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夕夏本來轉過身在聽後面的人說話，斷手上的亮光突然熄滅，嚇得她驚叫一聲：「斷，怎麼了？」
說話間便釋放出神力戴上假面，想要上前支援可能已經受到攻擊的斷。
金色琴鍵出現時自帶的光芒照亮眼前的情形，只見斷站在與她相隔兩個台階的下方看著她，雙手緊握著他的劍。
「抱歉抱歉，剛才一不小心就使不出力量了，看來我還是個不靠譜的新手啊！哈哈，哈哈……」
從那張白色假面後傳出一陣尷尬的笑聲，只是笑的人其實並沒有真的在笑。因為有假面的遮掩，他才能將別有用心的表情掩飾得無人察覺。
假面雖丑，但這種時候倒是非常有用。戴上它，就可以將很多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情緒和想法隱藏起來。
不過，斷也並非在打什麼壞主意。他是認真聽了高橋的話的少數人之一，並且對這個說法深表贊同。
走台階看似沒用，卻帶出許多負面情緒。若是大家一直保持著這個急躁狀態前進的話，在好不容易走下台階之後肯定會鬆懈。
那麼，如果敵人恰巧在此時出現，他們就可能被殺個措手不及。
十月不止一次地跟他講過，面對敵人時，瞬間的鬆懈都能給對方製造可乘之機，這也許正是此次的考驗內容之一。
為了讓眾人注意到高橋的提醒，他才想到熄滅劍上的亮光，給所有人一個警示。
當然，在他說出自己不慎如此時，其他人的牢騷自然都集中到他身上來了。
「喂，七星，你別沒事嚇我們行不行？」
「新手就是新手，連這麼點兒力量都把握不好，待會兒還能指望你什麼？」
「七星畢竟是有團長保舉的人，當然跟我們不一樣。」
「……」
夕夏聽不過這些人的酸言酸語，正欲說話替斷打抱不平，斷卻搶在她之前說到：「因為我的失誤讓大家感到困擾，我真的非常抱歉。不過，我想說如果剛才我真的是受到什麼突襲的話，你們是不是能及時反應過來並保護自己？」
面對諸多責難，他並不生氣，反正這些日子無論明裡暗裡，他聽到的類似言語已經多得不想再費心去計較。
況且，此時最重要的是要讓大家冷靜地思考現狀。否則單憑他和夕夏、高橋這麼兩三個人，順利闖出去的幾率估計為零，到時候大家就得一起敗在預選中了。
經他如此一問，眾人剛剛還念念叨叨的兩片嘴唇驀地如被膠水粘住，頓時發不出聲，細思之下都覺得心有餘悸。
假如事情真的像斷說的那樣發展，此時他們即使沒有全員出局，恐怕也已折損大半。
能戰鬥的人減少，就等於加大了後面的闖關難度，到時候誰也占不到便宜。
但是，要是表現出幡然醒悟的樣子豈不是等同於承認自己比新手還沒經驗？
畢竟他們剛才還在嘲諷斷，轉眼就認錯這種有傷尊嚴之事，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做不出來。
「哦哦，我正想說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急性子，遇到一點事就沉不住氣，要不斷提高自身素質才配得上祭神者的名號啊。」
說話的是年近三十的渡邊，他在這群人里是最年長的，也是訓練營的「老顧客」了。
除了這次以外，他以前就有四進訓練營的經歷，但每回都止步於訓練營，連這個競技場的大門都未曾敲開過，本次也是以壓線成績進入最終考核的。
這樣的經歷，說好聽點叫不折不撓、屢敗屢戰，難聽點就叫能力欠缺、不自量力。雖然很少有人會當面奚落他，但大部分人內心裡對他都不甚尊重，所以並沒有人回應他的機智。
大家只是互看半晌，便心照不宣地繼續前進，只是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再說什麼閑話。
一般人對走這個又長又沒意義的台階都很沒耐心，十月就更加無法忍受了。
若是她此時的表現被斷看見，恐怕斷就不會將她在特訓中教給他的對戰知識奉若金玉良言了。施教者本人都難以做到，其可靠性和可操作性就很值得懷疑。
不過，有句話叫「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就算十月偶爾做不到，也不能證明她說的就是假話，人總是在試圖往自己認為的更好的樣子努力，至於能不能實現則另當別論。
因而青天目大小姐完全不顧忌自己聰明睿智的形象會不會受損，沖著腳下的台階撒起了氣。
「啊啊啊，什麼鬼台階啊！這麼多，怎麼走都走不完。就算是通往天國，也不用多到這麼誇張吧，何況我感覺我們這是在走向地獄啊，乾脆直接毀了得了。」
她一向說話算話，而且行動力很強，說是要毀就立馬將手中長鞭「一條界破」高舉著對準自己下方的台階揮去。
眼看她這一鞭下去，就要把這段台階擊毀，卻在最後一刻被前面的福岡出手擋住。
「喂，青天目你幹嘛？你這個瘋子，要是把台階擊垮，我們大家都要跟著你掉下去了。」
「掉下去就掉下去，怕什麼？難道你還怕摔死不成，這麼沒用嗎？」
十月抽回鞭子，但似乎並沒有放棄對台階出手的準備。
福岡急到：「你知道下面有多深嗎？」
「我當然不知道，莫非你知道？」十月反問。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在這兒跟你廢話了。」
「呵呵呵，那你也別攔著我。」
「你要是自己想跳下去的話，我就不攔你，但是你要是想亂來連累我們的話，我絕對不答應。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預選很重要。不比你青天目大小姐，即出身貴族，又拿了a的優異成績，可以不把預選放在眼裡。」
「誰說我不把預選放在眼裡了？」
十月明知福岡這是在激自己，但依然控制不住怒氣，舉鞭對著福岡就想抽過去。
可是，鞭子上揚之後，持鞭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
「實力和潛力較高，判斷力和行動力兼具，值得期待。只是遇事需冷靜以對，切記急躁。」
腦海里忽地出現這兩句話，肯定是最近兩天偷偷念了太多遍的緣故。
「嘛，算了，就聽你的吧。」
態度轉變之快令人咋舌，福岡真沒適應過來。
「你，想通了？」
「是啦是啦，愣著幹嘛，還不快走，耽誤了時間就怪你啊。」
十月皺著眉勉強說到，人則側身從福岡身邊繞過，徑直往隊伍最前面走去，積極性似乎提高許多。
真是的，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福岡懶得去思考她為什麼這麼善變，反正只要她不搗亂就行，便緊隨其後繼續行進。
每個組都至少走了一兩個小時的台階，期許已久的地面才漸漸清晰起來。
目的地終於出現在可視範圍之內，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比激動，更有甚者是感激涕零，總算不用再提心弔膽地抖著腿下台階了。
就在眾人興奮地朝著「天國」飛奔而去的時候，某個組所走的台階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團火焰所催毀，階上之人全數掉下台階。
與先前斷等人預料的情況一樣，真正的考驗就在這時候猝不及防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