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兩道恩怨終化解
那人滿身滿臉蓋著一層斑斑血跡,雖陰暗中看不清五官,但我們猜也猜到必是白龍,因為整個搶救室里就只有毛道長和白龍兩個人在。
一見白龍正死死制住毛道長,瞬間大家都慌了神,緊接著就聽楊死一聲驚呼
「快救人!」
聽到楊死的怒吼聲,大家這才緩過了神來,急忙朝著兩人所在的角落沖了過去。試圖把壓制著毛道長的白龍拽開,救毛道長一條性命。
然而眾人正衝過去時,卻忽然聽到一聲怒喝從白龍口中憤然傳出
「都別過來!」
那聲音低沉而堅決,就和白龍往常發號施令並沒什麼差別,熟悉的聲音傳來,竟使得大家不禁又戛然止步,不等回神,白龍已又頭也不回地再度急聲開口
「毛道長邪氣攻心,你們靠近會有危險…;…;」
話音沒落,就見白龍按在毛道長心口上的手掌忽然猛地往下一按,伴隨著胸腔擠壓,就見毛道長的口鼻中忽然『呼』地一聲噴出一股淡淡地黑煙,隨後白龍手又忽然一松,順勢放鬆掐住毛道長喉嚨口的手指,毛道長立刻又開始深深往口鼻里吸氣,緊接著白龍手掌再壓毛道長胸膛,又一股更為濃郁地黑氣噴出…;…;
看到這裡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白龍並不是要掐死毛道長,而是在設法救他。
白龍如此反覆了三五次之後,就見毛道長口鼻中噴出的黑煙已越發淡了下來,白龍這才回頭朝白薇呼道:「白薇,快幫我寫張驅邪凈身的符文點著送來!」
「明白!」
白薇當即應了一聲,趕忙從身上法器袋裡掏出空白符紙,以硃砂筆墨寫成咒文並且點燃遞了過去。
白龍抬手接過符紙時,並不是如白薇一樣怕燒到手而去捏那黃紙的一角,而是一把正好抓在了黃紙中間位置,隨後五指輕動捏了幾下,就把熊熊燃燒著的黃紙整個攥在了血淋淋的手掌之中。
火還在燒,煙還在冒,可即便是已經燒到白龍的皮肉,白龍卻仍沒有鬆手,又捏了幾下之後,那黃紙已然在他血淋淋的掌中燒為灰燼,緊接著就見白龍將手中灰燼捧到毛道長口鼻處,另一隻手又在他喉嚨上一捏一拉,伴隨著毛道長的深深吸氣,灰燼立刻混合著血液被毛道長吸入喉嚨深處,緊接著沒過多久,就見毛道長的身體開始輕微地抽搐,白龍則坐在一旁,用手緊壓著毛道長頭頂囟門輕聲念道了起來…;…;
我們在一旁都看愣了,就聽老四嘀咕道:「小六子,你們陰陽家的術法可真了不起,普普通通一張符紙不單能驅邪。還能凈身?可我不太懂,毛道長這麼大歲數一老光棍,非得給他凈身幹啥?」
「你給我閉嘴!」
白薇在旁邊瞪了下眼,皺著眉回道:「此凈身是凈化身體里的邪氣,你當是什麼?看情況,必是毛道長救我哥時將太多產自兵煞的陰怨之氣攝入了身體中,現在我哥正試圖反救毛道長…;…;」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老四又問。
聽到這話白薇也猶豫了。似乎是想幫,但又不知該怎麼去幫,這時就聽楊死在一旁開了口,說道:「我們看著就好,我相信白龍。」
聽到這話,大家都不由自主朝楊死望去,就見楊死正神情堅定地盯著正忙碌的白龍,眼神中沒有絲毫地動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兩位曾不打不相識的天尊,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白龍口中的咒文總算停了住,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如爛泥般癱在了地上,大家一見急忙跑過去把他扶了住,就聽白龍虛弱地道:「快,快先救道長,他年事已高又失血過多,只怕…;…;只怕…;…;」
話沒說完,白龍已然昏厥。
