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嘔氣
做賊心虛之下,莉迪亞被漢娜說得啞口無言。可她那裡知道,漢娜根本就是在設計套她的話。
自那日餐桌談話后,漢娜就對莉迪亞與縱橫的真實關係產生了懷疑。
能讀到博士的,就沒有一個笨蛋。雖然內斯沒有說破莉迪亞和縱橫做的醜事,可他下意識透露出來的口風依舊暴露了一些馬腳。順著這些蛛絲馬跡,再結合自己從小對莉迪亞的認識,漢娜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近乎完整地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而她在今天對房間所做的布置、對莉迪亞所說的話,都只是為了印證心中的那一份猜測而已。
在看到莉迪亞的神色變化后,漢娜哪裡還能不知道,她的親姐姐真的和縱橫有過了什麼?
將莉迪亞送回隔壁她自己的公寓之後,漢娜一把將縱橫推倒在大床上,緊接著就欺身而上,將整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像只因為飼主逗弄了其他貓的喵星人一樣,在縱橫身上又是抓又是撓又是蹭又是嗅。
雖然很享受這種帶點刺激的撩人感覺,可縱橫依舊感到十分奇怪。他抓住漢娜的肩膀,將她的上半身從自己身上推開,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我好像沒有招惹你吧?」
漢娜本來只是略有不滿,但縱橫這句話卻像是往油庫里扔爆竹一樣引爆了漢娜的情緒。她的眼圈立刻紅了起來,兩隻爪子使勁在縱橫胳膊上亂撓,一邊撓一邊罵:「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花心鬼!白眼狼!負心漢!殺千刀的……」
縱橫又是痛又是好笑。難得像漢娜這樣金髮白膚的美人,能這麼熟練地用中文罵出這麼多中國人耳熟能詳的話來。
他趕忙捉住漢娜的手腕,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自己身下,笑道:「你都知道了?」
「放開我!」漢娜使勁掙扎扭動,想要從縱橫身下掙脫出來。
可她的力氣在縱橫眼裡根本和蚍蜉撼樹一般,又哪裡掙脫得開?反而因為這一番磨磨蹭蹭,把縱橫的火氣給引了出來。
「嘿!別再動了。你在這樣扭下去,我可要控制不住了。」縱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雖然隔著兩層褲子,可漢娜依舊能夠感受到從縱橫那裡透過來的熱力與堅硬。她的兩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可嘴上還是不肯放鬆。她罵道:「放開我!去找你的莉迪亞去!」
縱橫覺察到她的手上的力氣變弱了不少,知道她態度有所鬆動,立刻得寸進尺地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胸膛壓住漢娜的胸脯,嘴唇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吃醋了?」
縱橫早就發現漢娜的體質很奇怪,身上的敏感帶特別多,長時間的接吻能刺激到她,撫弄耳朵也能刺激到她。總的來說,她的耳朵對刺激的敏感度要比嘴唇高好幾倍。
果然,縱橫只不過湊近了輕輕說一句話,呼出的鼻息就撩得漢娜面紅耳赤,整個身子又軟了幾分。
可漢娜並不想這麼輕易地認輸。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姐妹兩個和縱橫的關係有些荒唐。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姐妹通吃?哪兒有這麼美的好事?
她咬著牙,使勁抗拒從耳朵那裡傳來的騷動,道:「給我放開!離我遠一點!今天這事情不說清楚,你別想上老娘的床。」
「好吧!」縱橫立刻放開了漢娜的手,從她身上爬起來。他知道,一旦漢娜開始自稱「老娘」,就意味著她是真的在生氣了。
他退到離漢娜一臂之外,盤腿坐在床上,道:「你想說清楚什麼,現在就說吧!」
見縱橫竟然真的放開了自己,漢娜忽然有些悵然若失。她本以為這小子會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沒想到他竟然會退得這麼乾淨利落。他究竟是真的感受到了她的怒氣呢?還是根本對她的身體毫不留戀呢?一時間,漢娜又有些患得患失了。
她定了定神,從床上爬起來,稍稍整理了一番衣褲,問道:「你和莉迪亞究竟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
縱橫道:「還能是什麼時候?就在你和我在書房做完后的第二天凌晨。」
「什麼?!」漢娜激動得大叫起來。
雖然想來想去也只有可能是發生在那個時候,但親耳從縱橫口中聽到,漢娜心裡覺不好受。
「你剛剛和我做完,就去勾搭莉迪亞?」漢娜氣得彷彿一隻被搶了小魚乾的貓。
「拜託!」縱橫無奈地說道,「這都要怪你,好不好?」
