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遊曆篇 第二十五章 斷光之象
向來有著綠林之爭的龍虎山靠著不敗枯鬆險勝那麽一點,後山的深淵霧氣彌漫是有那麽幾分仙人住處的樣子,百年枯鬆立於最頂之處有一尖出雲霄之像,這般景象怎生讓人不有幾分向往?
龍虎山景象萬般皆可觀之頗有小家碧玉之顏,若說這龍虎山是枯鬆俊美之像,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蜀道之險美,一層峭壁接著一層,萬林之間艱險叢叢易守難攻之地,車馬難進,人行寸步便需定睛匯神,但也正是這險美之像引得無數江湖遊子攀岩絕壁。
張不俗對這蜀道也有一些好奇,但一直沒去過現在也沒機會去了。
兩人朝著天師小房走去,萬數條紋聚為清規落入餘靜手中。
張不俗嘖嘖道:“你這玩意有點意思,不過和我當年的草木比起來可能還是差了那麽點。”
餘靜微微一笑道:“草木是草木,清規是清規,就好比你是你,我是我,雖然有差別但卻不妨礙我們並肩而行。”
張不俗笑道:“這才有幾分年少時的樣子嘛!”
龍虎山幾十年的光景說變也變了,說沒變也沒變,隻是每年的綠葉都會換新隻不過換出來的和往年的都是一般模樣,不太適合去細品。這人也如此說沒變吧!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有些許的陌生,說變了吧!一提過往就會情不自禁。
兩人並肩而行,天師小屋的門口處。千瑾跑過來問餘靜:“你這幾天不吃不喝你不餓?”
餘靜隻是笑了笑,張不俗伸出老手扶了扶自己的腰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歎道:“真是老咯,走幾步路感覺整個人都快廢咯。”
張不俗往凳子上一靠,雙手伸天,哈氣滿屋跑,問道:“師傅,這都快正午了,你還不出去看看那些人?”
天師笑道:“有什麽好看?隨他們去吧!”
千瑾拉著天師,像個孩子一樣撒嬌道:“師爺,我的好師爺,我們出去看看嘛!萬一有那種好看的姑娘師爺您也好給我這個徒孫簽個線啊!”
天師起身笑道:“好!我們出去走兩步,在這屋子坐了半天也是煩躁了。”
整個龍虎山今日遊走著上千人,那些個年輕小輩和惜命之人一見老天師出門紛紛往老天師這裏靠,陳尚欽在屋頂上問千麵郎:“這人家天師都出來了,你還不趕緊去?”
千麵郎紅著個臉道:“這不在想換上哪一張臉才能讓我更出眾一些嗎?”
幾人出來後,最為引人的還是一身簡衣的裴晴兒。
陳尚欽罵道:“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把如此美人供上了煙雨榜。”
千麵郎睜大了眼在裴晴兒身上掃了一麵又一麵,道:“如
此模樣,怎會有如此模樣的女子。不行,我一定要認識一下這個女子。”
陳尚欽嘲諷道:“就你?就算你身上有幾副好一點皮囊人家也不會理你。”
千麵郎的自卑又從心裏湧上來了,滿臉愁容的低下了頭,自嘲道:“對啊!我除了能換上幾副別人的好皮囊,我還有什麽東西是我自己能拿出手的啊!”
一個趕屍人跑到龍虎山問天師那些屍體怎麽不聽他的指揮?張不俗問道:“你是不是沒給那幾具工錢?”
趕屍人摸摸腦袋,細細一想:“關鍵他們也沒找我要啊!”
人群裏麵有人高喊著:“木同,大哥。”
千瑾一臉茫然的問木風柔:“我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叫我們。”
木風柔往人堆裏麵指了指,千瑾墊腳望去,隻見錢滿貫在人堆裏不斷向他們兩個招手,千瑾從人群中擠了出去,錢滿貫也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千瑾上下打量了一番錢滿貫,誇道:“這才多久沒見啊!你這身裝扮有點過分了吧!”
錢滿貫一身錦衣,與之前在小樂派的那一身麻布素衣相比較起來完全就是兩個模樣,錢滿貫昂首道:“這才算什麽啊!”
千瑾用肩頭在錢滿貫身上小蹭了一下,閃過一絲邪魅眼神,問道:“可有給大哥帶上兩個佳人?”