我們不敢耽擱,於是趕忙催促著陳國生叫來大夫。將昏厥中的白龍和毛小方道長到抬去另一間搶救室里安置,並抓緊時間為兩人輸血並處理了傷口,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搶救,搶救室里終於才傳來了兩人已先後脫離危險的消息。這讓大家如釋重擔。
又經過一天多的恢復,白龍最先從昏厥中悠悠轉醒,而已清醒過來后第一個舉動就是掙扎著要下床去查看毛道長的傷情,焦急萬分。好不容易才被我們勸阻了住,又躺回了床上,並對我們道出了之前兩人在搶救室里除兵煞時的情況。
據白龍所說,由於他和老四、媼在山洞裡想辦法逃生時沒來得及治療身上兵煞。導致兵煞在幾天中迅速反噬,這才最終導致自己失控,而礙於多年來和源宗以及屍靈道邪祟之間的過招,毛道長甚至中兵煞者已如行屍走肉,需以人血吸引在設法清除邪氣引出人性之理,因此兩人被困在搶救室里時,毛道長几次鋌而走險,和被兵煞控制住的白龍交手時故意露出破綻被白龍打傷,只為以自身傷勢吸引白龍注意力,以便趁機以茅山驅陰散邪的印陣術法為其壓制兵煞。
經過幾天不分晝夜地你來我往拚死廝殺,白龍終被毛道長借術法喚回人性,然而為救白龍,幾天下來又餓又累身體透支的毛道長也已遍體鱗傷,更因救白龍時被兵煞化出的陰氣所侵,卻渾然不查。
經過幾天的奮戰,毛道長見白龍的兵煞已經鎮住。便迫不及待去喊人開門,哪知道卻沒想到自己早已被兵煞陰氣侵入體內,險些一命嗚呼,幸得白龍及時恢復神智,趁毛道長一息尚存之際拼盡全力為毛道長擋住體內陰氣流竄,以自身血液餵食,並借陰陽道術法為毛道長驅除陰邪之氣,才最終勉強救回了毛道長一條性命。
聽白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完,雖是慶幸兩人都性命無憂,但我們不禁也都一陣感慨。
不久之前兩道相爭時,還都在為自己師門捨生忘死而戰的對立兩人,誰想到如今竟會為救彼此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頗有惺惺相惜之意,而這一事件,也終於讓我們對這位脾氣古怪的茅山『雷火天師』毛小方道長徹底改觀了。
毛道長再醒來時,已經是大概半個月後的事情了。當時我們都已經早就出了院,除協助749局繼續完成北山的善後工作之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準備年貨上,畢竟馬上就要過年了。
而白龍留在了醫院,雖然兵煞已除,但他畢竟傷勢太重,還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才行,也正好可以互相照看一下還不能下床的毛小方。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我們這一年驚心動魄的冒險下來,最輕鬆愜意的一段時間了,大家都忙著置辦年貨迎接新年,燉肉掃房包餃子,一片喜氣洋洋,尤其是老四,一出院就從姥家把兒子小三子接了回來,父子團聚歡天喜地,自五爺去世之後,我還從沒見他那麼開心過。
猶記得大家出院后回到家裡,就見小三子正在黃家大爺和三姑娘的陪伴下在門口彈玻璃球,老四激動壞了,咔咔搖著輪椅過去就一把抱住了兒子,又是親又是抱,還非要讓小三子給大伙兒『掏個雞兒吃』。
小三子乖巧照做,沒辦法,大家也只能陪笑著假裝吧唧吧唧嘴說『好吃』,唯獨楊死冷漠慣了顯得有些尷尬,當小三子在褲襠里揪了一下假裝遞到楊死嘴邊時,楊死仍舊滿臉冷漠地擺了下手,尷尬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有,我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