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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君子所依

  上陽扯扯大氅的系帶,盈盈一笑,道,

  「王子說的哪裡話,如今大漢認為最重要的事就是與匈奴交好。王子一定是擔心丹陽安危,才會這個時辰就出門尋找著,王子放心,就算挖地三尺,將長安翻個遍,我們也會將丹陽找出來的。」


  上陽當然得意,得到烏氏小樓派人去相府的消息,她還擔心功虧一簣,憤怒不已。此時,見烏氏小樓惱羞成怒的樣子,她便知,沒人救得了寧朝來。


  烏氏小樓冷笑著問,「丹陽若是死了,誰會成為下一個遠嫁匈奴的人?」


  除了丹陽,皇室里只有上陽一個適嫁的公主,她就不怕作繭自縛,將自己的後半生賠進去嗎?

  上陽笑得花枝亂顫,道,「王子在匈奴呼風喚雨,無人能敵,如此人物,站在雲端俯視慣了,論眼界,肯定也是高的,上陽相貌平平,資質平平,怎入得了王子的眼。」


  有寧朝來在,沒有人會看到上陽,這是不爭得事實,這麼多年了,她都麻木得冷靜了。


  「上陽公主這句話倒是說得對,本王子眼裡,上看得了天,下看得了地,就是看不到太過平凡的人。」


  烏氏小樓言談越激烈,上陽越覺得痛快。


  最好人人都來罵她,罵的人越多,說明他們越救不了寧朝來。


  她就是要看著寧朝來,以及寧朝來身邊的人都急不可耐,偏偏無可奈何!


  「王子,毀了她,總好過讓人奪走她。你一個人得不到,那是侮辱,若全都得不到,那是公平。」上陽笑道。


  烏氏小樓憤然轉身,這女的簡直喪心病狂,他不願聽他多說一句。


  太叔奐與徐少橋不敢有所動作,烏氏小樓又束手無策,這齣戲,比想象中的還要唱得好。


  寧朝來剛睡著,便聽見府門外七嘴八舌的嘰喳聲與不耐煩的叩門聲,忙穿上衣裳起身。


  「小姐。」杜鵑拎著燈籠進來,將桌上的蠟燭點燃。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寧朝來慌亂的繫上腰帶,心裡已有不好的預感。


  賀賴說來相府找丹陽,她沒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後背一層冷汗。


  「小姐,衾衣沒拿!」杜鵑沖著寧朝來的背影大聲喊。


  能讓寧朝來冷汗連連的事,一定是要命的大事。


  杜鵑深吸一口氣,抱著衾衣追出去。


  叩門聲越來越大,驚醒了相府所有人。


  寧朝來與寧相生同時趕到院子里,寧相生抓著寧朝來的手,道,

  「你從後門出去,先避避風頭。」


  寧相生知道有事發生,以為皇帝要對付的是他,只想先支走寧朝來。


  他還想著他等得到寧朝來跟著柳蘭去江南,皇帝的提前下手卻打得他措手不及。


  寧朝來扶著寧相生顫顫巍巍的身子,堅定道,

  「不管發生何事,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我們沒有做錯,就算站在天下人面前,也是可以挺直脊樑的。」


  皇帝若真將她逼急了,她將皇帝與上陽的事昭告天下又如何。


  寧朝來讓人打開府門,門打開的一瞬間,府門外的侍衛蜂擁而至,擠滿了丞相府的院子。


  寧相生怒道,「我堂堂相府,豈容你們來去自如,私闖官員府邸,該當何罪!」


  為首的侍衛名叫裴源,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只受皇帝一人差遣。


  面對寧相生的斥責,裴源抱拳,好言道,

  「大人,陛下聽說丹陽公主遭人殺害,屍體就在相府,特意讓下官來查查傳言是不是真的。」


  「放肆!」寧相生氣得臉紅脖子粗,「相府清清白白,是誰信口雌黃,有心栽贓,若讓老夫知道,一定嚴懲不貸。」


  裴源再次抱拳道,「大人,下官也覺得有人膽大包天,敢誣陷相府,可既然陛下讓下官來了,找找也好,至少能還相府清白。」


  他們來了,就是想證據確鑿,讓相府沒有翻身之日,何來的清白。


  寧相生還欲開口,手被攙扶他的寧朝來驟然握緊。


  寧朝來對裴源道,「大人請便。」


  裴源沖寧朝來點頭后,立即領著人四處搜查相府。


  「阿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急也沒用,還是順其自然吧。」


  寧朝來出言寬慰,將寧相生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裴源搬出皇帝的陣勢,就是不想受寧相生的阻攔。


  皇帝要收了相府,誰擋得了?


  寧朝來只是意外,丹陽居然死了。


  柳蘭與柳芽兒匆匆趕來,問,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叫寧朝來與寧相生皆是沉默,猜測出了大事,便也不問了。


  杜鵑將衾衣披到寧朝來身上,柔聲道,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要真是到了寧朝來過不去的地方,刀山火海她赴,荊棘叢生她走。


  丹陽的屍體被抬到院中時,院子里靜得只聽得見咚咚的心跳聲。


  「這,這是誰?」柳蘭指著丹陽的屍體問。


  相府里為何會多了一具女屍?還是從土裡刨出來的。


  看到丹陽沾滿泥土的屍體,寧相生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絞痛感再次襲來。


  那天晚上,他也有這樣的疼痛,會不會就是那一天晚上,丹陽遭人殺害?


  「大人,女公子,」裴源朝寧相生與寧朝來各自一拜,道,「下官惶恐,還須回宮稟告陛下,等陛下定奪,在這之前,相府所有人不得離開相府一步。」


  「大人請放心,我們便在院子里等著,絕不出府門。」寧朝來平靜的回答。


  相比方才的不安,寧朝來在見到丹陽的屍體后反而鎮定下來了。


  事情再怎麼不可收拾,丹陽的屍體出現在相府,這已經是最壞的結局,沒有比這更壞的結局了。


  裴源出去相府了,院中的侍衛都死死盯著院中的寧朝來與寧相生,就怕他們突然逃跑。


  寧相生與寧朝來則是目不轉睛看著地上躺著的丹陽。


  寧相生想著,從這個時候開始,相府便不會再存在下去了。


  寧朝來想著,她前世被火燒死,連這樣僵硬的屍體都沒有。人死了原來就是這個樣子,不哭不笑不動彈,臉色比絹白,除卻沒有呼吸,與沉睡的人沒有分別。


  只有杜鵑一人發現了從丹陽手心露出半截的耳環。


  那是寧朝來莫名丟失的耳環,卻在死去的丹陽手裡。


  「小姐,燈籠還扔在屋裡,怕是要燃起來了,奴婢去看看。」


  侍衛的目光都在寧朝來與寧相生身上,對於一個小小奴婢的話,自然沒有放在心裡。


  相府的人去哪兒都行,只要不出府門。


  寧朝來與寧相生各懷心事,也沒有注意杜鵑說了什麼。


  他們都不知道,寧朝來是生是死,只能靠杜鵑了。


  杜鵑做得好,寧朝來生,寧朝來做得不好,寧朝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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