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拒絕
及笄禮上為她加簪唱祝的長輩人選,周懷玉選的是舅母林氏,只不過現在她還沒有告訴林氏,只說人選已定,到時候再告訴她們。因為如果她現在就說,舅母一定會拒絕的,只有等到臨近的幾日再告訴舅母,因為沒有替選之人,舅母就不敢再推辭以免耽誤及笄禮,所以應該就會答應下來。
對於及笄禮,周懷玉也是做足了準備,當然知道為她加簪的長輩身份越是高貴,她的及笄禮就越是風光,但是,文昌侯府人算是什麼高貴的長輩,而她也不認識什麼高貴的長輩,她只知道舅母林氏德才兼備,兒女雙全,幸福一生,由舅母給她送祝福,她才高興。
所以現在,蘇氏告訴她由文昌侯夫人為她加簪,她當然不願意。
「母親,雖然文昌侯夫人的確是不錯的人選,但是老夫人與文昌侯府人多年來不對付,如果您讓文昌侯夫人為女兒加簪,那麼事後老夫人回如何作想呢?」
蘇氏一愣,如果老不死的知道是她娘家嫡母給周懷玉加簪行禮,也許當場就鬧騰起來了。老不死地對外看似最重臉面,但是那是在她自己長臉的前提下,若是不讓她長臉,那恐怕誰都不能排場。
周懷玉看到蘇氏沉默,就知道她說到了點子上,心中冷笑,嘴裡說道:「母親不用為這件事擔心了,您就等著到時候打扮的漂漂亮亮地讓在場所有夫人太太們羨慕就行了!」
蘇氏一想也是,周懷玉跟三公主交好,京城裡多少身份尊貴的夫人們,三公主若是一句話,誰能不給面子?到時候讓那些女人們都看看,給她武安侯府女兒加簪的夫人身份那麼尊貴,以後等到珠兒的及笄禮,說不定請個國公夫人也不是問題呢!
周懷玉成功忽悠住蘇氏之後,就派人去宋家送信,剛才蘇氏告訴她,宋家來信,讓她去試一試準備好的衣服,以便改動。
因為上次她告訴趙璟讓他不要插手她的這些安排,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她過的甚是太平,讓她得以安心準備及笄禮。不過三公主倒是送信過來的次數比之前多了許多,當然每次結尾總是不免帶上一句關於「中二病」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三公主試圖用威脅的手段,「你要是再不告訴我,我就去給十三堂兄告狀,到時候看他怎麼罰你。」於是周懷玉回道:「那你就去告狀吧,然後我一輩子都不告訴你中二病到底是什麼病。」
於是三公主才不威脅,改而好聲好氣地誇她,「玉兒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好玉兒你就告訴我吧!」
這時候周懷玉才鬆了口,表示及笄禮之後一定會告訴她,三公主一高興,親自當了及笄禮上遞簪的人。
周懷玉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連連表示不用,她已經在心中定下了宋韻,但是三公主堅持,並且表示還要讓她用她送的簪子,不過簪子要過幾日才能給她,因為現在還不在她的手中。周懷玉只當聽不懂她是什麼意思,由著她去了。
再有幾日,便是八月十五,大街小巷已經有了中秋節的氣氛。
三公主在信中告訴她有要事與她商量,所以她帶著月兒如約來到瞭望江樓。
「玉兒,你跟我說實話,及笄禮上你請的是哪家的長輩?」
周懷玉看著三公主略顯嚴肅的神情,不解地反問:「發生了什麼事?」
三公主抿了抿嘴唇,最終略帶抱歉地看著她:「十三堂兄讓我轉告你,及笄禮上,由謝家夫人為你加簪。」
周懷玉一愣,表情落了下來,「安王世子是讓你通知我一聲嗎?」
三公主更加抱歉,拉住周懷玉的手,「對不起。」
周懷玉嘆口氣,反握她,「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我能見一見安王世子嗎?」
趙璟料到周懷玉必然會不同意,所以他給三公主說的時候就告訴她,若是周懷玉要見她,給他傳信便是。
是以第二日,還是望江樓,周懷玉早早地就等著趙璟前來。
「懷玉參加安王世子。」
趙璟一進門就得到了周懷玉一本正經的行禮,讓他本來面帶微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周懷玉。
「懷玉請求世子殿下收回成命。」
「難道你找的人比謝夫人更尊貴?」
謝慧柔的母親左氏,是謝家大夫人,也是謝家如今的當家主母,雖然只是一個二品命婦,但是身份之尊貴,一點也不比國公夫人差,只因謝家乃是百年書香世家,謝家老太爺在翰林院教了一輩子的書,桃李滿天下,而謝大人,即謝慧柔的父親,不僅任刑部尚書一職,還是九閣老其一。
趙璟找來左氏為周懷玉加簪祝福,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但是周懷玉這死胖妞,居然還敢拒絕?
周懷玉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趙璟,「懷玉知道這是世子殿下為我好,但是,懷玉心中並不求及笄禮有多麼風光,只求讓愛護我的家人見證我成長的這一刻,而懷玉也希望在這個重要的節日里,得到來自家人最真切的祝福,因為若不是她們,就沒有如今的我。」
趙璟聽明白了,「你想讓宋家人做你的加簪長輩,誰,宋老太太還是宋二太太?」
周懷玉詫異趙璟對外祖家居然如此了解,老實回答:「是二舅母林氏。」
趙璟不吭聲,周懷玉也垂著頭,房間里一時寂靜無聲。
「周懷玉,你還真是什麼都不在乎啊!」良久,趙璟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這話並不是在誇她,周懷玉明白,同時她也明白,趙璟未說出的話。她不在乎她在周家是否被重視,不在乎她因謝夫人而能輕易獲得的尊貴,不在乎京城眾人對她的看法,不在乎他的幫助,更不在乎他幾乎沒有表現出來卻實實在在存在的關心。
趙璟很生氣,但是又因為他本來表達關心的方式就是彆扭的,所以現在被拒絕之後讓他滿心都是無從發泄的憤怒,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好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