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別再對他好
百里泠星泡著涼水，有氣無力的靠在浴桶邊，默默告誡自己，只要撐過這一夜，她就能拿到解藥。
也不知道恆毅有沒有乖乖聽話喝了血，有沒有乖乖在驚瀾苑等他。
外面的流言蜚語，她擔心恆毅聽了受不了。
可恆毅來得匆忙，腦子裡一片混沌，只是單純記得要找百里泠星問清楚，具體問些什麼他都不大有映象了。
輕馳帶著恆毅悄無聲息地落到婚房門外，他們一靠近，影二就發現了，將門打開，放人進來。
「老大在里室。」
影二道，拉過輕馳出去守門。
聽到不平穩的呼吸聲，百里泠星心頭一驚，輕聲道，「是恆毅嗎？」
聽外頭傳來「撲通」一聲，緊接著是布料的摩挲聲。
恆毅半是膝行半是爬的進了裡屋，顫聲道，「主人，是恆毅。」
「你……」
看他那個樣子，就清楚他沒有乖乖聽話將血喝了。
看著那疼得發白的臉，百里泠星什麼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咬破手指，遞到他嘴邊。
她無奈道，「含著。」
恆毅沒動，倔強的模樣看得百里泠星又氣又心疼，敲了敲他的腦門。
也是這一敲，讓恆毅原本止住的眼淚又決了堤。
自從做了暗衛，他就明白眼淚是世上最沒用的東西，早就被他拋棄了，再苦的訓練，再難熬的刑罰，他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可今夜，他就是止不住，主人一對他好，他就沒法控制。
「主人，求您不要再對恆毅好了，您罰恆毅吧！」
恆毅太貪心了，只要主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沒法接受主人對他不好，不理他。
他曾經說過他可以默默守在暗處，即使主人的床上不是他，他也能接受，只要主人需要，他可以隨時獻身。
可現在，他發現他做不到，所以別再對他好了，像對待其他暗衛那樣待他，他就不會貪心，不會奢望，不會有不該有的念想了。
「你這個笨蛋！」
百里泠星隔著浴桶將人攬進懷裡。
恆毅的淚沒止，反而更加洶湧，所有的情緒退卻，只剩下一肚子委屈。
百里泠星強硬的將手指塞進他的嘴，命令道，「含著！你敢拒絕一個試試。」
恆毅怕傷了百里泠星的手，沒敢用力反抗，任手指滑入。
他沒再拒絕，就怕百里泠星生氣，來之前誓要問個究竟的恆毅，在這一刻慫了。
腥甜順著喉嚨滑進體內，止了身體的疼痛，讓他混沌的腦子清明了不少。
想到之前，他腦子一熱違抗主人的命令，恆毅就縮成了鵪鶉。
可他又覺得委屈，可憐巴巴用舌頭討好的舔了舔百里泠星的手指。
百里泠星本就浴火難消，哪裡受得了這樣他撩撥。
咽了下口水，食指在他嘴裡攪動，與他的舌頭共舞。
好一會兒，恆毅的嘴角流出一絲銀線，她才放過他。
恆毅抬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百里泠星，眼中也只有百里泠星的樣子。
百里泠星拍拍浴桶，「先沐浴。」
恆毅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是汗，解了衣服鑽進去清洗。
百里泠星披了件衣服坐在床邊等他，看著他將自己仔細清洗乾淨，擦乾身子紅著臉赤條條的走過來跪在她腳邊。
「主人。」他喚。
百里泠星將人猛的拉入懷裡，低頭啃向他的耳朵，惹得他一陣瑟縮。
也是這一下，他看清了大紅被褥上面的那個囍字，不由得呼吸一滯。
一顆淚無聲滑過臉頰，落到百里泠星肩頭。
「怎麼了？」
百里泠星見他又落下淚來，柔聲問道。
她想，恆毅能找到這裡來，應該是得知了前因後果，卻不想恆毅一無所知。
恆毅環顧四周，又是一顆淚。
貼著囍字的紅燭，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所有的東西都是紅的，都貼著囍字，想到之前驚瀾苑外的吹吹打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主人……嫁了，有了夫家了。
他竟然恬不知恥的跑到主人夫家，在主人的婚房邀寵。
這裡是國師府，主人果然是心悅國師的，不到兩天，嫁得乾脆，是主人一向的作風。
主人做事向來隨心。
主人之前哄他要出門幾日，再給他禁足，是擔心他攪黃了婚事嗎？
還是他可以騙自己，主人是擔心他知道了會難過，才特意將他禁足？
否則主人剛剛為何還露出那想侵犯他的眼神？
恆毅搖頭，不是主人想侵犯他，是他不知羞恥用子蠱的折磨來換取主人的憐惜。
百里泠星的視線隨著恆毅的視線看去，瞬間知道他為什麼又落了淚。
她捧起恆毅的臉，吻去他的淚痕，柔聲道，「恆毅，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傷心難過，等此間事了，我再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是，恆毅明白。」
恆毅笑著說的，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百里泠星心疼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伸手想要將人緊緊抱住。
恆毅後退，忍著心痛拒絕了她的懷抱，叩首。
他一字一句，緩緩道。
「恆毅恭祝主人新婚美滿，早生貴子。」
「恆毅！你在跟我置氣？」
百里泠星最聽不得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她很惱火，她沒告訴他是擔心他不願解毒，現在她受制於人，臭名遠揚，她都沒有關係，她不在乎！
可這個人，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火大，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演這場戲，被石啟刁難，在這冷如嚴冬的春日泡涼水，都特么的是為了誰！
百里泠星看著恆毅就來氣，想給上一腳卻又在瞥見他身上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時停下。
就這麼憋了一肚子火，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木頭疙瘩，心裡思索著怎麼折磨這個人，才能讓他明白她心裡只有他。
恆毅嚇得梗著脖子，硬著頭皮道，「主人，恆毅不敢！」
他不能貪心的，這個時候，主人還考慮到他會傷心難過，已經是恩賜了。
他可以做回暗衛，回到暗處遠遠守著主人，看著主人，只要主人別將他棄了，就好。
心口疼得厲害，疼得他無法呼吸。
可恆毅又害怕主人真將他棄了，討好的看著她，「主人，恆毅再也不敢了，請主人責罰！」
百里泠星點頭，鄭重其事道，「是該好好責罰！」
恆毅心頭一喜，主人願意責罰就代表不會不要他。
百里泠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腿夾住了恆毅的腦袋，淡定道，「舔不濕它，你以後就別來找我。」
恆毅滿臉通紅，耳朵一陣轟鳴，根本聽不清百里泠星說了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主人的花晶元兒，茂密的叢林下藏著粉嫩的花朵。
他抬頭想聽清百里泠星的話，卻又被她壓著往花瓣上按。
「舔！」
這次恆毅聽清了，臉紅得可以滴血，之前的什麼傷心難過，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放風箏去了。
他只有一個念頭，管他什麼國師，只要主人有需求，他隨時可以獻身。
恆毅伸出舌頭輕輕一舔，兩人都是一個激靈，電流竄上將兩人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