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雙子
戰場之上硝煙瀰漫，灰濛濛遮天蔽日。
水火、雷電、冰雪等各系技能激烈互擊，石塊、泥土、樹枝甚至血肉四處迸飛，人、機器和魔靈戰得昏天黑地。
斷有些獃滯地站在戰場後方，看著飛濺的血紅，聽著廝殺的叫喊，他忽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是像其他人一樣衝進敵軍與他們拚命？還是往戰爭沒有蔓延到的地方逃跑？
如果是從前在人世，他必定是不假思索就選後者。
但是，如今的他已經有所改變。掌握了可以與人戰鬥的力量，是不是就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他不自覺搖了搖頭。
他討厭所有戰爭，與個人的武力相鬥不同，戰爭瞬間就可以令千萬家庭家破人亡，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從容視之。
如果不能阻止戰爭的發生，那最好就是想辦法令它快速停下，以最大程度降低傷亡。
他望向已經再次回到祭壇上的神無御。如果能說服或者制服神無御的話，是不是就有可能終止這場意義不明的戰爭？
想到此處，他便決定去祭壇找神無御。
要從他所在的地方到祭壇，幾乎就是穿越整個戰場。所以，他還是得拿起武器一路殺過去。
不過，他不與人纏鬥，只以閃光迷惑前面的人為自己開路。這樣倒是很快就到達祭壇下方。
覬覦神無御和聖器的人不止他一個，神域軍團中，有不少人都想上祭壇殺神無御奪回聖器。
然而，祭壇以及前方台階都被宇佐見幸發動永生樂園保護起來了，周圍還有許多魔靈護衛，不是誰都能輕易上去的。
斷不想在魔靈和宇佐見幸身上耽誤時間，而且他估計自己也沒有贏的把握，於是就站在台階前直接朝神無御喊到：「喂，三皇子，我有話要跟你說，能不能讓你的手下放我上去？或者，綁我上去也行，我不還手。」
神無御正坐在宇佐見幸為他編織的藤椅上觀察戰場情況，在聽到斷的喊聲后，垂眼盯了他一陣，然後才側頭跟身旁的宇佐見幸說了兩句話。
宇佐見幸聽完他的話，便伸手操控斷腳前兩根藤蔓順著他的腳往上爬去。
斷確實遵守承諾沒有還手，任由藤蔓將自己捆起來，然後帶著他往神無御那邊去。
來到祭壇上，宇佐見幸似乎不打算幫他解綁，仍讓他跟犯人受審似的五花大綁站在神無御面前。
斷見她以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在說「能讓你上來就不錯了」，他立即就放棄了求她收回藤蔓的想法。
綁著就綁著吧，只要嘴巴能說話就行。
「你要找我說什麼？其實，我也想與你談談。」神無御見到他便說到。
斷開門見山回說：「那倒正好。不過，還是我先說吧，事情比較急。我來是想請你命令你的軍隊停止攻擊。」
神無御聽后，不由得張口挑眉、啞然失語，好一會兒才悶聲笑起來，「哼哈哈哈……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像是在說笑嗎？」斷以嚴肅的口聲音反問。
「理由？我好不容易才闖進神域，你認為我會想無功而返？既然你想讓我放棄進攻，想必有足以動搖我的強大理由，說來聽聽。」
「說到理由，我倒是想問你，你攻打神域的理由又是什麼？帝國和神域完全是兩個互不相干的存在，你花費那麼大的代價來找神域麻煩，最後能得到什麼好處？
土地？金錢？還是權利？
這幾樣東西，帝國似乎都不缺吧。就算你不滿足現狀，那去打人世其他國家豈不是比打神域簡單得多？」
斷認為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說話頗有底氣。
誰知，神無御卻冷然笑了幾聲。
「如果只是為了那些平平無奇的東西，我當然不必大費周章前來攻打神域。只是，我的目的同你講了你可能也不會明白，不用浪費這個時間。
你既然誠心來與我談判，那我就看在你剛才幫我打開通道的份上給你個機會。你在要求別人做一件事時，總要給別人一點好處才行。
那麼，你讓我退兵，能用什麼好處來打動我？」
斷被他問得愣住了，他哪能給神無御什麼好處。
他不過是個還沒融進神域的平庸外來者而已，既不能替神域的人做主簽訂什麼休戰條約，也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可以用來與人交換。
非要說的話，就只有身上這份力量還算拿得上檯面。
可是，這個對他來說有吸引力嗎？
大家都說他身上的力量很特殊，如果真是如此，或許能當做籌碼也未可知。
反正他在神域只是招人嫌，倒不如捨棄這份力量為神域做點事，報了凌波和千影等人對他的恩惠，然後重新回去做個平凡人。
這樣，大家應該都能安心了吧。
想及此，他便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大膽試一試。
他做了個吞咽動作，而後以試探的口吻問神無御：「丑面的力量對你有用嗎？他們都說很厲害，雖然我從沒感覺到過。」
「噢？」神無御眼中透出一絲亮光，貌似對他的話很感興趣，「你的力量對我來說確實有點用。說起來，我們兩人身上的力量可以說是雙生子啊。」
「雙生子？什麼雙生子？」
神無御有些奇怪地看著手中聖器，「你碰到這件聖器時沒有得到那些信息？」
「什麼信息？」斷更加不明所以了。
「看來你不知道。這可有點兒奇怪，明明力量來源是相同的。」神無御低眉思索半天，忽然又說到：「或許是因為時機不對，也可能是因為鬼追把那些黑暗記憶全留給了夜魔。」
斷完全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一臉疑惑看著他。
神無御以憐憫的眼神回應他，同時搖搖頭說：「竟然對自己的事一無所知，真是可憐。
鬼追就是六代丑面鬼追破風，連名字都差不多已被神域抹殺。夜魔是我為自己的假面命的名，為了區別於你的丑面。」
「為什麼要區別？丑面不是只有一個嗎？」
「本來是這樣，但是，在鬼追破風死的時候，這一點就被他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