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飄搖
一年前，錦飄搖也跟著錦巒去測過一次。對於覺醒靈氣這件事，她當然是有些按耐不住的興奮，但事實卻是讓錦飄搖被澆了一桶冷水。
測試的晶石灰濛濛的，沒有顏色也沒有光亮。
她沒有靈氣。
儘管結果讓人有些低落，但錦飄搖對這件事也看的比較開。
畢竟她的谷村可是從沒有靈氣一說，而且她也沒聽任何人說起過蒼宇大陸。所以她沒有靈氣可能屬於正常現象。
一路沉默無話，跟著錦巒回到家后，錦飄搖便開始了努力學習大陸知識的日子。雖然很有可能，她的家並不在這個大陸上，甚至不在這個世界里。
接下來，時間就如白駒過隙，光陰似水，眨眼間一年的時間就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
學堂里的人都走的一乾二淨，錦飄搖默默地將學堂里的板凳擺放整齊，又把地掃了掃。幹完這些雜務，她就隨便找了一個板凳，坐在那兒稍作休息。
也不知道婆婆、陸絕他們怎麼樣了，而且花菲和燁楓侯到底有沒有離開禁地……懶散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錦飄搖不禁陷入了沉思。一年的沉澱和學習，讓她成長了許多，也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
就像她離開谷村的那一夜發生的種種怪事，肯定跟祖婆的北山祈福脫不了關係。還有那個處處詭異的禁地，似乎和她之間真存在著什麼聯繫。
想到這裡，錦飄搖下意識地從衣服里摸出了一條項鏈。項鏈的末端是一個小巧玲瓏的銀色吊墜。墜子呈水滴狀，看上去做工極其精緻，但光澤卻有些黯淡，邊緣處還殘留著一些暗沉的污跡。
錦飄搖盯著那個吊墜看了一會，然後輕輕按住墜子的底端，微微用力，便把一半銀色的外殼朝上掀了起來。
打開的墜子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鑲嵌著一塊體積略小，同樣呈水滴形狀的透明水晶。
水晶表面摸上去細膩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的存在。透過水晶可以看到底部閃亮的銀色，迎著陽光看去，那水晶中竟有一種波光粼粼的明幻感。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讓錦飄搖注視的，是水晶中央的位置，那裡有兩個黑色的小字。
只見上面寫著：飄搖。
字跡嫻雅娟秀，給人一種清婉靈動的感覺，像是出自一個端莊典雅又不乏生機靈氣的女子之手。
錦飄搖還記得，婆婆曾經告訴過她，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幾年前，婆婆將她撿回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就只有這條項鏈存在。
後來婆婆將她帶回家去，便用項鏈中的這兩個字「飄搖」來給她命名。至於「錦」之一字，卻是取自北山上能結紅果的樹名。
真的和自己的身世有關嗎？錦飄搖看著吊墜，又聯想起禁地發生的事情，心裡漸漸有了懷疑。
其實除了這條項鏈，她的身上還有一件來自谷村的物品，就是當初那個用來給陸絕裝紅果的布口袋。
想到布口袋，錦飄搖的眼中就不由得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之所以今天會在這裡，不就是因為拿著這個袋子去送了幾個紅果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錦飄搖越發想念起家鄉。她不知道如果婆婆回來后，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怎麼樣。她只能期盼婆婆還有陸絕，他們都能好好的。
直到有一天，錦飄搖將布袋按在盆子里準備清洗一下的時候，突然有個小東西從袋子里滾了出來。錦飄搖有些疑惑地將那個東西拿到眼前，下一秒就愣在了那裡。
「……」
這不是那個傳說中陸絕的「祖傳神石」嗎？！
錦飄搖的表情當時就抑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過了半晌，這種怪怪的心情才慢慢變得複雜起來。嘖，還夾雜一種淡淡的憂傷。
說不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呢……錦飄搖猶豫了一下，將小石頭撿起來，找了個好看的盒子小心放了進去。
想著想著，錦飄搖的思緒就越飄越遠，最後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院子里跑過，眨眼間就出現在學堂門口。
「飄——」聲音戛然而止。
剛從外面而來，連著跑過了三四條街的錦上辰臉不紅氣不喘，神色不變地站在門前。他正打算叫錦飄搖一聲，卻在看到學堂內景象的那一剎那息了聲。
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學堂里只有女孩一人，她微側著身子倚在桌子上，垂下的幾縷青絲散在肩頭，陽光撒入學堂，碎在女孩的衣衫上，光影斑駁，一片安寧靜謐。
錦上辰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了眼前這副美好的景象。
「辰兒，你在這裡幹嘛？」剛收拾完東西，朝學堂走來的錦巒問道。
錦上辰的思緒瞬間回歸，他轉身看著錦巒道：「舅舅，飄搖她睡著了。」
「睡著了？」錦巒不禁失笑，「也罷，這孩子忙活了一天也是累了。我把她的飯留出來，等她一會醒了再去熱一熱。」
錦上辰聞言也點了點頭。
「不過你這小子今天又跑到那裡去了？」錦巒說著話題一轉，看了錦上辰一眼，順手從旁邊的椅子上拿過了錦飄搖之前看的那本書。
「去把這本《大陸紀實》給我抄上三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再出門。」
「……！」
舅舅，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在錦巒陰森森的目光下，錦上辰默默地接過了那本巨厚巨厚的書。
……
等錦飄搖醒來，已經是夕陽西下，黃昏時分。
話說今天下午……父親沒課么？
在原地呆愣了半天后，錦飄搖才忽然反應過來，再過兩天大雪季就要到了，學堂自然要提前停課。
揉了揉睡的有些酸痛的肩膀，錦飄搖抬頭看了看窗外一片雪白的景象，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學堂外走去。
院子里，錦巒正在將幾盆花草抱回屋內。見到錦飄搖出來，便朝她招了招手。
「醒了飄搖，飯菜還給你留著，辰兒在裡面，你叫他去把飯熱一下。」錦巒溫和的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