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採薇採薇
「阿翁。【零↑九△小↓說△網】」太叔奐身子往前一挪,剛好擋住寧朝來。
太叔侯此刻可是真懂了兩人的關係。
「今日您不是要入宮去嗎?」太叔奐問。
太叔侯揶揄,「我的事都是小事,入宮,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寧家女公子這是第一次登門,我若不好生待客,怕女公子生氣。」
「將軍拿朝來說笑了,這將軍府離相府不遠,朝來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可別打擾了將軍的正事。阿翁若是知道,定會怪朝來不識規矩。」
寧朝來面上笑著,心裡叫苦不迭,她怎麼敢生氣?她巴不得太叔侯快點走,省得她尷尬。
太叔侯立馬抓住寧朝來話里的空子,「朝來說這話我便放心了,還希望你以後多來將軍府走動。」
這女子平日口若懸河,講起話來滔滔不絕,此時確實說一句錯一句。太叔奐無力的剜了一眼寧朝來,若知道太叔侯在府中,他打死也不會將寧朝來帶來。
「那我先走了,朝來可要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必拘束。」
太叔侯側頭,笑看著寧朝來,說完這句話便走了。
「阿翁事事隨性,最愛打趣兒,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太叔奐說著,伸手攙住寧朝來的手臂,「先進屋去。【零↑九△小↓說△網】」
將寧朝來帶去他的房間,扶了坐到軟榻上,太叔奐蹲下身子,去解寧朝來的襪子。
想到寧朝來之前對烏氏小樓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太叔奐抬頭,問,
「是否需要避諱?」
「醫者為患者看病抓藥,也沒什麼避諱的,此時你為我察看傷口,不一個道理。」
寧朝來咳咳兩聲,紅著臉將頭扭向一邊。
太叔奐小心脫下寧朝來的襪子,只見腳踝處已經紅腫,他輕輕一碰,便聽見寧朝來的抽氣聲。
「你忍著點。」
太叔奐將玉足捧在手心,一手揉著紅腫處。
寧朝來好不容易覺得疼痛感少了一點,剛放鬆身子。
那人手上用力,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寧朝來痛得咬緊牙關,好在腳骨扭正了。
太叔奐將寧朝來受傷的腳搭在軟榻邊,起身去找葯。
寧朝來咬唇,輕聲問,「你怎麼不問我去千金閣做什麼?」
太叔奐回眸,「那你怎麼不問我去千金閣做什麼?」
寧朝來聳肩,男子去千金閣,還不為了那檔子事,有什麼好問的。
「聽說千金閣的任雲舞跳得好,想去看看,不曾想任雲沒看見,倒是遇見了你。」
太叔奐說罷,回過頭去,繼續找葯。
「擾了大人雅興,是我的錯,以後一定要親自來道歉。」寧朝來酸溜溜的說。
只以為太叔奐是為了女子而去,未曾想到自己也叫過任雲。
太叔奐剛將葯匣子拿出來,丫頭海棠匆匆行到房門外,道,
「大人,上陽公主與丹陽公主來府中拜訪。」
「該是來找語兒的,讓語兒去就是了。」
太叔奐拎著葯匣子坐到軟榻邊。
上陽三天兩頭拜訪,左不過是打著找司笑語的幌子。
以前他還勉強應對,自從知道上陽對寧朝來的手段以後,他便連應對都不願了。
海棠站在門外不肯走,不清楚房中女子的身份,又不敢貿然開口。
瞧出海棠的躊躇,寧朝來道,「你還是先去看看吧,兩位公主前來,於公於私,你也應當去見一見。」
「也好。」
太叔奐起身,正好出去讓任雲拿件女子衣裳過來。
走到房門口,太叔奐對海棠道,
「上藥之後,將傷口揉揉。」
「是。」海棠甜甜的應下。
寧朝來大量海棠后,不由佩服,太叔奐是個眼高的,連個丫頭都長得這樣俊俏。
「不知女公子是不是長安人氏,奴婢見女公子覺得眼熟?」海棠問。
聽她方才所說的話,大氣得體,海棠猜測這女子身份不差。
是個伶俐的丫頭,若換了杜鵑,只怕開口便問別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寧朝來笑道,「是長安人氏,我姓寧。」
長安城裡姓寧的女子便只有寧朝來一個,一聽寧朝來說自己姓寧,海棠肅然起敬。
也在這時,任雲托著一件新衣進去屋中,行禮道,
「女公子近來可好?」
「是你啊?」寧朝來輕笑,「上次忘了問姑娘姓名。」
任雲屈膝,道,「民女姓任,單字雲。」
任雲?寧朝來笑容凝固在臉上。
原來李素舞不是隨意給她名任雲不是一時興起,真有任雲這號人。
她化名任雲去千金閣,真正的任雲不在千金閣,而是來了將軍府,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海棠為寧朝來穿好襪子,凈手后,扶起寧朝來,替寧朝來寬衣。
褪去太叔奐的外衫,海棠歡喜道,
「奴婢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舞衣,女公子穿著,跟天仙一樣。」
舞衣用天山冰蠶絲織造,衣上繡的是牡丹花,雍容華貴,袖口裙角皆是用金線勾邊,華麗非常,裡層用的是貼身錦緞,柔軟無比,看細節的處理,請的該是手藝高超的女紅行家。
這樣一件舞衣,未量身定做,世間絕無第二件,若問價值,少不得千金。
莫說海棠,任雲初見舞衣時,也是滿滿的驚艷,當然,此刻只有驚訝。
她以為李素舞願意教寧朝來跳舞,已是最大的讓步,沒想到李素舞居然將她最愛的舞衣穿到了寧朝來身上。
這件舞衣,是李素舞最寶貴的東西,放在寶箱中數年,連她,也只是機緣巧合的見過幾次。
「舞衣是極美的。」寧朝來道。
心裡嘆息,可惜她舞技太差,白白浪費了這舞衣。
幸好扭傷了腳,有了不上台跳舞的理由,不然,寧朝來不會跳舞的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海棠,你出去吧,我給女公子更衣。」任雲道。
海棠行了一禮,退身出去。
任雲看舞衣的眼神,視若珍寶。
寧朝來笑道,「姑娘沒看錯,這的確是閣主的舞衣。敢問姑娘與閣主是什麼關係?」
任雲笑笑,「閣主是我的師父。」
竟是這樣。
那麼,「議郎大人與閣主可是很熟?」
若不是熟人,太叔奐肯將人留在將軍府,便真的是瞧上了任雲的舞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