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3-三傻妙計治瘋病
聽我發問，媼這才緩過了神來，搖了搖頭說：「這事兒蹊蹺，女妖修鍊途中采陰補陽的事兒我知道不少，可鬧得這麼邪乎的我還是第一回聽說……」
話說到這兒，媼扭頭看向了那小媳婦，又問：「所以說，現在那白影已經在你們村裡鬧了兩個月，可你們全村人還壓根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對不對？」
小媳婦點了點頭。
媼一身暗嘆，嘀咕道：「這就不好辦了，就算想幫你們這個忙，可終究得先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才行啊……」
媼話剛說完，我趕緊接話，說：「媼，我倒是有個主意。」
「你說出來聽聽。」
「這村裡人都不知道那白影是什麼玩意兒，有一個人未必也不知道。」我說。
「誰？」
「那個老道士。」
這話說完，我又朝小媳婦看了過去，按照之前在村外小樹林里見到的那老瘋子的外形簡單描述了一番之後，問道：「小嫂子，你剛說的那個道士，是不是這人？」
小媳婦聽完連連點頭，答道：「沒錯，就是他！那老道士也可憐，原本一個人住在縣城堂口裡生活挺不錯的，結果那天晚上被我們請來做過法之後，第二天我們再找到他時，他已經瘋了，而且跟我們村裡那些被迷上的男人不同，是徹徹底底的成了個瘋子，村裡老人們都說他是看見什麼被嚇瘋的！後來村裡有好心人，就把他給送回了縣城的住所，怎知道他當天夜裡就自己又跑了回來，再送就怎麼也送不走了，每天就在我們村裡村外的一個人亂逛亂叫，又是鑽柴火垛又是跟狗對咬，晚上就睡在村外的小樹林里，村裡人都看他可憐，就經常做好飯端給他吃，要不然，估計他早就餓死了……」
聽小媳婦話說到這兒，老四在一邊問道：「小六子，就算他知道那個白影是啥，現在也沒用啊，他都瘋了……」
我回答道：「四哥這你就業餘了，以前我師父白龍可教過我，做咱這行的不比其他，一定要細心，不然可能稍微走錯一步，連命都得丟掉，所以任何微小的細節，任何接近真相的機會，都不能錯過，一點點一層層扒開真相刨根問底，這才是個合格的驅魔人……」
老四聽完點了點頭，感嘆道：「有道理，還是有師父好啊！」
話也說完了，事兒也基本調查清楚了，我們謝過那小嫂子之後就想離開，哪知起身剛要走，就被小嫂子又一把攥了住，指了指自己屋頂說：「你們把我們家煙筒給堵住了，是不是得給修修再走？」
老四、媼我們三個對了個眼色交換意圖，頓時全都心領神會，甩開小媳婦撒腿就跑，不提那小媳婦追在後面怎麼罵街的，單說我們，一路直奔就出了村，躲進了離著小胡庄不遠的一片小樹林里，開起了會來。
就聽媼先說道：「剛你們也聽見了，那個老瘋子在村裡居無定所，估計咱在村子里想找著他也難，何況那盤踞在村裡的邪祟指不定正在哪兒藏著偷看呢，咱總在村裡晃蕩也不是個辦法，最好還是低調一點。」
「那咋辦？」老四問。
我說：「也簡單，剛那個小媳婦不是說了，那老瘋子每天晚上都到村外的小樹林里過夜，咱乾脆在哪兒碰見的他就在哪兒等著，給他來個守株待兔……」
我這主意一出，老四和媼都點頭說好，於是大家也沒含糊，又原路返回了之前遇見老瘋子的那片樹林，躲在離著墳包不遠的草坑裡開始蹲守了起來。
至於白薇他們，我們現在根本顧不上了，也許是出於職業本能的緣故，一聽說小胡莊裡鬧妖精的事兒，都精神了，讓誰回去會合白薇他們誰都不想走，最後我們哥兒仨一合計，隨他們去吧，搞定了小胡庄的事兒再說，有緣自會相見！
這一蹲守，我們就蹲了整整一天的功夫，這一天下來可把我們給折磨壞了，沒吃的沒喝的，地上也沒幹凈地方做，媼倒是無所謂，畢竟它吃草就能活著，後來把老四我倆實在是餓急眼了，索性也跟媼一起吃起了草來，心說反正又不是沒吃過，大不了再拉回稀唄！
過了半天就是晚上，很快就到了半夜，林子里一黑下來，四周圍陰冷陰冷的，可我們躲在草坑裡根本就不敢動，只等著前夜遇到的那老瘋子露面。
後來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點來鍾，就聽到一陣哼唱聲由遠及近——
「一呀嘛更兒里呀，月影兒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來計，她說晚吧晌兒來喲……」
伴隨著哼唱聲越來越近，我們都在草坑裡往外一看，隱隱約約地就見那披頭散髮髒兮兮的老瘋子蹦蹦跳跳地就朝著墳包小跑了過來。
