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走新州 第十章 吃糖葫蘆
一大早，小道士還在睡覺，木風柔穿上了幹幹淨淨的衣服，將折扇放在了小道士床頭，叫上了千瑾，兩人去拜風聚堂。
風聚堂前，木風柔直接走進，萬生正坐在堂前，看著迎麵走來的兩人說道：“昨夜風雨大了點，今日心情可能還為平複。”
木風柔道：“真是勞萬堂主費心了，我倆薄命還要讓萬堂主招呼那麽多手下照看著，真是不該。”
“不知兩位這次來是有何事？”
木風柔笑道：“我本來心裏有些猶豫，但想了想，不管再怎麽猶豫，該做的事情始終都還是要做，你說對不對萬堂主？”
萬生道：“不知你所想做的是什麽。”
千瑾站在木風柔一旁，小東西跟在千瑾身後，木風柔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本來就是為了素疏小姐而來，來了之後居然猶豫了一下，但現在好像想通了，我們之間也不用各自帶上麵具，假裝互不認識了。”
萬生問道：“這話怎麽講？”
“在下知道萬堂主想要我三人性命，如今三人已有兩人在你眼前，萬堂主也還靜得下心？”
萬生沒作回應。
木風柔道：“江南煙雨榜，或許萬堂主也不會想到我三人竟然能從這煙雨榜上活下來吧！”
萬生坐在正位，桌邊的茶還冒著熱氣，他淡定的端起桌邊茶杯，散去騰空什起的熱氣，輕輕一口之後，問道：“三位殺我萬氏一人，廢我萬氏兩人，難道讓你二人吃點苦難都不行？”
木風柔淡淡一笑，說道：“若是隻是我和這小子吃點苦難倒也沒什麽，但素疏小姐不能，一點也不能。”
“煙雨榜一供便是一年，能上不能下。”萬生說道。
“這段時間，我們兩人殺了煙雨閣花字殺手七人，不知名的殺手上百名，卻還是依舊不斷有人想要我們的命，雖然他們拿不走，但這個氣我木同不能受，更不能讓晴兒受這個氣。”木風柔冷笑道。
木風柔揮手斬斷堂中正綠的一顆樹，氣刃在牆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過百名護衛從各個方向衝了出來，萬生示意他們下去，這百名護衛收刀回到後麵，千瑾問道：“你這是想嚇唬我們兩個？欺負我們兩個人少？”
萬生問道：“這算欺負嗎？”
木風柔說道：“我來的時候以為自己肯定能殺了你毀了風聚堂，但來了之後才發現光是殺你都很難，何談毀掉風聚堂，但既然我已經來了，就也沒打算就這樣走了。”
萬生說道：“在這風聚堂內，你們兩個殺不了我，就算殺了我你們兩個也不可能走出新州。”
“死又何妨，就當是為我當時一時衝動出走新州結下的後果吧！隻不過再搭上一個潑皮罷了。”木風柔平靜說道。
“老子怕讓你再選一次，你他娘的還是會讓老子陪你跑一次新州。”千瑾罵道。
木風柔上前幾步與萬生相戰，兩人手中都無兵器，實力相差不多，但萬生背後還有數百名護衛，千瑾在一旁看著，問道：“打不過的時候叫老子，雖然老子打架不怎麽厲害。”
兩人幾招過後，風聚堂內已經是淩亂不堪。
在氣刃之下，兩人都負有輕傷，雖然兩人實力相差無幾，但木風柔身負《坐落天》能與萬生一直耗下去，可萬生已是江湖老練之手找機會的能力比木風柔不知道強上多少，在三十回合之後木風柔身上傷痕已是萬生周身傷痕兩倍之多，萬生背後還有著數百名護衛未出手，木風柔身後站著一個正在看戲的千瑾。
萬生一掌將木風柔擊退，萬生白衣已染紅大半，木風柔半蹲在堂中大院，千瑾扶著他問道：“還不會死吧？”
“暫時死不了。”
萬生原本以為三人中除了素疏可能是一名門大派的子弟，但卻沒想到會是天師之徒，劍聖之女，他現在不能殺眼前這兩人，即便是要殺也不能經過他的手殺。
被一掌擊退的木風柔艱難的站起身子，諷道：“怎麽？不敢動我們兩個？”
“你們走吧！”
“走？來都來了，還走什麽啊！”木風柔問道。
萬生看著這兩人，說道：“我完全可以在這裏殺了你們兩個，瞞著天下人。”
千瑾知道萬生是在嚇唬他們兩個，說道：“瞞著天下人？你能瞞著你自己就可以了。”
木風柔起
