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不入心
葉家。
隔了幾個月再來，這房子雖然還在，但是裏麵的東西卻少了不少。以前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家具大半都沒了，就連沙發也換成了市麵上最常見的布藝沙發。
偌大的地方，少了那些與屋子相稱的家具，被這些充滿廉價感的東西填充著，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幾天不見，這裏東西呢？怎麽都沒了？”
葉曉離故意問道。她知道，八成是房子暫時沒賣掉，沒有收入來源的徐芳把裏麵這些原來高價買來的家具給當舊品賣了。
葉國偉跟情人過逍遙日子去了。這也好一陣子沒露麵了，對徐芳也欣雅不管不問，一定也是一分錢沒給過。
這徐芳這些年快活日子也過習慣了，哪還能再出去靠自己雙手勞動吃飯？
而且她現在還被葉欣雅的事情牽絆著，不時要到港城去，還要上下活動這件事，她是又需要錢，又沒時間。
說起來，她現在的情形也挺慘的。但是，葉曉離心裏並沒有一點點憐憫之心。
她唇角揚起的譏誚弧度激怒了徐芳。徐芳心頭那股怒火又要噴發出來。
但是，想起葉欣雅的慘狀，她忍住了。
“欣雅在監獄裏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徐芳站在葉曉離麵前，原本壯碩的身材最近這幾月消瘦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比葉曉離看起來強壯的多。
那雙眼睛，更像是要活吞了誰似的。
然而，被她瞪視的人隻是微微一笑。
“你也不算太笨嘛。”
葉曉離的坦白讓徐芳反倒愣住了。
話說不出口，霎那間，她隻恨的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來把葉曉離碾碎在自己的齒縫之間。
她想忍，想按照葉欣雅的說法，真誠的哀求葉曉離，期盼葉曉離大發善心。
然而，僵了足足一分鍾之後，她到底還是沒忍住，真的揚起巴掌撲了過來。
葉曉離早知道徐芳的性子，見她揚起巴掌身體就靈動的往旁邊一閃，避開了。
不遠不近的站穩後，她才揚起臉，笑吟吟的譏諷道：“你這一巴掌要是打下來，我會讓它變成十倍還到你女兒臉上，你信嗎？”
徐芳的手頓時僵住了。兩眼冒了火光，臉上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了一般。
葉曉離對著那隻巴掌，並不擔心，就那麽微笑的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僵持了一會，徐芳到底還是放下了手臂。
“我告訴你你爸的事，你是不是能馬上放了欣雅。”
馬上？葉曉離心裏不由的好笑。
這女人，大概以為司法係統是她自己開的？
對於徐芳的想當然，她沒明說，隻柳眉一挑：“你現在還有跟我提要求的資格？我什麽也保證不了。你也可以不告訴我。我沒有強求。隻不過，表姐在那裏麵的日子恐怕會越過越難。”
“你……”
徐芳快被葉曉離氣死了。她其實到現在也想不通以前那麽好糊弄的侄女，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
可是變就是變了，她不相信也不行。
“葉曉離。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告訴不告訴你，欣雅就是出不來？”
徐芳也不是傻子。她想從葉曉離嘴裏得到最確定的答案。
哪怕這個答案是不好的，也比聽葉曉離糊弄強。
她執著的盯著葉曉離，葉曉離星子般的眼睛眨了眨，溢出瀲灩的光芒：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你要是繼續跟我談條件，我轉身就會走。而且以後不會再來了。按你的說法，他也不是我親生父親，既然不是，我要找他幹嘛？我要不要爸爸都是無所謂的。你呢？女兒也是無所謂的嗎？”
這是最大的區別。她的父親不是親生的。
而葉欣雅確實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好了。既然你還在考慮，那你就繼續考慮吧。我事情很多，沒時間跟你在這裏耗。”
葉曉離半點掙紮的時間都沒給徐芳，說完就轉了身。
她不知道徐芳到底是什麽表情。隻是如她所料，她剛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徐芳的聲音。
“我說。”
葉曉離微微勾唇，轉過身來，也沒吭聲，隻看著徐芳。
“但是你至少要保證，欣雅不再每天挨打。”
徐芳還是在這個問題上堅持了。葉曉離點了點頭：“我盡量。”
對於一個人來說，最大的懲罰不是死亡。
而是痛苦的活著。
她並不希望葉欣雅早死，她希望她活著，活著把20多年的牢獄都熬完。
徐芳知道葉曉離已經讓到了最後，再逼，或者再怎麽不拿出實質東西的哀求，也是無用的。
僵默的站了一會，她終於開了口。
“你爸在三沙市。前兩年一個朋友去旅遊的時候碰到他了。他在景區當保安。他跟你媽之間到底怎麽回事，我並不清楚。我是在你很小的時候聽他們爭吵時聽見的，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他不是你親生父親，還活著。”
徐芳給出的有用信息並不多。但是對葉曉離來說也夠了。
畢竟，就算徐芳告訴她許多許多事，她也不一定相信，也還是要自己去求證。
“曉離。”
正想著，徐芳突然喊了一聲，她那臉色，突然沒了戾氣，隻剩下一些頹然：
“我知道這些年我們是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欣雅搶了雲墨，也讓你傷心不已。但是你小的時候那幾年，畢竟還是我們養的你。而且，蕭雲墨這事，並不能怪欣雅。是蕭雲墨自己背叛你的。欣雅隻不過一時糊塗，受了他的蒙蔽。所以，能不能請你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欣雅？”
徐芳嘴上說著，心裏卻早已經暗暗的將葉曉離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個賤丫頭，竟然膽敢讓自己來哀求她。等有朝一日，自己不用再怕她了，一定要整死她。
徐芳其實並沒有將心裏這份憤恨表現出來。她的表情極其的真誠，剛剛還噴火的雙眼現在已經充滿了可憐巴巴的乞憐之意。
甚至，那腰杆都站不直了，微躬著，對著葉曉離。一副很謙卑的樣子。
徐芳已經退讓了，葉曉離看出來了。可是她同時也看出了徐芳眼底那涼冰冰的情緒。
她那什麽一家人的理論都是不入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