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假魔頭
「這.……」秦遠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鑽進了姬血心精心布置的圈套,頓覺眼前這個號稱最為了解自己父親的魔頭,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你也不用立刻答應,給你三天考慮,若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就來找我!」姬血心似是拿住了秦遠,胸有成竹的撂下一句,轉身離開。
一面是嗜血的魔頭威逼利誘,一面是失散的生父下落不明,有心咬牙拜師以圖父子重逢,又怕違背師命大逆不道,秦遠進退維谷,一籌莫展。
就這樣恍恍惚惚,到了第三日頭上,姬血心故意遠遠躲開,一天未曾謀面,就連秦遠幾乎要習以為常的肉食清水也不曾供給。雖說來到這太乙池畔半月有餘,秦遠功力漸復,但照往日還是相差不少,再加上體內熱毒未除,若想要靈動如脫兔確是不能,故而山間野兔便與其無緣了。一日糾結,加上半腹野果,秦遠精神焦灼又委頓,乾脆以沉默對待姬無心的「失蹤」。
約定第三日的夜晚,姬血心沒有出現。
第四日的中午,姬血心還沒有出現。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直到第十日,姬血心依舊沒有出現。
原本姬血心伴在身邊之時,秦遠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但此時孤身住在這太乙池畔,饑飽無常,熱毒時發,所有一切全靠一人一力承擔,秦遠便有些叫苦不迭。雖是如此,秦遠畢竟不是尋常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捱過幾日便慢慢習慣,再過幾日更是習以為常。
姬血心消失的這段時光里,秦遠也曾猜測他到底去了哪裡?偶爾也會擔心他的安危,但終歸付之一笑,暗自埋怨自己杞人憂天,多此一舉。
這一日,秦遠按照平日熱毒發作時間的規律,提前進入冰洞之中,以防措手不及,靜坐了一會,並無感覺體內的熱毒涌動,百無聊賴之中,忽聽得洞外傳來碎石滾動的聲音。
秦遠本以為是山中動物所致,一時不以為意,沒想到這窸窸窣窣的動靜竟然不見停歇,一直延續到冰洞附近。
「莫不是那魔頭回來了?」秦遠暗道。
雖然一直將姬血心喚作魔頭,但此刻即將再次相見,秦遠心中反倒生出幾分親切。他站起身,悄無聲息的向著洞口探去。
果然,洞外站的正是姬血心。只不過此時的他,半邊顏面已經被鮮血染紅,衣服上沾滿塵土血跡,比之下山之前更加不堪。
「這傢伙,果然魔性不改,這是又去惹了個如此厲害的對頭?」想到這,秦遠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一分神間,又是一陣碎石撞擊的聲音傳來,又一個身影閃現在洞口,與此同時,還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秦遠定睛一看,直驚得要坐在地上,洞口之外出現的,並不是別人,而是姬血心。
不錯,洞外先後到來的二人,卻有著一個相同的名字:「千里孤魂」姬血心!
「師兄,多年不見,功夫是不是都擱下了?」先到那人並未轉身,神情傲慢的說道。
「師兄?」秦遠大吃一驚,暗道:「難道姬血心有個孿生兄弟,或是同門之中,千人一面?」
被叫做師兄之人並未答話,努力的調理著氣息,雙目死死的定在他師弟的身上,似是如臨大敵。
「沒想到竟被你躲在了這麼個風光旖旎的地方!師兄真是好眼力!」師弟笑著,並未理會師兄,閑庭信步般走到太乙池畔,蹲了下來。
「嘩嘩嘩……」原本平若明鏡的太乙池被激起層層波紋,一縷縷紅色的水線一抖一抖的飄散在這碧波之中。
「師兄,你右胸的傷怎麼樣了?」師弟趁著洗涮的空檔,側著頭問道。
直到這時,秦遠才發現師兄的上身右半邊的衣衫幾乎被鮮血全部浸透,混和著汗水,順著衣襟下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師兄依舊一言不發,眼中充斥的不再只有警覺,還有仇恨。
「呵呵.……」師弟乾笑了兩聲,也不以為意,繼續洗著自己臉上手上的污跡。
「師兄,待你死後,我會把你埋在老秦家的墳地里.……」師弟轉過身,走回到姬血心近前。
「啊?!」秦遠在心底驚聲尖叫,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身體急速的向冰洞深處縮去。
原來,那個一直以師兄相城的人,並非他人,正是秦遠十幾年來奉若神明的義父——秦逸陽。
此時此刻,秦遠無法再面對那張平日里威嚴而又可親的臉孔,他的心臟狂跳著,體內的熱毒彷彿被激活,迅速的蔓延至全身,秦遠尚未來的及以堅冰克制,神志便變得模糊起來,感覺原本觸手可及的冰塊離自己越來越遠。
秦遠慢慢的癱倒在地,身體與地面相接,發出沉悶的聲響。聲音雖然細微,卻又怎能逃脫秦逸陽的察覺。洞外二人臉色立變,姬血心稍顯遺憾,秦逸陽卻喜笑顏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哈哈……多謝老天眷顧!」秦逸陽向天狂笑,臉上漸露猙獰之色。
「秦老兒!」自秦遠顯露蹤跡,姬血心終於發了話:「你莫不會以為洞中是你義子?」
「當然不會!」秦逸陽矢口否認,輕蔑的說:「我怎麼會有如此不成器的義子,不過是你的傻兒子罷了!」
「我?兒子?……」迷離之中,秦遠聽到隻字片語,體內熱毒更是肆意激蕩,令他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