身一躍，與萬生對掌，兩人一同退後數步之遠，數百名護衛再一次衝出，將這兩人圍了起來，萬生問道：“本應該是我找你們尋仇，我也隻是將你們三人供上煙雨榜而已，你們卻還想要我性命，這是為何？”
木風柔道：“本來是一時衝動的想法，但既然來了，那就不打算收回這份衝動了。”
在木風柔聽陳尚欽說裴晴兒被供上煙雨榜時，心中怒火就已經燃起了，雖然臉上沒有寫出來，但麵無怒色心有意，木風柔便決定走新州殺萬生，毀風聚堂，可來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與風聚堂之間差了多少，但既然都選擇了衝動，那就衝動到底吧！
木風柔起身麵對數百護衛與萬生，看了眼千瑾，問道：“你說我們兩個可以殺完這些人嗎？”
千瑾鬆了鬆骨頭，說道：“再來一百個也一樣殺完。怎麽？要我幫你？”
數百護衛齊上，千瑾一人擋下，說道：“那人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被他殺死了我不會幫你殺了他的。”
木風柔大笑朝前走，放聲道：“老子要是沒來才會後悔。”
堂中護衛死傷小半，千瑾身中數刀，木風柔一人戰萬生，血染風聚堂。
風聚堂內的動靜引來了官兵圍堂，門口護衛攔下道：“江湖私事，就不勞煩官爺”
八大堂口的堂主與鄰近分舵正朝著風聚堂內趕過來。
血氣男兒的一時衝動說出去的話，自己硬生生的扛下來了。
木風柔一身的血跡，萬生麵不改色，隻是白衣盡紅，問道：“真不打算罷手嗎？”
木風柔冷冷道：“來都來了，罷手幹什麽？這煙雨榜讓我和這潑皮遭了不少罪，可不能讓一個女人去受這些罪啊！”
木風柔說罷，隨手撿起地上掉落的刀，萬生也是跟著撿起地上一把刀，一刀之後木風柔半跪而下，一刀深深砍在了木風柔左胸之上，皮肉皆現，完全沒了讀書人的樣子。
木風柔忍著疼痛，笑道：“不是說我是個讀書人嗎？怎麽也會有這個樣子的時候？”
小東西在一個角落藏著，千瑾時不時看小東西一眼，時不時中一刀，每一刀都砍盡血肉中，木風柔胸前那一刀怕是會給他自己留下一個紀念。
“木兄，刀用不習慣吧！試試貧道這把木劍吧！”一把木劍落在木風柔眼前，小道士站於屋簷之上，問道：“你們兩個居然趁著貧道睡覺之際，自己偷偷跑了出來，太不仁道了。”
木風柔扔了手中的刀，握著木劍再一次站了起來，這把咯手的木劍握在手裏惹得木風柔無奈一笑，朝著小道士吼道：“你不怕亂了你的修行之路嗎？小道士。”
“這次貧道不怕，要是你們兩個死在貧道眼前才會亂了貧道修行之路。”
木風柔提劍。
小道士說道：“木兄，別把貧道的木劍弄折了，貧道還要用這把木劍等劍真人拜江湖之際與他一戰呢。”
“沒事，壞了我賠你把更好的。”
“貧道隻要這把，所以你要保護好貧道的劍。”
小道士一躍到千瑾身旁，看著千瑾身上的傷，問道：“千兄，怎麽自己跑了，怎麽不叫上貧道一起？”
千瑾說道：“當時看你睡得正香，就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八大分堂堂主已經趕到三位，門口官兵一直未走。
平靜了好幾年的新州再一次起了風浪，外麵行人都說是早些年的那些惡人來找風聚堂報仇了，嚷嚷著要進去幫萬堂主。
小道士與千瑾背對麵對剩下黑甲護衛，地上的血融進了昨夜還未幹透的雨水中，三位分堂堂主走進，站在萬生一旁，齊聲道：“萬堂主。”
萬生道：“這裏現在還沒你們的事。”
幾人往後退幾步，守在風聚堂門前。
堂內木風柔以手中木劍戰萬生，千瑾與小道士戰幾十黑甲護衛。
萬生邊退邊戰，一邊對木風柔說道：“再這樣繼續下去，你們三個全都得死。”
千瑾邊戰邊吼道：“老子不怕死。”
“貧道現在也不怕。”
“小道士，你要是死在了這裏，你師傅肯定很失望吧！”
“要是今天我是站著死的，師傅應該為貧道感到自豪，師傅肯定會誇貧道長大了。”
千瑾拍了兩下小道士的肩膀，告訴他：“不可
能死的。”
片刻之後，堂中百餘護衛盡數倒下，小道士與千瑾相互依靠著癱坐在地下，小道士的道袍已被撕裂而開，身上一條長長的刀疤露了出來，千瑾滿身血跡的看著幾步之遠的木風柔就如隔了一座山一般遠，千瑾苦笑問道：“木大哥，你到底能不能殺他了？”
