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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傅容止用生命才換回你的平安,難道你就要

  她緊緊揪著衣角,胸口難受到彷彿在受凌遲處死一般的酷刑一樣,疼得她彎下腰。 

  淚在這一刻徹底洶湧而出。 

  她衝進海里,海水蔓延到她的腰,她的手拍打著海面,歇斯底里的喊道,「傅容止,你回來啊,你快回來——」 

  「你真的就這麼扔下我不管了嗎?傅容止,你明明答應過我會一起牽手走到最後的,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回來啊!」 

  「傅容止,你好殘忍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纖瘦的身體仿若隨時都會崩潰一般。 

  厲城堯不敢耽誤太久,匆匆買了東西就折回去,卻發現她不見了。 

  他焦急的四處尋找,卻聽見一個護士說她往外面去了,他當即便想到,薄涼一定去了傅容止葬身的海邊。 

  果不其然,他一下車就看見她站在海里,甚至越走越深,水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胸口,他驚恐不已,大喊道,「薄涼,不要做傻事,快回來!」 

  薄涼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去,水已經快要漫過她的肩膀。 

  厲城堯連鞋子都來不及脫掉,快速過去攔住她,擋在她的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龐,他能明顯感覺到她情緒里的極致壓抑。 

  「薄涼,傅容止用生命才換回你的平安,難道你就要這麼放棄嗎?」 

  她身體驀地一僵,一動不動。 

  「你只有好好活著,才能讓他得到安息!」 

  大概是『安息』這兩個字太過於刺耳,薄涼竟奮起反駁,「他沒有死!!」 

  厲城堯停頓了數秒。 

  薄涼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傅容止不會死,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 

  厲城堯看著她倔強的眼眸,「對,我也不相信傅容止死了,他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我們一起找他好不好?」 

  薄涼抿唇不語,只是睜得大大的眼眸里,卻有眼淚不斷的滾落。 

  厲城堯發現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著,心中出現憐惜,一把將她擁入懷裡,鼻音很重,「薄涼,大聲哭出來吧!」 

  把所有的悲傷痛苦都發泄出來,不要壓抑在心裡。 

  薄涼像木偶一樣的靠在厲城堯的懷裡,表情怔怔,她想要撕心裂肺的哭,想要不顧一切將胸口那又悶又難受的感覺傾瀉而出,可是她做不到,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遏制住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慢慢的攥緊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裡,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良久,淚被風乾了,她輕輕推開厲城堯,聲音低啞,「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陪陪他,跟他說說話!」 

  厲城堯不太放心。 

  薄涼沒有看他,轉身折回岸邊,身上濕漉漉的,鞋子早就已經掉了,她赤腳踩在沙灘上,然後走上那座燈塔。 

  那日的記憶再一次襲上心頭。 

  他含笑的嘴角,漆黑而又溫柔的眼眸,那撫摸過她頭的手…… 

  他死了,可是她卻連他的一寸屍骨都沒有辦法拿到,他就像煙一樣的消失。 

  薄涼從未沒有像此刻一樣憎恨過自己和母親。 

  不,她根本就不配稱作為母親。 

  如果她沒有對母親一次次的心軟,沒有念及那可笑的親情,亦或者那天,在那火箭筒對準母親直升機的時候,她沒有喊出來。 

  最後,傅容止是不是就不會死。 

  是的,她想起來了,本來母親沒有機會按下炸彈的控制器,是她大喊了一聲,引起了母親的注意力,也是因為她的這一聲,傅容止選擇再一次給母親機會。 

  將原本的死令收回。 

  其實他早就看透了,知道劉錦秀死也不會悔改,願意給劉錦秀機會,其實只是希望她心裡好受一點罷了。 

  如果說母親是直接害死傅容止的,那麼自己就是幫凶,不過老爺也是公平的,她沒有死,但是在往後的歲月里,她會過得比死還要難受。 

  午夜夢回的時候,那些記憶和畫面會像一直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她的喉嚨。 

  活該! 

  自作自受! 

  薄涼自嘲的一笑,卻分外苦澀。 

  她為什麼要去渴望劉錦秀那虛偽的母愛,她為什麼不早點清醒過來,為什麼到了最後,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她才看清楚。 

  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那就不要強求。 

  心軟多了,那便是縱容。 

  劉錦秀就是吃准了自己,所以才會敢一而再的傷害傅家,傷害傅容止。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薄涼的臉頰上,蒼白的臉頰上頓時浮現出明顯的指印。 

  因為用力,她的掌心和臉頰都麻木了。 

  曾經她竟然還可笑的以為自己能感化母親,能引導母親走上正確的道路。 

  她真的愚蠢到了極致。 

  「啪!」 

  又一記耳光落下。 

  厲城堯躲在旁邊看見她不停的懲罰自己,很想上前阻止,可最後還是咬牙忍下了。 

  或許這樣可以令她心裡好受一點。 

  「咳咳……」 

  薄涼右邊的臉頰已經紅腫,口腔出血,她吐了一口血水。 

  「為什麼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我到現在才明白!!」 

  她一遍又一遍痛苦的質問自己。 

  「薄涼,該死的人是你,不是傅容止,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生,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薄涼趴在欄杆上,嘶啞的吶喊,「容止——」 

  「容止——」 

  她的身體順著欄杆滑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厲城堯將她所有的痛苦和難受都看在眼裡,眼眶也忍不住濕潤了,如果不是還有布丁以及薄曉在,只怕她會毫不猶豫的跟著傅容止離開。 

  她坐在那裡,從清晨到日暮,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著這片海域。 

  晚上,空氣驟降,厲城堯拿了衣服過來,披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沒有察覺到一樣,始終看著。 

  「薄涼,你身上還有傷,我們回去吧!」 

  她依舊不動。 

  「薄涼,傅容止看見你因為他這樣折磨你自己,他心裡不會好受的。」 

  她蒼白的唇瓣蠕動了一下,「我就是要讓他擔心,這樣他才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城堯,我是不是很壞,連他死了都不想讓他安息。」 

  「不是。」 

  薄涼肩膀輕微的抖著,沉痛的閉上眼睛,「我好想他,真的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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