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要做被保護的人
「你們這種人,就只需要乖乖受我們保護就好。」
中島正用手裡的武士刀指著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的斷,以趾高氣揚的姿態教導他應該正確認識自己。
「中島,你打就打,說什麼廢話。」
十月氣呼呼地揚手沖他喊到。
他這是什麼不知所謂的爛論調,簡直讓人聽不下去。
中島轉頭正欲回她兩句,卻被眼前一片亮光「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十月憤憤不平的臉。
下意識地抬起手臂。
糟糕!
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多危險,但為時已晚。
斷迅速翻身彈起,拾起自己的劍往中島的左肩刺去。
對於斷採用對付福岡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中島只覺不屑一顧。
「這種小兒科的攻擊對我無效。」
中島當即回身利用手裡的刀掃過來擋住斷的劍。
斷雙手握劍,以極不標準的姿勢突刺而來,看起來像一個外行在胡亂揮劍。
可是當中島出手時,他卻又突然改變劍的攻擊方向,由直刺變為由上而下的用力一劈。他的目標並不是中島的左肩,而是他右手上的刀。
各自全力以赴,讓刀與劍在撞擊的瞬間發出耀眼藍光,中島感覺雙目暈眩、右手酥麻,手裡的刀「哐啷」一聲就掉落在地。
戰鬥中失去刀的武士如同平常被束住手腳的普通人,本應該任人宰割,但中島從小就接受武術培訓,即使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想要打倒一個普通人也不難。
所以,在刀落下去的時候,身體已經往側方掠開,腳則朝著斷的頭部踢去,一踢就將斷連人帶劍踢倒,劍則被踢飛出去四五米。
場中頓時響起夕夏的一聲尖叫和中島後援團的一片喝彩。
到這個時候,不能再玩下去了,要是因為貪玩兒輸掉的話可夠丟人的。
中島如此想著,便要俯身去撿自己的刀。但是斷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又再度爬起來搶在中島之前把他的刀踢到遠處去了。
中島被他此舉激怒。
「就算沒有武器,你以為自己就可以打敗我嗎?做夢。我就讓你看看,一個真正的戰士該擁有什麼樣的戰鬥素質。」
說著,就開始瘋狂地對斷拳打腳踢起來。兩人都解除了假面狀態,直接進行一對一的拳腳對決。
此時的斷連防禦都做不到,毋庸說還手。但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衝過來接受失敗,好像即使是死也非要拖上中島一樣。
這讓中島更加憤怒,尤其是斷那副滿身傷痕還毅然決然的模樣,讓人看著就怒火中燒。
這個人明知道會輸,還堅持什麼?明知道自己弱,還要強出什麼頭?
這算什麼?嘲弄?蔑視?還是自以為天賦過人就可以隨隨便便打敗比他付出更多的人?難道他中島努力十年就是為了來這裡被一個訓練十天的人嘲諷的嗎?
施加在斷身上的拳腳更加密集了,如同暴風驟雨襲擊著搖搖欲墜的破敗房屋,房屋隨時有徹底塌陷的危險。
但是即使光站著都搖搖晃晃,斷依然沒有認輸的意思。
「不要再打了。斷,快認輸,認輸對戰就算結束。」
夕夏跑上前用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勸止斷。她已經無法再繼續觀戰,後面都是一直把頭埋在十月肩膀上不忍心去看了。
夕夏如此勸止斷實屬人之常情,但奇怪的是中島竟然也附和她說到:「對,她說得對。你這傢伙快認輸,然後就可以結束了。」
斷用手背擦拭臉上的血,卻只是把臉擦得更花而已。
「不,我才決定不能只做被保護的人,怎麼可以走出第一步就認輸。還有,你們要為剛才那些話向夕夏道歉,否則我絕不認輸。」
說話的聲音弱得像將死之人的最後遺言,但說話間,又拖著疲憊的雙腳向中島這邊艱難地慢慢接近。
夕夏聽清他的話時,雙眼剎那間便被淚水充盈,眼淚很快就順著臉頰流到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的手上。
僵立在原地望著慢慢走過來的斷,中島幾乎忘了該怎麼出手。手腳酸軟並不算什麼,但內心的動搖讓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斷步步逼近,毫不猶疑。
看著那無力地晃動的身影,中島不禁後退了兩步,只覺自己的手腳都跟著失了力氣。
斷就那麼走著,走著,沿著自己移動的軌跡在地上拖出一條斷斷續續的血路。
剩下幾步的距離,卻遠得好像幾千里。
已經,不行了嗎?