我們知道這老瘋子跑得快，因此沒敢直接打草驚蛇，又繼續躲在草坑裡等起了抓他的機會來，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見老瘋子嘻嘻哈哈笑著就走到了墳包前邊，東看看，又西看看，突然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口喊一聲『寶貝兒我來啦』，往前一撲直接就撲在了墳包上，又開始做起了『俯卧撐』來……
一見老瘋子又對墳包不軌，把我氣得牙根兒直痒痒，心說這老瘋子確實瘋得不清，想他好歹也是在茅山修過道的人，自然知道不能對先人不敬之禮，就算是瘋了，也不能對先人的墳墓做出這種不雅的事情來呀？
顯然媼和老四也都氣得不輕，我們仨一對眼色，索性也不躲了，趁著那老瘋子趴在墳頭上全神貫注忙乎的功夫，頓時從草坑裡一擁而上……
「逮住他！」
老四一聲怒吼，第一個就撲了上去，再一看那老瘋子，直接被他嚇得一哆嗦，爬起身來轉身就想跑，可兩條腿的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就見媼一個箭步，『噌』地一下如同道白光般已然撞到了老瘋子面前，一頭直把老瘋子撞得在地上連滾了三圈，沒等站起來呢，老四我倆已經一左一右跟了上去，分別壓住老瘋子雙臂往後一撅往下一按，老瘋子『哎喲』一聲慘叫，『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一抓住老瘋子，我騰出一隻手來趕緊往他的頭上捏，畢竟之前跟白薇學過，人突然瘋癲極大可能是因受驚過度而被嚇丟了三魂七魄，丟魂魄者囟門發軟，更能從五官脈門上辨別出來，可眼下一按這老瘋子頭頂，又一摸老瘋子脈門，我不覺一愣，心說不對啊，這老瘋子一切正常，脈跳得比我都強烈，絲毫查不出一點兒虛弱或異常來呀……
難不成不是因為受驚嚇才瘋的？
我正疑惑時，就聽老四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小六子，咋的不行了？你這陰陽術學得還是不精啊！這要是白龍在，分分鐘也就把他給治好了……」
老四一提白龍的名字，霎時間就見那老瘋子的臉色忽然一變，竟不自覺地露出一抹驚愕地目光來，那目光雖然一閃而逝，可還是沒能逃過我的眼睛，我又朝媼一看，就見媼也擰了下眉頭，顯然也察覺到了那老瘋子神情上的變化。
我心說，這不對啊，既然人已經瘋了，為什麼一提白龍他會有所反應？別說是白龍了，人都瘋成這樣了，按理說就算他親爹親媽站在面前，他都不見得能認得出來才對……
我正懷疑時，媼在一旁開了口，朝老四說道：「老四啊，我聽過一種古偏方，專治瘋病。」
「什麼偏方？」老四問道。
媼接著說：「你去拉點屎來餵給他吃，屎能治瘋病。」
老四對我們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何況本來性格就虎，聽媼說完毫不含糊，叫我一個人先好好按住那老瘋子之後，扭頭就衝進了旁邊的草坑裡，蹲下就開始拉。
因為白天時餓得吃了不少草，我倆肚子本就不舒服，老四一用力，轉瞬之間就聽一陣屁屎狼煙，有個三五分鐘的功夫，就見老四用幾片枯樹葉捧著一坨臭烘烘的玩意兒就從草坑裡走了出來，邊走邊朝那被我按住的老瘋子說道：「老哥呀，你不要怪我，我們都是為了給你治病呀！兄弟唯一對不住你的地方，就是白天吃壞肚了，可能有點兒稀，沒嚼勁，您全當南瓜粥喝吧……」
說著話，老四捧著樹葉就往那老瘋子的嘴邊送，老瘋子嚇得哇哇亂叫不停掙扎，可是被我死死按住根本就動不了。
眼看著樹葉就湊到了他的嘴邊，老瘋子被熏得連連乾嘔，突然間搖著腦袋一聲慘叫——
「快拿走！不鬧了不鬧了，我沒瘋！」
聽到這話，媼看了老四一眼，意味深長地道：「瘋了的人，一般都說自己沒瘋。」
「有道理。」
老四點了點頭，又把樹葉繼續往老瘋子嘴邊送，南瓜粥順著樹葉就開始往老瘋子的嘴邊流。
老瘋子又嘔了兩聲，終於撐不住了，一扭頭看向了我，又吼道：「我沒騙你們！小子，你是十三道御史台『琥珀主』白龍的徒弟是不是？剛你出手捏我腦袋我就看出你是個同道中人，自己人！自己人啊！」
我嘿嘿一笑，問道：「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你為啥在這兒裝瘋賣傻？」
就聽老瘋子一聲長嘆，一抬眼望向前方樹林——
「還不都是因為她……」
我循著老瘋子的目光抬眼朝前一看，正前方黑乎乎的樹林子里，就見一道白色人影正立在一棵小樹旁，直勾勾地盯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