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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日不見

  只是,還未踏出門檻,便生生止住了腳步。


  太叔奐出去時不是說今夜不會回朱府了嗎?


  「缺的只有時間,寧朝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太叔奐笑看著寧朝來,問道。


  寧朝來邁步出了房間,走向垂首站在台階下的小夏子。


  「公公還不走么?」寧朝來斜睨小夏子一眼。


  小夏子抬頭看著太叔奐,太叔奐不說話,他自是不敢將寧朝來帶走的,不管太叔奐是從前的身份還是以後會有的身份,他都不敢得罪。


  太叔奐一步步從石階上走下,水滴成串落下,在玄色下擺下勾勒成花。


  「太子殿下是本官殺的,陛下若要將人帶走,帶的也是本官。夏公公不如先找個地方住下,等問清了陛下抉擇,再來抓人也未嘗不可。」


  這便是不準小夏子將寧朝來帶走,也不準寧朝來走。


  「一切都聽太叔將軍的,奴才告退。」


  小夏子恭恭敬敬行了禮,領著自己帶來的人往後退,垂首弓身的退出幾步,才直起身抬起頭轉身離開。


  寧朝來眉頭一挑,小夏子這樣的禮儀,可不是面對臣子時該有的。


  難道,太叔奐就是皇帝找尋多年的孩子?

  李素舞,皇帝,太叔奐,這幾人掰扯上關係,倒是有意思。


  得了太叔奐這樣一個寶貝孩子,皇帝該是高興得要瘋了吧?

  皇帝那樣陷害忠良的惡人,與女兒翻雲覆雨的怪人,竟能有這樣一個孩子承襲大位,老天是瞎了眼吧。


  「有什麼好笑的?」太叔奐擋在寧朝來面前,迫使寧朝來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寧朝來抬首,仔仔細細將太叔奐的五官打量了一番。


  論長相,太叔奐與皇帝沒一個相似的地方,皇帝陰柔俊秀,太叔奐剛毅俊朗,一點都不像父子。


  可若真是一家人,總會有別於人的地方,看看這不高興還要裝出來的無所謂樣子,簡直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就生厭。


  「寧朝來!」太叔奐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寧朝來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笑話,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能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寧朝來雙手負於身後,看了一眼渾身濕淋淋的太叔奐,揚唇道,「雖說是為了民生,但太叔將軍還是得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正值更深露重,將軍出去時別忘了多加件大氅,事關社稷,可別凍壞了身子。」


  太叔奐眉毛深深蹙了起來,事關社稷,寧朝來話里話外是什麼意思?

  太叔奐想一問究竟,可寧朝來已走上石階,眨眼回了房間。


  此時此刻,他問得越多,離得越近,寧朝來就會越討厭他。


  修建橋樑的事還未處理完,太叔奐不想耽擱下去,便徑直去了未建好的橋樑邊。


  河水洶湧澎湃,叫囂著捲起一朵又一朵的浪花。


  隔著雨簾,看到橋樑上方有幾十個黑影跳動,那是幾個官員在監督著繼續修建橋樑。


  琉縣環境惡劣,若是等到天氣好轉了再重建,不知還要等多少日子。


  橋樑溝通了琉縣與對面的富庶郡縣,只要橋樑建好,琉縣所需事物都可從對面運來,琉縣的災情就能得到最快最好的解決。


  太叔奐步伐匆匆靠近,小令拎著燈籠過來,伸手擦去臉上的雨水,道,


  「大人,因為之前的監督不力,橋樑修建得並不算太牢固。今夜雨下得太大,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讓修建的人先回去吧。」


  太叔奐道,「你安排他們撤下,我與幾位大人再看看。」


  橋樑只修好一半,小令站在半座橋樑的這頭的岸上,安排幾十號人一一離去,太叔奐與幾個官員站在橋樑那頭,尋找橋樑存在問題的地方。


  橋下的河水滾滾而來,攜帶嘶吼,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太叔奐怒問,「這橋樑你們是如何做出來的?」


  他不過輕輕推出一掌,手掌碰到的地方便凹陷進去了。


  這樣的橋,就算建造出來,經不住幾次風雨便又毀了。


  「這橋樑關係到多少人的死活,你們是不明白嗎?」


  為了貪污些許瑣碎銀兩,他們竟是連這樣缺德的事都做得出來!

  「太叔將軍,這又是雨又是雪的,橋樑又是用木頭做的,難免發潮變軟,天氣好了,木頭一干便好了。」


  「是啊,太叔將軍,這天氣太毒,根本沒法子將橋樑建好。」


  河水翻騰的聲音太大,官員怕太叔奐聽不見,只好扯開了嗓子大聲說話。


  太叔奐冷哼,這些人簡直是一派胡言,寧朝來分明是讓他們以大理石為主,搭建橋樑,他們自己錯了還要強詞奪理,可恨至極。


  太叔奐斥責的話還未開口。


  又是一波滾滾而來的河水,浪花捲起千尺。


  浪端直撲向橋樑上空,浪尾狠狠撞擊在橋樑下方的木頭上,橋身一震。


  只聽幾個官員大呼一聲,瞬間被浪花捲去,太叔奐眼中,囂張的河水朝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橋樑垮塌,下涌的河水濺了橋那頭未來得及離去的人滿身。


  「大人!」


  小令瞪大眼睛看著被河水盡數捲走的橋樑橫木,聲嘶力竭喊了一聲,手中的燈籠落地。


  ——————我是可憐的太叔奐的分割線——————


  體內千機橫行,流竄迅速,寧朝來剛回到房中便吐了一口鮮血,一時間天旋地轉,沒了知覺。


  「橋塌了,橋樑塌了,死人了!」


  「快去河邊看看!」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雜亂的敲鑼吵鬧聲。


  也不知是夢裡的場景還是夢外的錯覺,她聽不真切。


  寧朝來睜開眼睛,見木神醫正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


  「女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解不了千機的毒?所以遇刺時,都不屑於讓老夫來包紮……」木神醫無奈,「可惜,就如女公子所料一樣,老夫醫術不精,遲遲研製不出解藥。」


  寧朝來坐起身,笑道,「還有多少時日,木神醫直說罷,人固有一死,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寧朝來想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日,也好早早將後事安排妥當,去匈奴找寧相生。


  木神醫搖搖頭,似是於心不忍,豎起兩個手指頭。


  「兩個月嗎?」寧朝來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笑了起來。


  木神醫輕嘆著出了房間。


  世人皆羨慕寧朝來聰明,他卻不喜歡這樣的過於聰明,連猜自己的死期,也猜得這樣精準。


  兩個月,寧朝來只能活兩個月。


  兩個月後,若寧朝來真的死了,不知長安的天會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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