驀地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撲向中島,兩個人就保持著斷抓著中島的衣服的姿勢往後倒了下去。
「道、歉……」
微弱如蚊聲的話語聽在中島耳中卻如驚雷般令人震動,他完全無法反抗。
「斷!」
「中島!」
其他人紛紛圍攏過來。
斷在神知訓練營的醫療室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夕夏和十月趁午間休息的時間來看望他,正好遇見他想要坐起來。夕夏趕忙幾個箭步走過去扶他。
「小心點,你身上的傷很多。」
「唔,謝謝。這裡,是醫療室?是你們把我送過來的嗎?」
十月跟著夕夏走進來說到:「你這麼重,我們可背不動你,是中島把你背過來的。」
這個答案讓斷吃驚不小。
「他?怎麼會?」
「你冷不丁就把人家推倒,也許人家就此愛上你了唄。中島其實有一顆蠢蠢欲動的少女心,需要七星斷大人這樣強悍堅毅的英雄去征服。」
十月雙手捧臉,模仿起少女懷春的嬌羞模樣說到。
「呵呵呵~」
斷尷尬地呵了幾聲,便轉而問看著十月發笑的夕夏:「夕夏,那最後算是誰贏了?」
問出這個問題后,又感覺問得挺白痴的,自己都不省人事了,難道還能算贏嗎?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中島他們有沒有向夕夏道歉。
「這個,按理說應該算中島贏。但是,他在最後一刻被你壓倒,而且並沒有反抗,輸贏還真是不好界定呢。」
這倒並非安慰之言,中島倒下之後也不是自己站起來的,而是被他的後援團扶起來的。
「所以我就說嘛,中島肯定是愛上斷了。」
十月說著就用幾根手指虛掩著嘴唇,裝作忍俊不禁的樣子發出「哦嚯嚯」的得意笑聲,臉上則擺出一副「我已經看穿一切」的英明神武的表情。
「咳咳,十月,你就不要再瞎說了,這種流言要是傳出去,我怕中島會來砍死我。」
斷這些天已經體會到這個毒舌十月的厲害,所以盡量避免跟她爭論,保持平和心態應對她的各種戲弄才是上上之策。
「那他們有沒有向你……」
「誒?」
被斷看著的夕夏怔了怔,隨後才明白他想問什麼。
「道歉嗎?算是,說了吧。中島走的時候對我說『福岡那時候胡言亂語,你忘掉就是』,這樣子。」
這就算道歉?還真是個傲慢的傢伙。
「對了,我住在這裡,豈不是沒回宿舍?藤原教官知道嗎?」
「你說呢?你還想瞞住他啊。昨天晚上我們把你送過來的時候,醫療室的醫生就立刻通知他了。」十月答到。
「啊!那我們私底下對戰的事怎麼說的?」
「當然不能說實話。還好我聰明,他一問到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我就當場編了個理由給搪塞過去了。」
「什麼理由?」
斷戒備地看著十月,有點兒擔心她是不是又造了什麼謠。
「我說今晚沒課,你就死皮賴臉地求我幫你做特訓。我看在夕夏的面子上只好答應,但是沒想到你太弱,結果就被我打成這樣。反正我在藤原教官那裡有無數黑歷史,不在乎多這一條。」
「嚯,誰死皮賴臉地求你了。」
果然沒說什麼好話,斷無奈地耷拉下眼皮,別過頭去表示極度不認同這種純屬胡編亂造的理由。
「就是求了。不僅是昨天,從明天開始,我都要對你進行特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