噴糞。」
「可別顧著罵人哪……」醫工頭疼的攤手,「生病最忌諱的是什麼?是鬱結於心呀。你家這位女公子,心中可藏著不少事,夜深人靜的時候翻出來想一想,只怕心都痛得厲害。照這樣的情況下去,莫說木神醫,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