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說你會讓那個狹海總督來支援我們，結果他就只派了這麼點人來打發我們？」
瑟曦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叫提利昂心中惱怒，不過，將喜怒形於色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真是天知道他的姐姐到底是如何做到能夠在君臨安然無恙這麼多年。
「除開這些，駱總督還送來了大量的食物，」提利昂開口說道，同時，他將目光移動到了太后的待客室的裝飾上，以轉移掉自己心中的惱怒，「這些食物可以暫時緩和一下君臨的缺糧情況，然後，我們還有一個好消息。」
「要說什麼趕緊說，然後就滾吧，小惡魔。」
提利昂微笑著回答道：「史坦尼斯大人已從龍石島起航。」
瑟曦猛地跳了起來，「什麼？那你還坐在這兒笑得像個豐收宴會上的南瓜？拜瓦特集結都城守備隊沒有？狹海總督和他的援軍呢？還得立刻派人往赫倫堡傳信求援啊！」
而提利昂卻是大笑起來，於是瑟曦用力抓著他的肩膀搖晃，「停！停！你瘋了還是醉了？別笑了！給我停下！」
「史坦尼斯從龍石島起航，現在正在駛向風息堡，他和他的老弟先打起來啦。」
「你是說，史坦尼斯和藍禮打起來了？」
提利昂點點頭，於是瑟曦太后終於笑了，「七神保佑，」她開懷笑著，好不容易緩過氣，開口說，「我開始相信勞勃是他們三兄弟里的聰明人了。」
「我提議，為此，我們值得干一杯！」提利昂提議道。
「是的，」瑟曦滿面笑意地回答道，「噢，諸神啊，是的。」
於是提利昂背對著她，倒滿兩杯青亭島的上等紅葡萄酒，並從袖中滑出一個裝著奇怪粉末的小紙包。
沙.……
可惜不能下致死量。
提利昂不著痕迹地在瑟曦的杯中撒了一點細粉末，「敬史坦尼斯和藍禮的兄弟情！」他邊說邊把酒遞給她。
滿臉笑容的瑟曦接過酒杯，與提利昂碰了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待到第二日早餐時，瑟曦差人通報自己因身體問題而不能離開房間，但提利昂認為她多半是無法離開廁所，只因為他下的這瀉藥實在是效力強勁，於是他命人回復瑟曦太后，告訴她今日他會依照計劃來應付克里奧·佛雷爵士。
這克里奧·佛雷爵士雖然是佛雷家族的人，但是因為他的母親吉娜·蘭尼斯特是提利昂的姑媽，因此他還算是提利昂的表弟呢，克里奧爵士在佛雷家歸順於羅柏之後卻選擇加入了蘭尼斯特一方，只因為他有一半的蘭尼斯特血統。
在詹姆爵士被俘虜后，他也一同被俘虜了，但是今天，他卻成了羅柏·史塔克派來送出和談條件的信使而來到了鐵王座。
真是叫人難以想象，羅柏·史塔克竟然不為殺父之仇而與鐵王座不死不休，竟然還有意和談？提利昂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艱難的爬上高聳的鐵王座，在上面坐下，正式開始今天的朝會。
蘭尼斯特家的衛士在大廳一端森然站立，身披猩紅披風，頭戴獅紋半盔，拜瓦特爵士的金袍衛士則站在大廳另一端，與他們相對，通向王座的階梯兩側站著有阿德薩斯和御林鐵衛的普列斯頓爵士，廷臣們羅列廊中，許許多多而組成了人頭森林的請願者們則聚集在由橡木鑲青銅的巍峨大門邊，等待鐵王座的召見。
提利昂坐在高大的王座上，從這裡即使是他這也矮小的人也能俯瞰著所有人，這滋味針不戳，「傳克里奧·佛雷爵士。」他朗聲道，話音響徹大廳。
克里奧爵士目不斜視，從紅袍軍和金袍軍之間的長長走道行過來。當他跪下時，提利昂注意到這位表弟頭頂上的棕色細發正逐漸稀疏，就像是蒲公英一樣，風一吹，他好似就要禿頂了一樣。
「克里奧爵士，」議事桌邊的小指頭開口說道，「感謝你為我們帶來史塔克大人的和平條件。」
羅柏·史塔克的和平條件很簡單，但是也不可能會輕而易舉的就被答應，第一，因為駱文淵那邊一直在拖著沒有送回珊莎與艾莉亞，因此羅柏的第一個要求是讓鐵王座責令狹海總督，快些送回他的兩個妹妹。
這個條件，鐵王座倒是好糊弄過去，他們的確可以口頭上幫忙催一催，但交不交人就是他狹海總督的事情了。
第二個條件，歸還艾德的遺骨，還有那些曾追隨他的人的遺骨。
這個，也是可以接受的條件。
第三個條件，歸還史塔克家族族劍『寒冰』。
自從蘭尼斯特家族的族劍『光嘯』遺失之後，他們家族就再也沒有過任何一把瓦雷利亞鋼劍了，不過，雖然瓦鋼劍珍貴無比，但是也不是不能交還，如果和談順利的話，那蘭尼斯特才有交還『寒冰』的可能。
