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雞蛋
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目光均在秦惜柔和周懷玉之間打轉，間或偷偷地瞟一眼趙璟。
可是自從謝慧柔開始答題之後，趙璟就坐在一邊靜靜喝茶，一句話都不說，眾人也只能偶爾偷瞄他幾眼，誰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在幹什麼？
「秦姑娘別急，我說的『變』，不是志怪小說中的變，而是『衍變』，繁衍的衍。」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個問題，早已經不是新鮮的問題，甚至連這個問題，都問出了各種新奇的問法，以及各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曾經無聊的周懷玉也特意思考過這個問題，甚至在網上查了大量的資料，雖然在科學領域裡，大家也是眾說紛紜，沒個定論，但是她個人還是最傾向於先有雞這個結論的。
可是怎麼向大家解釋進化論呢，周懷玉一時間犯了難。
「衍變呢，就是動物為了適應環境，經過千年、萬年的改變，然後成為另一種動物，而我之所以說先有雞，是因為雞有翅膀，所以可能以前是一種鳥，但是這種鳥為了適應環境，漸漸地在地上生活，時間長了就不會飛了，因此我猜測，雞是從一種鳥變來的。」
這些話純屬周懷玉胡謅，為的就是圓她剛才說的話，否則，她總不可能把達爾文的進化論給講一遍吧。
「呵呵，我想周姑娘一定是聽多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句話，所以才會認為雞是從鳥變的吧。」秦惜柔話落，周圍響起輕笑聲。
周懷玉當然聽出來了秦惜柔的意思。她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女，但是因為肥胖，定然受了不少嘲笑。「鳳凰哪怕是掉了毛，那也是鳳凰，雞就算穿著七彩羽衣，也是一隻雞，所以該是什麼就是什麼。而有一天，鳳凰浴火重生之後會被百鳥朝拜，雞卻永遠只能是桌上的一道菜！」
「你！」秦惜柔再想不出反駁的話，咬牙瞪著周懷玉。
庭院里一時間充滿了火藥味，突然，人群中響起清脆的掌聲，卻是蘇容逸雙目柔柔地看著周懷玉朗聲道：「表妹說的好，我贊同表妹的說法。」
秦惜柔登時把目光投向蘇容逸，然後又狠狠地投向身邊的蘇可可，卻見蘇可可深深地皺著眉頭看向蘇容逸，顯然不理解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給秦惜柔難堪。
謝慧柔看到現場的氣氛一觸即發，也不再詢問其他人了，立刻把話接過去：「這一次，我倒是與周姑娘的見解不一樣，我認為，是先有蛋，才有雞。」說道這裡，謝慧柔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略有些抱歉地開口：「學問不分貴賤，接下來慧柔若是言語粗鄙，還望在場的各位公子小姐們勿怪。」
「謝姑娘遊歷多年，見識自然不是我等可比，謝姑娘儘管開口，聽你解惑，乃是我們大家的福分。」
謝慧柔微微躬身行禮，「那慧柔就冒昧了。民間村中有些人家買不起馬牛，只能買毛驢，但是仍舊有些困苦人家連毛驢都買不起，他們只能買一種叫做『騾子』的牲畜，騾子，乃是馬與驢交配生下的。」
頓時人群中出現騷動，尤其是那些貴女們，一個一個臉上都表情古怪，許多都紅著臉低下了頭，而那些世家公子們，則有許多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周懷玉作為在場眾人關注的對象，她自然是面無表情。
「且不論騾子的母親是誰，騾子就是騾子，它既不是馬，也不是驢，而是叫騾子，若是第一頭騾子出生的時候，被命名為其他，那麼現在就不會叫成騾子，而是叫成其他的了。所以換一種想法，當第一隻雞出生時，其實它只是一個新的動物，只是因為它在蛋中的時候，發生了改變，而它出生后，又被稱之為雞，所以後來才有了雞，那究其根本，就是先有了第一隻變成雞的雞蛋，才有了接下來的雞。」
謝慧柔說完，再次得到了眾人的鼓掌，因為比起周懷玉的推測，雞是「變」出來的，謝慧柔舉出的例子更讓人信服一些。
謝慧柔說完后，看著周懷玉，在場的眾人也看著周懷玉，似乎在等她的反駁，可是周懷玉卻做恍然大悟狀：「謝姑娘言之有理，聽你這麼一講，我也改變了想法了。」
周圍眾人因為沒有成功看到這一對「姐妹」的「爭辯」而略有失望，謝慧柔則是微笑還禮，然後揚聲道：「雖然今日我的答案得到了眾位的支持，但是這到底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若是將來有哪位找到了更合適的答案，我隨時歡迎。下面一題，……」
周懷玉淡淡地看著台上光芒四射的謝慧柔，垂下目中的微嘲。
這位謝姑娘難道不知道騾子交配是生不出騾子的嗎？按照她的這種說法，雞為什麼會生出雞蛋。再說，一個是胎生動物，一個是蛋生動物，能夠放在一起比較嗎？
可是她就是反駁了她又如何？索性認同了罷。
「雜」問並不多，並且大都可以歸為同類，而周懷玉自從「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之後，就一副垂目閉口不言的樣子，謝慧柔也不再問她，秦惜柔吃了兩次虧也不再挑釁，暗暗發誓，要等到沒人的時候，再找機會好好整治周懷玉。
「雜」類問題很快就過去了，最後剩下的，是「數」類。「數」，幾乎被所有人都認為，是所有問題中最難的一種。
滿懷期待的周懷玉當聽到問題皆是「幾個和尚幾個饅頭」，「籠子里有幾隻狗，幾隻雞」這樣的問題之後，就再也沒有興趣了。
這些在她曾經的世界里，小學生都能夠輕易解答出來的問題，在這裡卻成了讓眾人抓耳撓腮的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難題。
其實周懷玉看到過一些是關於「數」類介紹的書籍，發現書中早有一些相當先進的演算法，比如「勾三股四玄五」的勾股定理等等，但是，數類知識，因為受制於當朝科考制度的限制，傳播範圍，遠遠沒有那些四書五經廣泛，也因此，眾人愛好琴棋書畫這些風雅，卻鮮少有人琢磨這些耗費腦力的算數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