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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燕燕于飛

  李素舞的音容笑貌不斷的在腦海里湧現,上陽莫名的就想起了寧朝來。


  方才李素舞笑著離去,那樣的自信與洒脫,真的像極了寧朝來。


  李素舞年輕時,也該與寧朝來一樣明艷動人。


  「可惡!」


  上陽握著匕首在牆上胡亂砍划。


  她好不容易趕走寧朝來,好不容易等到她與太叔奐之間沒有障礙了,又來一個李素舞。


  若是將上陽逼得走投無路了,她誰都敢殺。


  亂了的長安城好不容易恢復平靜,但只是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四涌。


  早朝時分,百官議事的大殿內,寧相生出列,跪下道,

  「陛下,臣教女無方,才使得她目無王法,於眾目睽睽下公然行兇,雖陛下諒解,說事出有因,不與她計較,可老臣疏於管教,確實有罪。」


  皇帝撥開冠冕延前的玉石珠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寧相生道,

  「丞相忍痛割愛,將愛女趕去江南,速度之快,讓朕阻攔都來不及,丞相如此大義滅親,何來的有罪。」


  「陛下,臣已年邁,有心造福一方,為陛下肝腦塗地,可頭腦混沌,行事拖沓,到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望陛下成全,允許臣告老還鄉,長居鄉野,不問世事。」


  寧相生決心請辭,若皇帝應允,能留得他一條性命,他便離開朝堂,寄情山水,不理會長安的明爭暗鬥與血雨腥風。


  第一個不同意寧相生辭官回去的是太子。


  太子道,「寧相才思敏捷,多少人望塵莫及,若寧相請辭,要其他臣子如何安然自處?」


  太子勢單力薄,只有寥寥幾個心腹,若寧相生辭官,他還有何資本爭奪皇位。


  「寧相突然要辭官,讓朕很是訝然,朕覺得太子說的有理,辭官一事,寧相或許可以再考慮考慮。」


  就算沒有太子開口,皇帝也不會允許寧相生甩甩衣袖就走人。


  皇帝將目光移向太叔侯,道,「聽說將軍對寧家女公子一向讚賞有加,女公子坎坷,將軍頗感遺憾。朕想問問,關於寧相想辭官一事,將軍如何看待?」


  皇帝的用心,不難揣測,他要對寧相生父女下手,但太叔侯與寧相生關係不一般,太叔奐與寧朝來又多有瓜葛,他自然要掂量清楚,太叔奐父子會如何抉擇,才好決定接下來的一步棋怎麼走。


  太叔侯對皇帝的試探始料不及,惶恐道,

  「丞相大人素來謙虛,說要辭官,真是折煞我等,臣覺得,丞相大人恪盡職守,秉公執法,應該留在朝堂,再創輝煌。」


  太叔侯表明立場,站在皇帝一側,但他也藉機誇獎寧相生的性情,為寧相生博了一片讚揚聲。


  中規中矩的回答,沒有得罪任何一方,但正是這樣模稜兩可的說法,讓皇帝心裡有了別的主意。


  他道,「今日早朝到此結束,朕有事與將軍商議,將軍隨朕來書房。」


  皇帝起身往帘子後方走去,大太監高喝一聲退朝後,笑著將太叔侯請進了帘子。


  讓太叔侯對付寧相生,壞了兩家關係,如此一來,寧朝來必然會與太叔奐反目成仇,才女與將才不共戴天,皇帝便可高枕無憂了。


  人散盡,寧相生環顧空空蕩蕩的大殿,不復往日威嚴,回想當年,他胸懷凌雲之志來到這裡,立志成就一番大業,而今,卻是要遺憾離開了。


  「寧相……」太叔奐抱拳。


  寧相生擺手,示意太叔奐不用多說,笑著道,

  「每個人要走的不盡相同,活到這個年紀,風光了數十年,也夠了。聽說少橋病了,你該去探望一下。」


  太叔奐需要做的,是明哲保身,拉開他與寧相生的距離,這個時候,最不能做的事,就是與寧朝來走得太近。


  寧相生讓太叔奐如探望徐少橋,也是期望太叔奐看住徐少橋,不要讓徐少橋捲入其中。


  皇帝沒有讓寧相生久等,次日一早,太叔侯登門拜訪。


  開春了,百花爭奇鬥豔,相府卻因種種事情門可羅雀,全府上下沒有一點生氣。


  得知太叔侯來了,寧相生親自相迎。


  剛踏進府門,太叔侯便問,「寧兄府中比起以往清靜不少。」


  寧相生點頭,「不瞞將軍,朝來去了江南,府中無趣,留太多人也無用處,便將府中下人都打發走了,只留了幾個可差遣的。」


  太叔侯嘆氣,寧相生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哪裡會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樹大招風,為人臣最怕的不過就是功高震主,讓君王不安。


  太叔侯並不知道皇帝對付寧相生的另一個原因。


  「將軍請。」


  寧相生將太叔侯請進書房,親自倒了熱茶。


  太叔侯道,


  「寧兄,你我或許都會錯了陛下的意思,他想要的何止是文武兩家劃清界限。你我老了,見慣生氣廝殺,不懼生死,可孩子風華正茂,受不得連累,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替皇家辦事,何來福氣之說,能將人帶上天堂的,同樣可以讓人下地獄,福與禍,朝夕間。」


  寧相生淺笑,無情最是帝王家,若是有情有義,便成不了指點江山的主。


  「這是陛下要我給你的,說是你不小心掉落,被他拾得了。」


  太叔侯將一個香囊放在桌上。


  正是寧相生不翼而飛的隨身之物。


  寧相生將香囊收下,問,「陛下希望我怎樣做?」


  太叔侯掏出皇帝的親筆文書,文書上寫明寧相生與匈奴重臣暗中往來,意欲陷大漢子民於水深火熱中。


  皇帝給寧相生安的,是賣國求榮的重罪。


  「陛下說,只要你能知錯就改,他念及多年以來你為他圖謀的事情,不會趕盡殺絕,會給你留一條生路。」太叔侯說。


  寧相生將文書拿到書桌上,取出印章蓋下,遞還給太叔侯。


  太叔侯慚愧得不敢抬頭看寧相生,垂著頭道,

  「為了將軍府的滿門榮辱,太叔只能對不起寧兄了,寧兄如此蓋下印章,讓太叔心中自責,惶惶不可終日。」


  皇帝想做的事,就算沒有太叔侯,也會有別人來做,與其讓別人來,寧相生倒是願意讓太叔侯來。


  當初是他自私自利害了穆紫,讓太叔侯以為穆紫慘死,為了表示對妻子的愛慕,多年來不肯再娶。


  現在寧相生遭了報應,能讓太叔侯來送他一程,也算還了些許歉意。


  文書一出,朝堂大亂,沒有人相信寧相生會做這樣不義之事,但文書上有寧相生印章,加之有人舉報曾見寧相生與匈奴重臣有過往來,寧相生賣國求榮的罪名,證據確鑿。


  皇帝感念寧相生功勞,赦免寧相生死刑,改為流放,流放時間定於兩日後。


  天下人都說皇帝大度,是個明辨是非的賢君。


  皇帝想得到的,無非是個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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