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屍檢
蘇慕自然不明白陳承的說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她擔心的是到底什麼事,讓他急匆匆的回國了。他這一來一回,留在米國的時間掐指一算不到足10個小時,還真的是打了趟飛的來會佳人。
能夠讓陳承改變行程的事,自然是大事。
白均浩為鄒欽遠的解剖請來了一個大人物,正因為是大人物所以檔期都靠預約的,陳承自然不能怠慢。
……
貝市某家大型醫院的負三層。
電梯門一開,白均浩走在前面帶路,陳承,胖子和韓威跟在他身後。
這條走廊安靜得只有幾人的腳步聲,空氣中瀰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十分刺鼻。牆壁上那砌得有一人高的白瓷磚顯得乾淨而又冰冷,頭頂垂吊著的日光燈將氣氛烘托得剛剛好。
什麼氣氛?
恐怖氣氛!
這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就把胖子嚇尿了。
他死死拖著韓威要回醫院大廳,因為他被嚇得連電梯都不敢獨自乘坐了。
韓威本是不願就此打道回府,可以和前輩學習解剖對他來說是件很愜意的事。不過這停屍間可真不是開玩笑的陰森,那沁人肺腑的寒氣直達人心。加上陳承要他上去守著,他也只能非常不情願的帶著膽小如鼠的胖子回了醫院大廳。
陳承安排好他們后,追了上前人的腳步。
白均浩用磁條卡刷開第三張玻璃門后,輕快地腳步最後停在一扇鐵門前,按著門口的紅色按鈕,對著話筒:「二叔,是我耗子。」
二叔?
對,這個大人物正是白均浩二叔,貝城第一解剖快手,白松。
鐵門從裡面打開,一個身體發福的中年男子,穿著隔離服,戴著護鏡和口罩,一看就是法醫白松。不過讓人跌破眼鏡的是他頭頂帶著卡通布帽,說是長時間與屍體打交道需要點可愛的氣氛而專門買來的。
說實話,可愛倒是沒感受到,陰森怪異倒是很明顯。
此人帶著濃厚的貝市口音:「進來吧。」
陳承走進了房間。
整個房間被鋼化玻璃分為了兩個部分。
陳承所在的是第一個部分,化驗室。
這裡很多精密儀器,但是沒有陳承能夠叫出名的。
玻璃那頭是解剖工作室。
從陳承的角度看過去,正對面是一塊大黑板,黑板的中間畫有一副簡易人體圖。
左右兩邊的都是鑲嵌在牆壁上的冰櫃,每個冰柜上都有一個編碼。
白松在電腦前操作一番,只見解剖室里右邊牆壁上的冰櫃自動移動出來,一具被白色屍袋出現在眼前。
此時,白均浩已經換上藍色隔離服,也帶好口罩,頭套和護鏡。熟練的在手上抹上滑石粉,輕易的就將橡皮手套戴了上去。正準備進去,被白松喊住。
「再加一副紗布手套。」
白均浩一愣。
白松接著說道:「七孔流血如果不是溺亡照成的話,基本上可以推斷為中毒死亡。待會要倍兒小心。動作要慢,不要被血濺到,也不要被自己的刀割了,也要注意哪些骨頭。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子會要我陪葬的。」
「切,難怪你主動打電話給我,說帶我。原來這麼刺激!」白均浩嘴上硬,但是還是乖乖的加了副手套。
白松笑了:「你丫帶著一群烏合之眾闖入醫院說要玩解剖,急得你爸爸打電話哭著要我救兒子。我能怎麼辦,只能帶著你一起玩咯!」
兩人說完,都看了一眼陳承。
陳承作為死者家屬,聽到他們的對話自然是有點不爽,但是有求於人,他也只能理解為百無禁忌,直接當做沒有聽見。
「那裡有個本子,走之前,給我留個簽名紀念,我女兒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陳承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進了解剖室。
白均浩推著推車,將屍體放置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赤裸身體,一動不動。
白松打開攝像機,通過麥,站在玻璃牆另一邊的陳承也能同步聽到他的解剖記錄。
「時間20xx年9月,死者:鄒欽運。性別男。年齡:26歲。身高:1米八左右,體重:48公斤。在其家屬的要求下,現在對其進行屍檢。
屍檢將由我本人,貝市驗屍科科長白松進行。魔都醫科大學研究生白均浩將提供協助。」
白均浩朝著攝像機揮了揮手。
白松轉身走向屍體旁,繼續說道:
「本次屍檢查,將分為兩個階段。首先是外觀評估,接著進行內部評估。重點對心臟,肺部,肝臟,腎臟以及消化器官,最後是大腦,做破壞性試驗。」
他每說一個地方,就會指向屍體相應位置。而白均浩則會在一旁用拍立得進行拍攝。讓后將出來的照片,貼在背面黑板中央的人體圖上。
「死者由於長期卧床,肌肉已經開始萎縮。但是皮膚狀態還不錯,並沒有褥瘡。應該長期得到比較高級護理。通體沒有外在的流血或者淤青,沒有疤痕,沒有開放性傷口,沒有明顯的記號。」說著白鬆開始檢查四肢,「四肢健全,骨骼關節突出,指甲修剪整齊。耗子,可以開始提剔掉頭了。」
白均浩照做。
「鼻腔內有血跡,兩邊耳道也有,口腔也有,嘴唇略微發紫色。」白松拿著手電筒,仔細檢查著頭部各器官。他撐開死者的眼睛,驚訝道:「喔,眼睛呈現灰色。」
白均浩立馬拉起相機拍攝:「這種灰色的眼睛一般在人死了好幾天後才會出現。」他看了一下牆壁上的鐘,接著說:「可是,死者死亡時間不到48小時。」
「眼角有少量滲血。」白松停下來,一瞬不瞬的看了白均浩,「法醫只做事實陳述,那些駁論是警方的事。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應該是48小時之內。但是眼睛的灰色,七孔溢血以及死亡原因沒有解剖前無法確定。可能還有別的因素。你先寫在黑板上,待會回過頭來,再看這些問題。」
接著,柏松走到玻璃牆前,和陳承對立而站著。他的聲音從喇叭里傳出:「接下來,我們要取出內臟和大腦,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轉身。」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陪著看完全程,可最後還是轉了身。
腦海中那些年少共處的畫面奔襲而來,很少掉眼淚的陳承此刻淚流不止,垂下身體兩側的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欽遠。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