“要什麽佳人啊!大哥和我去長安,那裏不管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大哥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給你多少,這山上不太合適吧!”錢滿貫一臉為難。
“爹,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在山上救了我和楊昭的那個人。”
王萬元身著富貴,卻沒有特別高的架子,問道:“就是你救了千石?”
千瑾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羞澀道:“談不上救。”
王萬元作為天朝第一富,自然不能在麵子上有絲毫的過不去,更何況是在這樣的一個小子麵前,王多元直接開口,道:“若是你以後遇到難處,隻要能用錢財解決的,那我必然還你救千石這個情。”
“好!若是以後遇到了,必會求上王叔一求。”千瑾怕他反悔,直接開口。
王萬元沒多留,帶著兒子向天師求得幾字“萬富立於國,千壽始於心。”
錢滿貫臨走時告訴千瑾,隻要他們到了長安提王萬元這個名字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如此繁鬧不是張天師所願意看見的,但自己百壽,天子公之於天下龍虎山這幾日便不得不接待各地所來之人了。雖然張玄生不懼天子之威,但龍虎山卻需依靠龍運之勢,這邊離不開天子心所向。雖然天子也會給天師留有幾份禮讓,但也不會太過於放縱。
老天師在人群中走了幾個來回就回去了,那個禦劍青年就是來湊湊熱鬧,那個噸位胖子想向老天師討得兩句吉言但卻無果而去,趕屍人的控屍術怕是找錯了地方,趙有為才到龍虎山上天師就已經回屋了,連天師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那把從天而降的流雲槍插在了荒石堆上,一些個自恃青年想見世麵。
荒石堆邊上,張不俗和羅騎對坐而下,羅騎伸手流雲槍自來。
二十多年的光陰對這兩個人來說也很快,現在已入無為的羅騎自然配得上槍王之稱,而張不俗草木雖折一身修為雖廢,但麵對羅騎依舊是絲毫不懼。
羅騎問道:“你這一身修為就這麽廢了?你甘心嗎?我這些年尋得一把名劍,名為驅光。正好可與你那一殺招相配。”羅騎扔過驅光。
張不俗接下驅光,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拔出驅光。這劍全身暗黃,與草木無一般,但這劍卻不喜光,不反光,不吸光,張不俗道:“這把劍有點東西啊!你不會是還想和我一戰吧!”
羅騎道:“怎麽戰?”
張不俗撫弄著手中驅光,輕輕一笑道:“人生在世,自當是一場暢快淋漓,不要太多的拘束,但也不能無拘無束,我雖沒了一身修為,但我劍意還在,劍心還在,我人還在,我便還可與你一戰。”
羅騎祭出手中長槍插入地上,盤坐而下雙眼緊閉,張不俗緊握驅光插入地中,亦是如此。片刻之後,羅騎大笑睜眼道:“這就是你的劍意?”
張不俗輕輕一笑,道:“你手中長槍又是多了幾分殺敵技。”
羅騎時任青界先鋒,手中長槍怎能沒有殺敵技巧。在那片地上,對敵人絲毫的心軟便有可能讓自己落入萬劫不複,這手中長槍自然是沒了二十多年前的那般來去自如,多了的隻是收不回的殺意,流雲槍尖染血百萬從未回過頭,長槍一出便再無回頭路,羅騎在青界這一路走來便是靠著這收不回的槍尖與殺意,槍王之稱的更多來源便是因他出槍不僅僅有著世上無二的製敵巧技,更多的是他那絕不留情的手段。
一劍一槍之間,張不俗輸的很自然。一個俗人最看不破的是生死,最看得破的也是生死,一個俗人的劍在出劍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張不俗一劍斷光之景象怕是再難見到咯,不過他曬曬太陽的樣子還是可以經常看見的。
長陽之光直落而下,張不俗抬頭眯眼看著頭頂的太陽,抱怨道:“這馬上入春的季節了,這太陽是不是有點太毒辣了?”
羅騎長槍劃空而去,掃斷長陽之光,龍虎山上得蔭片刻,羅騎起身離去,張不俗以手中杵著驅光在這刺眼的陽光下眯著眼目送。
張不俗自嘲道:“這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