第四個條件，雙方互相釋放所有綠叉河之戰當中被俘的貴族與騎士們，但史塔克一方會暫且扣留詹姆·蘭尼斯特，以確保鐵王座一方或者說，以確保泰溫公爵不會輕舉妄動。
交換人質這個也不是不行，也是可接受的條件。
但是最後一個條件，確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條件了。
羅柏·史塔克要求鐵王座承認北境與河間地成為一個獨立王國，從這之後雙方不再有任何瓜葛。
這是鐵王座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到底條件。
畢竟提利昂還拿三河大公的頭銜去拉攏了駱文淵，更何況鐵王座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叫河間地與北境一同獨立出去的，就算真的要獨立，那羅柏也沒有打贏足夠的戰爭分數，不能議和的（EU4並感）。
派席爾大學士清清嗓子，「攝政太后，國王之手以及御前會議已經仔細考慮了由自稱北境之王的人所提出的條款。很遺憾，爵士，這些條件無法接受，勞煩你將我們的答覆轉告北方人。」
「以下是我們的條件，」提利昂說，「羅柏·史塔克必須放下武器，宣誓效忠，隨後隻身返回臨冬城，他必須毫髮無傷地釋放我哥哥詹姆，並將麾下軍隊交其指揮，以討伐叛徒藍禮·拜拉席恩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凡曾效忠史塔克家族的諸侯貴族，都務必送出一個兒子作為人質，無子嗣的家族可由女兒代替，只要他們的父親不再聚眾謀逆，他們就將受到禮遇，並由鐵王座賜予高位。」
聽了提利昂這話，克里奧·佛雷苦著臉，「首相大人，」他結結巴巴地說，「史塔克大人是決不會答應這些條件的。」
「告訴他，我們已在凱岩城整備了又一支新軍，很快就會進發，我父親大人將同時從東面出擊，此外我們也拉攏到了狹海總督，不日他就會從狹海上對北境與河間地發起攻擊！」或許是跟駱文淵混久了，提利昂也學起了駱文淵吹比的那一套，而站在廷臣隊列當中的施晉卿則抬起頭來，一臉『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的表情。
「告訴他，他勢單力孤，沒有盟友可以指望，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藍禮·拜拉席恩正互相攻擊，而多恩親王已同意讓兒子崔斯丹迎娶彌賽菈公主。」
提利昂把話說完，王座大廳和長廊間一片低呼，既有欣喜也有驚愕。
「至於我的親戚們，」提利昂繼續開口道，「我們願以哈利昂·卡史塔克和威里斯·曼德勒爵士交換威廉·蘭尼斯特，以賽文伯爵和唐納爾·洛克爵士交換你的兄弟提恩，告訴史塔克，兩個蘭尼斯特不論何時都抵得上四個北方人。」
然後提利昂頓了頓，又開口繼續道，「我們可以送還他家父的遺骨，以示誠意。」
「史塔克大人想要回他的妹妹，以及他父親的佩劍。」克里奧爵士提醒他。
伊林·派恩爵士默默地站在王座下邊，艾德·史塔克那柄巨劍的劍柄從他肩上冒出。「關於寒冰劍，」提利昂瞧了一眼這位王家行刑官，然後開開口說道，「達成和議后，我們可以歸還，但現在不行。」
「我知道了，那他的妹妹們呢？」
「我們會責令狹海總督快些將人送回去的，日後你們可以直接派人去石階列島上找他詳談。」
踢皮球就完事了。
「我明白了，大人，我一定會將消息帶到。」
「維拉爾！」提利昂又叫喊道。
「在！大人！」蘭尼斯特家的侍衛隊長立即站了出來。
「克里奧爵士是太后和我的表親，由你負責送他安全返回奔流城，這樣我們都能高枕無憂。」
「遵命。我該帶上多少人？」
「嗯，自然是帶上所有人。」
維拉爾頓時像個石頭人一樣杵在原地，派席爾大學士站起來，喘著氣說：「首相大人，這可不行……這些壯士是由您父親，泰溫大人，親自送來都城，以保護瑟曦太后和她的孩子們……」
「這些工作，御林鐵衛和都城守備隊完全能夠勝任，維拉爾，願七神保佑你馬到成功。」
當然還要保佑一下混入紅袍衛士當中負責營救詹姆的四個刺客，提利昂暗自想道。
議事桌邊，瓦里斯心照不宣地微笑，小指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派席爾則像條魚一樣張大了嘴，臉色蒼白，疑惑不解，司儀踏上前來：「國王之手傾聽在場諸位的請願，有事稟報，無事退朝。」
「我有話說！」一個瘦長的黑衣兄弟從駱文淵的兩個大舅子，也就是雷德溫家的雙胞胎二人的中間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