「怪我?」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太心急,來找我的時間太早,走路的聲音又太大,莉迪亞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事情?我記得,把我當成賭注,挑起你們姐妹兩人爭奪戰的也是你自己吧?在哪種情況下,知道你已經得手了,莉迪亞會想盡辦法扳回一成,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漢娜被縱橫這一番話給說蒙了。她沒想到縱橫竟然會知道她和莉迪亞之間的那番爭吵。難道是莉迪亞告訴他的?漢娜沒敢追問,她怕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會讓縱橫誤會她是為了和姐姐爭鋒才和他在一起。
她故意胡攪蠻纏、轉移話題道:「那按照你的說法,難不成這件事還是莉迪亞主動把你給推倒了?」
「如果我說我差不多是被莉迪亞***的,你會不會相信?」
「不信!」
「那我也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我頂多只能算是面對***反抗得不夠徹底。」說這話時,縱橫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但男女之間有時候就是這樣,無恥一些往往會比端著架子做人更容易化解雙方之間的矛盾和尷尬。
漢娜聽縱橫這麼說,當然氣得不行。可再生氣又怎麼樣呢?難道她真的要和縱橫一刀兩斷?漢娜實在下不了這個決心,只好無奈地選擇在這個問題上放縱橫一馬。
她轉而問道:「你和莉迪亞做過幾次?我和內斯走後這一個多月,你們一定是夜夜笙歌,過得很爽吧?」
漢娜的語氣很陰險,顯然,一旦縱橫的回答不符合她的意,她很可能再次當場發飆。
縱橫對此完全是問心無愧。他坦然道:「除了你知道的那一次,我們再也沒有過。」
「真的?」漢娜滿臉不信,那模樣就好像聽說老虎獅子改吃素,羚羊斑馬不吃草一樣。
縱橫道:「自從那次以後,內斯總是時不時往莉迪亞的手機上打電話,檢查她接電話的速度。有時候半夜三更都能打來電話。還一再告誡她不能和我再有那種關係。再好的氣氛,在這種情況下也被破壞得一乾二淨了。」
縱橫本以為這樣的說法應該挺有說服力,可沒想到漢娜還是從中找出了漏洞。她質疑道:「半夜三更打電話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當時就睡在莉迪亞旁邊?還有,什麼叫『再好的氣氛』?這說明你們之間曾經有過氣氛非常好的時候,是不是?你老實回答我!」
縱橫被她問得一個頭兩個大。在他三十年的人生中,他什麼時候被女人用言辭逼迫到這個地步?頓時,縱橫大男子主義發作,沒好氣地說道:「你愛信不信,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這些?你是我什麼人?」
漢娜頓時愣住了。想她和縱橫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兩人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人都一起殺過了,可這傢伙竟然問她是他什麼人?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眼圈一紅,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見漢娜眼睛里浮出一層水汽,縱橫立刻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頭了,頓時有些後悔。但他不想日後被漢娜管得死死的,只好硬挺著不吱聲,更不說軟話道歉安撫。
兩人就這樣坐在床上,默默地嘔氣。一時間,卧室里的氣氛都要凝固了。
直到莉迪亞來敲門,喊他們一起出門吃午飯,兩人之間的僵局才稍稍鬆動了些。可氣氛依舊尷尬。就連不知內情的莉迪亞,也看出了這兩人之間有些不妥。
對此,莉迪亞當然喜聞樂見。她才不想和妹妹分享同一個男人呢!如果有可能,她真想這兩人永遠冷戰下去,到死都不說一句話才好。
……
這一天的午餐,莉迪亞預約了海德公園最受學生群體歡迎的一家意式餐廳。在她原本的計劃中,這頓飯應該是輕鬆愉快的,可因為上午的事情,三個人都吃得有些食不知味。若非要將三人的情緒比較一個高下的話,恐怕要數莉迪亞的心情最好了。
誰讓縱橫和漢娜吵架了呢?
三個人正默默地吃著廚師精心烹制的小牛肉,一個女人忽然走到他們桌邊,滿腔驚喜地問候道:「你們好!李小姐,還有尼莫。」
三人同時扭頭去看,卻是曾在米德伍德見過的劉煜。
莉迪亞忙站起身來和劉煜握手,面帶驚詫地說道:「中午好!能在這裡碰見你,真是巧啊!」
劉煜笑道:「李教授葬禮的時候人太多,你們也很忙,沒機會和你們說。我申請了芝加哥大學的博士學位,前些日子剛剛到芝加哥來。」
聽到她的話,莉迪亞又想起了父母的死,頓時有些黯然。道:「說起來,你原本是我父親的博士生。原本已經快畢業了,但出了那樣的事……害得你又要重新找導師,對花好多時間……真是對不起了……」
「你這是哪兒的話?」劉煜連忙擺手道,「不同的導師有不同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方法。能夠多跟從一個優秀的導師,我感到很榮幸……哎呀!這麼說似乎……對不起!我失言了!」
「不!不!我也讀過博士生,能理解你的感受。」
兩個女博士又聊了一會兒,互相留了聯繫方式,劉煜才告辭離開。
在離開之前,劉煜對縱橫說道:「尼莫,以你的智商,一定能出人頭地的。一定不要放鬆學習啊!如果需要有什麼不懂的需要輔導,可以聯繫我。我知道好幾個芝加哥大學的學生在做課外輔導的兼職,教得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