萬生已經力竭，木風柔靠著《坐落天》苦撐著，但萬生生後有三位分堂堂主守著，下不了手，小道士看著木風柔手中沾滿了血的木劍，說道：“木兄，貧道的劍你可要給貧道洗幹淨啊！”
木風柔苦苦撐著，聽著兩人的話語隻能苦笑，已無多的氣力去回他們兩個了，木風柔用最後的一絲氣力向萬生劃出一劍，這一劍被他身後之人擋下，木風柔苦苦笑著坐在了地上。看了眼千瑾，說道：“今天有可能殺不了了。”
千瑾想起身，但身上已無力氣全身刀傷，小道士說道：“千兄，乖乖坐著，先休息一下。”
萬生在身後三位分堂堂主的攙扶下，才沒癱軟坐在地上，萬生問道：“非要殺我？”
“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
“將你們三人供上煙雨榜是我風聚堂的錯，但你們看看如今滿地的屍體，你們還想怎麽樣？我萬某這條命真的就那麽解氣？”萬生拖著極為虛弱的身體問道。
小東西跑到千瑾身邊，鑽進千瑾的懷裏，千瑾與小道士背靠著背，輕輕摸著小東西的小腦袋說道：“會帶你回去見小瑤的，知道你也想小瑤，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小奚。”
萬生道：“今天再這麽打下去，你們三人一人都活不了。”
“死何懼？”
“貧道師傅會誇貧道的。”
千瑾苦笑一下。
三人扶萬生坐到大堂正位之上，萬生看著地上的三人說道：“今天你們走吧！讓我風聚堂清淨兩年可好？若是兩三年之後這口氣你還是消不下去再來找我尋仇吧！”
木風柔冷冷一笑，說道：“我現在就咽不下這口氣。”
萬生一刀欲自斷一臂，被身後一位分堂堂主攔下道：“不可。”
木風柔看了眼萬生自嘲道：“這算是可憐嗎？還是我太無能了！”
就是現在殺了萬生也解不了木風柔心頭之恨，此刻的他更恨自己的無能吧！木風柔緩緩起身，千瑾與小道士也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千瑾問道：“不殺了？”
木風柔道：“殺，不過今天殺不了。”
木風柔問自己：“是我錯了嗎？是我的一時衝動嗎？”
木風柔冷冷一笑道：“我還會回來的。”
小道士說道：“這風聚堂貧道上次沒注意，剛剛晃眼一看，正堂與大院成三封之勢，是典型的鎖屍陣型，隻是沒看見鎮屍符。”
千瑾道：“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不知道你跑來幹什麽。”
“是千兄你說要帶貧道親身去經曆的，結果自己和木兄跑了，害得貧道一早起來找你們個半天。”
木風柔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心頭。
三人一身血跡也不好回到客棧，隻是找了三張破舊外袍裹在了身上，遮住滿身的血跡便往城外走了去，想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到鄉下找個便宜的大夫上點藥。
“哥哥賣糖葫蘆嗎？”
小道士朝聲音低頭看去，問道：“千兄，木兄吃糖葫蘆嗎？”
千瑾道：“你請客？”
小道士與千瑾互相攙扶著，小道士尷尬說道：“貧道沒錢，千兄再借點。”
千瑾扔了十文錢給小道士，說道：“老子記賬上了。”
“賣糖葫蘆的。”
賣糖葫蘆的回頭了，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小道士看著這個小女孩，千瑾回頭看著這個小女孩，小道士笑著說道：“給貧道來三串。”
小女孩取出三串糖葫蘆給小道士，小道士遞給了小女孩九文錢，小女孩高興的接過錢，看著臉色蒼白的三人，問道：“哥哥們不舒服嗎？”
小道士搖了搖頭，小女孩本來還想安慰一下這三人的，三人隻是對小女孩笑了笑，吃著糖葫蘆朝前走了，小女孩揮手道：“我叫楊依依，哥哥還記得嗎？”
“記得。”
這是搖頭姑娘第二次賣出糖葫蘆，她笑得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