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疑
周懷玉的手，伸向了碟中的酸梅。
但是錯眼，她就看到了手上的堆積的肥肉，圓粗的指節。周懷玉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伸出的手，猛地一狠心，端起碟子，就把零食給砸到地上。
但是她剛砸完第一碟，門帘一動，兩個小丫鬟就衣衫整齊地沖了進來，並且兩個人都是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們沒有睡覺？穿的這麼整齊，是要去哪？」
周懷玉聲音一冷，兩個小丫鬟立刻跪在地上。冬至開口，竟然是一臉地不好意思：「晚上姑娘賞給奴婢們的飯菜太香了，讓奴婢們半夜想的睡不著，因此就起來，把晚上沒有吃完的菜，又吃了一些。」
蘇氏端來的飯菜，足夠十餘人的量，她們一次肯定吃不完，但是，能有多好吃，竟然讓她們半夜再爬起來繼續吃？
雖然她們是丫鬟，但是平日里主子吃不完的飯菜，她們下去也是吃的，應該不會饞成這副模樣的！
她半夜餓醒，是因為她今日運動量猛地增加，進食卻比往日少太多，所以才這麼難受，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
「很好吃嗎？」周懷玉突然問道。
冬至繼續回答：「是的，大夫人輕易不下廚房，每次下廚房做的飯菜都讓人回味無窮，恨不得把盤子都吃了呢！」
「以前我減肥時候，母親做的飯菜，你也吃過？」
冬至正回味著，忽然臉一白，低下了頭。
「說！」周懷玉厲喝一聲。
「奴婢，奴婢給姑娘嘗菜味兒的時候，吃過！」
周懷玉一眼就看出來她沒有說實話，「冬至，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說實話，明日我就把你趕出府，誰也救不了你！」
冬至一聽，嚇得立刻大聲求饒：「姑娘，奴婢錯了，奴婢說。」
「最開始是嘗菜味兒，但是實在是太好吃了，好吃的奴婢後來天天都回味，吃什麼都不頂用，這味道，只有大夫人做的出來，後來再有大夫人做菜給姑娘的時候，奴婢就偷偷地留下來一點點。求姑娘開恩，求姑娘別趕奴婢走！」
此時的周懷玉，心中卻湧起了徹骨的涼意。
她有個猜測，但是又覺得不可能。
「過來。」
冬至哭著站起來，走到周懷玉身邊。
「以前母親端過來的糕點，你也吃了嗎？」
「……吃了。」
「好吃嗎？」
「好吃。」
「多好吃？」
「比府里糕點師傅做的都好吃。」
周懷玉從桌子上拿起一塊，遞到她面前。「嘗一嘗，還是那麼好吃嗎？」
冬至以為周懷玉還是在怪罪她，嚇得跪在地上，「奴婢再也不吃了，求姑娘饒恕奴婢吧！」
周懷玉此時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因此她一把把冬至拉到跟前，把糕點地給她，盡量放輕聲音，「你吃了它，然後告訴我味道，我就不怪罪你。」
冬至實在不理解姑娘為何如此，但是一聽姑娘說吃了糕點就不怪罪自己，立刻就接過去塞進嘴裡。
入口即化，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讓她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周懷玉的心徹底涼了。
冬至的這個模樣，她曾經見過無數次，但是都是從電視上見到的。
她忽然有些害怕，恨不得現在就找醫生，但是她也知道，倘若她猜想的是真的，那麼她就絕不能露出任何異樣，否則，她就真的再也無法逃出生天了！
「味道怎麼樣？」儘管已經從冬至的表情中得到答案，但是她還是抱著僥倖的心態問了出來。
「是大夫人做的，還是那麼好吃！」
「嗯，你們出去吧，把你們房間里，沒有吃完的飯菜，重新端過來！」
冬至一看姑娘不再怪罪她，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隨即聽到姑娘這句話，立刻驚疑道：「姑娘，那些菜，我和小桃都已經吃過了！」
周懷玉知道，冬至是以為她要再吃，但是她怎麼可能再去吃？
而且，不僅她不能吃，這兩個丫鬟也不能吃了。
「去端過來。」
兩個小丫鬟只好又把飯菜端了回來。
好在，她們的院子里，本就沒有幾個丫鬟。平日里周懷玉要求所有人，沒事不要出來亂逛，所以這飯菜端來端去，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明日若母親問起來，就說這些菜是我吃的，你們都沒有吃，記住了嗎？我不想讓母親覺得她浪費了一番苦心而難過。」
周懷玉說著，兩個丫鬟點了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她清楚的看到，當她說不想讓蘇氏難過的時候，冬至嘴巴抿了抿，顯然是有話想說，不過，最後她什麼也沒有說，退了出去。
冬至那麼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丫鬟，肯定看出來了蘇氏對她不懷好心。只是她沒有說出來，估計是害怕，說了她也不信，反而還會讓蘇氏知道，給自己帶來災難！
不著急，再過一段時間，她和蘇氏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和平共處」了，到時候，該往哪邊站隊，就是這些人做決定的時候了。
大半夜的，不僅是餓，還有怕，周懷玉再也睡不著。她在屋子裡找了半天，最終在梳妝台上找到了幾個裝膏脂的玉瓶，然後把裡面的膏脂挖掉，清洗乾淨，裝了兩塊肉，一點湯汁，又裝了幾個糕點和零食，小心地藏起來。
夜深人靜，周懷玉強迫自己慢慢鎮定下來，開始仔仔細細回憶著有限的記憶。
同時，她還不忘努力的搬起自己的一條象腿，擱置在椅子上，過一會兒換一換，過一會兒換一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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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泛光，鳥兒也醒了過來，嘰嘰喳喳地在窗前的樹枝上嬉戲。
冬至和小桃挑簾進屋，就看到了坐得腰直腿直的姑娘，僅著的中衣，已經濕透。
姑娘什麼時辰起來的？
又或者，是一夜未眠？
姑娘這次，看來是真的下了大決心了！
「姑娘，洗漱吧。」頓了一下，冬至又問道：「姑娘可想吃點什麼，奴婢去廚房給姑娘做。」
周懷玉抬頭看了冬至和小桃一眼，發現兩個丫頭眼下都微微泛青，估計是在昨夜沒有睡好。
此時聽到冬至這樣說，不禁心中訝異，難道她是發現了這些吃食有問題，但是看她神情並無異樣，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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