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流放無悔
兵馬匯聚一處，聞人笑打著哈欠，笑嘻嘻地說道，「殿下，明日我就走了。這戰場真是令人作嘔的地方，你回宮領賞吧，我那份賞銀不要了。」
公子無虧笑了笑，洞察一切地說道，「是怕陛下對你心有防備嗎？」
聞人笑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笑了，這個人對自己還真是了解，沒有回答，倒是說道，「有時間帶著凌兒來顏家，那個孩子已經會到處爬，扶著東西可以站起來了。既然你們被凌兒的娘親煩到不行，可以把孩子領回家給老夫人玩，免得老夫人總惦念你們的孩子。」
公子無虧再一次嘴角翹起，「怎麼，夕夏帶著孩子，不想與你親近嗎？」
聞人笑再一次語塞，怎麼這也猜得出？起身擺擺手，「我走了，保重。」
「保重。」公子無虧輕輕說道，「堂弟。」
這時鐘懷上前一步，「殿下，秦國那邊已經查明，也安排好了，可以開始了嗎？」
公子無虧點點頭，「開始吧。」
幾日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華夏大地，秦國九皇子竟是假的，難怪他與八皇子雖是同胞兄弟，竟一點也不像，原來當年他們的母妃生了雙胞胎，其中一個竟然是雙眸異色，於是與窮苦人家的孩子調換，當年的事情唯一的知情人據說已經死了，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竟又站了出來說明了真相。據聞秦王大怒，加上秦國九皇子大敗而還，被秦王一怒之下貶為庶民。
公子無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九皇子趙弘亦，荒野崖壁上的山洞裡，那個人是趙亦弘，多相像的名字，一查果然是有關聯的。
秦九，這才是你的歸宿。
太和二十九年，這一年是多事之秋，秦楚聯軍連攻齊國七座城池，齊國三皇子公子無虧帶著十五萬兵馬，分兵四路，用一道又一道連環計策，將秦楚聯盟打碎，用疾快的速度迅速將失掉的城池奪了回來，這一場戰役，也打響了他的名號。
辰凌在蔡州城等待他的時候，滿心歡喜，她這才覺得他這個夫君，真的很棒。
兩個人在蔡州相聚，王數將軍這才知道，一直幫助他守住蔡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竟然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三殿下的夫人。
公子無虧回到鄴城，受到封賞，官復原職，再次站在齊國的黃權中心。
太和二十九年秋。
花滿樓，牡丹廳。
公子無虧身著白色長袍，慵懶地靠在座位上，眯著眼睛，對面隔著紗曼，一個姑娘在彈奏著曲子。
過了一會兒，牆上突然有聲響，書架轉動，一個修長的影子走了出來。
鬢角的白髮更多了，面容依然是那麼沉靜。
「沒想到這花滿樓還有這機關，三殿下好謀略。」
公子無虧嘴角翹起，「墨公子，好久不見，沒想到有一天我們能興平氣和坐下來聊天。」
墨傾城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也只是一瞬間，「三殿下說笑了，此次約三殿下，是來道謝的。」
「哦？看來墨公子是找到證據了。」公子無虧為他倒茶。
墨傾城哈哈一笑，「這證據，不就是三殿下為我找到並給我留的線索嗎？」
「哈哈，果然，瞞不過墨公子。如今知道真相，墨公子想如何？用我出手嗎？」
墨傾城拿起茶杯，「還請三殿下高抬貴手，此仇傾城自己報就好了。」他仰頭喝盡，又說道，「還請三殿下好好待凌兒。」
「凌兒，很想念他的師父。我待她再好，也不及他師父給她的十年溫暖。」
墨傾城一愣，沉默不語，很久后才問道，「難道，她不恨我嗎？」
「你認識她十年，你不了解她嗎？她怎麼忍心恨照顧了她十年的師父？」公子無虧淡淡笑著，說道。
墨傾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公子無虧微微笑道，「聽凌兒說，她以前做的菜不好吃，如今凌兒大有長進，她說，還請師父有時間過來嘗嘗。」
墨傾城一直沉默的臉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的笑，眼睛里的笑容轉瞬即逝，他清楚地知道，他沒資格做她的師父。
他為公子無虧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三殿下，這一杯是為以前的所作所為致歉的。」他仰頭喝盡。
墨傾城又倒了一杯茶，「三殿下，這一杯茶是感謝三殿下的提醒。」再次仰頭喝盡。
墨傾城嘴角帶著一抹凄楚的笑，他的臉本就有抹憂傷，這一笑，更顯得憂傷至極，他拿起茶壺，慢騰騰地倒了最後一杯茶，慢慢舉起，緩緩說道，「這一杯，還請三殿下好生照看凌兒，她……是個苦命的孩子。」語罷仰頭再次喝盡。
他嘆息一聲，臉色恢復平靜，俯身施禮道，「傾城告辭，三殿下保重。」
說著，出了機關，回到夜茴廳。
公子無虧搖搖頭，看來這師徒倆若是冰釋前嫌，可有些難處。
其實凌兒沒有說那句「想為師父做菜吃」的話，可是他看出來了，她每次做好菜，眼睛都有一抹遺憾，那一抹遺憾雖然轉瞬即逝，但他知道，她是想師父也嘗嘗她的手藝。
十年，對於一個人的影響很大，更何況曾朝夕相處，他也不相信，墨傾城能一點情分都沒有。
幾日後，種種跡象表明公子無悔有謀逆的跡象，齊王大怒，念其有功，死罪赦免，但流放荒野之地。
可憐公子無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成了謀逆的罪犯，臨入獄前還讓墨傾城救他，真可謂自作孽。
墨傾城仰天長笑，如此他都不覺得解氣，十多年前他正年輕，意氣風發，文韜武略無不精通，功夫更是能排進江湖前十，卻被公子無悔餵了毒，誣陷入獄，然而，他竟裝成恩人的模樣救了他。
他這麼多年，竟都是為仇人做事，有多恨？
這樣的痛苦，那人也應該嘗一嘗，流放荒蠻之地就是結局嗎？不，他還要讓他生不如死。
東宮。
如今公子無虧成為太子，他微閉著眼睛，想著墨傾城真的好手段，這個人若是自己的對頭，自己輸贏難定。
「琪霖怎麼了？看起來不舒服的樣子。」
公子無虧睜開眼睛，看見辰凌關心的目光，笑了，「凌兒住著還習慣嗎？」
辰凌也笑了，「只要與你在一起，住哪裡都習慣。」
是啊，荒野，墓地，玉門關，軍營里，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及時行樂，一天也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