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沈啊!你不行
滿寵這回屋,轉手就把車厘子給扔垃圾桶了,倒不是說針對誰,就是單純的不想吃。
一想著今兒老太太的話,就立馬給她大舅滿宗政打電話,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問這方家是什麽來頭。
滿宗政這一琢磨,前後一聯係,說:“明年要換屆,你爸可能有競選的意思,所以應該是市裏一把手的方家。”
“舅舅,你想不想競選?”滿寵一問一說,“我橫豎是要結婚,躲不過的,不如找個對你有幫助的嫁了,也好過嫁去方家。”
要說,這滿寵親爸有競選的意思,她這當閨女,即便再怎麽怨再怎麽恨,怎麽著都給獻一份薄力吧?畢竟一榮俱榮啊!可滿寵呢?她偏不。她可不在乎那些子功名利祿,隻是想著,你又沒養我,憑什麽拿我去換好處?
咳,這是對是錯,難以分辨,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
滿宗政呢?不想這丫頭這麽貼自個了,也很是感動,丫頭沒白疼啊!
滿宗政說:“舅舅沒這心思,也還不夠格,而且一個家難出兩個頭兒。你要是不想嫁,就不嫁,別委屈自個。你放心,隻要我們還在,任誰也不敢逼你結婚的,就是你爺爺奶奶也沒那個權力。”
“嗯,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滿宗政又怕她在姚家待得不開心,連說:“如果你在姚家待得不自在,就趕緊回來。你表哥現也在你們那兒開會,沒過幾天就結束了,你們也可以結個伴,一塊回。”
滿寵說好。
掛了電話,滿寵這心裏踏實了不少,底氣也足。就算明兒見到方家人了,也知道該端個什麽態度。
心兒高興的又給人打電話,兩隻腳兒還在空中蕩呀蕩,可是快活,電話一接通,她就喊著老沈,那聲音是軟是糯,是個綿羊音。
“丫頭在幹嘛呢!”老沈說。
“在想你啊!你呢?”
“剛參加完酒會回來,準備洗澡睡了。”
“真搞不懂你一天到晚怎麽那麽多酒會酒會,整得跟國家領導人似的。”
“唉!這不也是身不由己嘛!我也可憐啊!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
“活該!”滿寵的語氣傲嬌得很,又問:“你自個開車回去的?”
“沒,手裏研究生送回來的,我哪敢酒駕啊!”
“嘖嘖嘖,研究生!就你那一窩娘子軍,提包的提包,開車的開車,難道沒人管按摩,管解酒的?”
“你這丫頭又說什麽胡話呢!她們隻是我學生,哪裏有那些牽牽絆絆。”
“這可保不準,我還是你學生呢!這成天朝夕相處的,就算是沒情意也能培養出來了!”
老沈哈哈一笑,知道她是吃醋了,說:“行行行,我日後多注意,跟她們保持距離。”
“嘁,我才懶得管你呐!你就是跟她們怎麽著了,我也管不了的。再說了我這兒可有人給我安排相親了喲!說是個青年才俊呢!”
老沈沉默了半晌,說:“那敢情好啊!有人接管你了,我也好脫身,正愁著怎麽甩了你這纏人精呢!”
滿寵內心的敏感一下子盡顯無疑,她知道所有的玩笑話都帶有認真的成分,要脫開她的話怕是老沈的肺腑之言。她的自尊心不喜歡自個被人視為負累,如果他真嫌她煩了纏人了,她也是可以好聚好散的,但前提是,這個散是由她提出。
“你真這麽想的?”滿寵用著很平靜的口吻問著,沒了剛才的輕鬆語調。
“逗你玩兒呢!真要把你脫開手了,我上哪兒去找你這麽朵解語花去。隻怕你見了才俊青年就把我這老頭子忘腦後邊去了喲!”
滿寵嗬嗬一笑,並不覺得老沈的話有何深情,興許還在興頭上,沒膩罷了。她對這樣不純粹的感情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無趣,可又覺得輕鬆,這樣的關係,真要脫開手,她比誰都幹脆利落。
滿寵在床上打了個滾,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調笑著說:“那是,你要不把我看緊了,當寶貝藏著,我鐵定會被那些個會甜言蜜語的小夥子給騙走的。”
“嗨!你呀你呀!真是要了我老沈的命啊!都這麽把年紀了,還要我學小夥子呷酸拈醋。”老沈畢竟比她年長,又是從事教育工作的,很是知道言語的話外之音。
甜言蜜語自是誰都愛聽,滿寵也不例外,不管是真是假,聽著心裏頭倍舒坦,能趕走剛才的不快,嘴上說著:“嘿嘿嘿!我說老沈啊!你這心態不行啊!就你這年紀,得注重養生!要保持心平氣和,不能有過激情緒!知道吧!不然,這心一衝就衝出毛病來了!”
“橫豎我這條命捏你手上,是長是短,都依你高興。你要是真心疼老沈,就多護著些,畢竟年紀擱那兒了,經不起折騰了喲!”老沈說。
“老沈,我想你長命百歲。”滿寵真誠的說。
“還長命百歲呢!等到了那年紀,牙齒掉光了,耳朵也聽不見了,人更是糊塗,誰都嫌。”
滿寵知道說諸如‘你老了我伺候你,耳朵不好使,我就給你寫字,又或是我不嫌棄你老…’這類的話,會讓老沈開心,但是她不願意說,在她看來這不單單是隻言片語,更像是承諾,她無法因為要取悅他,而拿自個後半生做代價。隻說:“那也是,要我我也不願意活那麽久的。你看馬爾克斯寫的百年孤獨裏的烏爾蘇拉,活了那麽久,可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蕾梅黛絲呢!”
“蕾梅黛絲算是天生獨具禪性,不為情所困,不為利所擾,要說意義,還是烏爾蘇拉的意義深厚些,烏爾蘇拉是作為人的存在,而蕾梅黛絲是作為神的象征。”
“但我還是喜歡蕾梅黛絲的生活。”
“怎麽?你也想得道成仙啊!”
“是啊!這樣就能把你魂給勾住啊!”
“你就是不成仙也有這本事啊!”
“得了吧!我自個什麽本事我還不清楚?”滿寵說,“老沈,如果你覺得我們相處累了煩了,一定要給我些預兆,不要太突然。”
“你怎麽忽然說這話?我哪裏會煩你厭你,你不煩我就是頂好的事了!”
對於類似的話,滿寵從來都是當笑話聽聽,不入心。要知道,男人的嘴是最靠不住的。
倆人左扯右扯,又膩歪了好一會兒,才掛電話。
這莫非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