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溫暖誓言
過了一會兒，就見一位長相俊美舉手投足有些中原味道的男人出現在祭祀台外面，對著老者說道，「長老，文丑來了，請問長老有何吩咐？」
長老對文丑招了招手，文丑附耳過去，聽到一番吩咐后，俯身領命。
來到祭祀台前，用中原話說道，「聽說你們在聖湖裡沐浴？聖湖也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玷污的嗎？」
公子無虧雖然不知道之前老者與凌兒之間談了什麼，但顯然老者並不打算放過他們。他回道，「就算是神靈，也不會責怪不知道的人。」
文丑哈哈大笑，「神靈不會責怪是神靈的大度，可是我們若是饒了你們，以後如何震懾他人。你們之間必定有一個人將為神靈獻出靈魂祭祀，至於是誰，你們自己選吧。」
公子無虧眼睛微眯瞧向那位老者，又瞧向文丑，冰冷冷地笑了一下，「自己選？不必選了，她一個弱女子，放了她，只是，請給我一些時間。」
辰凌聞言，腦子裡正在計算的事情瞬間消失，她抬眼看向他，被火燒死真的很痛的，他不害怕嗎？
也不等她說什麼，便聽他緩緩道，「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一下辰凌目瞪口呆，因為這是這個年代不該有的詩，是她嫁給公子無虧以後，在他的府中待的最後一晚寫在紙上的白居易的《長恨歌》，前世的她特別喜歡，便記得很熟，講的是唐玄宗與楊玉環之間的凄美愛情故事。
這麼長的詩，他竟然一字不差地背下來了嗎？他是有多少次坐在她的桌前看她寫的詩才能一字不差地記下來呢？他那雙異色的眸子看著自己，她只覺得心都在顫抖，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
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公子無虧見她低垂的頭，看不見她的臉，看不清她的心情，但他想，他應該懂自己的，這便夠了。他也想母妃了，雖然母妃走時他太小沒有多少記憶，可是，母妃一定不會嫌棄他的，是吧？
眾人聽過以後，雖然聽不太明白，但至少證明眼前的人是個有才華的人。
文丑是見過中原文化的，看他的眼神有了些變化，但絲毫沒有妨礙到他點火的動作。
「等等。」辰凌喝道。
「怎麼，你有不同的意見嗎？」
幾乎是一瞬間，辰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個叫文丑的火把再離乾柴近一分，公子無虧必死無疑，「沒有別的方法饒過我們嗎？」
文丑皺著眉，搖了搖頭，「沒有。」
一陣風吹過，她的長發隨著風飛揚著，她目光堅定地看了看公子無虧，「你答應我，照顧我娘。」隨後也不管公子無虧，對文丑說道，「放了他，他的身份我不能說，但他身份尊貴，你們放了他，我保你們此後在這亂世之中有所倚靠。」
文丑又搖了搖頭，「雖然我們這裡距離偏遠，但你說的不無道理。」說著就把火把靠近辰凌的乾柴，辰凌嚇得一閉眼睛。
「等一下。」公子無虧高聲喝道，聲音冰冷，身體雖然是被束縛著，卻不怒而威，天生的王者氣概盡顯，他掃視了一圈，淡淡說道，「不必選了，我們同生共死。」
他看向辰凌，「凌兒，青冥長天，上窮落碧下黃泉，尋你，不離，念你，不棄。」
辰凌怔怔的，若是命里自有定數，又何必掙扎，更何況黃泉路上有他相陪，也是一件快事，「嗯。」她回道。
文丑聞言哈哈大笑，「好個尋你念你，不離不棄。」火把一扔，「鬆綁鬆綁。」沖著公子無虧長揖一禮，「殿下受驚了。」
公子無虧這下真的驚了，鬆了鬆手臂，「這是何意？」
「綁了殿下，實屬不應該，只是因為窮鄉僻壤，他們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殿下。」文丑一邊解釋一邊給他賠不是。
「這麼說，你早已認出我？」
「額……要點火的時候認出的。我前陣子走了一趟秦國，秘傳公子無虧本被秦國那個張揚跋扈的九殿下抓了，但被他逃了，恐怕誤入荒野。只是沒有想到，殿下竟然到了這裡。」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公子無虧也不客氣，指了指後面的祭祀台，又問道，「那這又是何故？」
「殿下勿惱，這是我們寨子里的規矩，只有能為他人捨棄自我心中有大愛之人方能活下來，活下來的人會得到這個。」說完即亮出一個骨符，竟與他脖子上掛著的骨符一模一樣，文丑又接著說道，「殿下的骨符應該是某個誤闖我們寨子並且通過考驗之人。」
公子無虧瞭然，又問道，「若心中無愛呢？」
「心中無愛之人，便真的祭祀神靈了。」文丑答道，彷彿決定別人的生死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辰凌一皺眉，但寄人籬下，也沒有說什麼。
文丑又恭敬地說道，「殿下這邊請，已經在宴廳設了宴，殿下已經在聖湖沐浴過了，換身衣服便前往宴廳吧？」
公子無虧點點頭，兩個人被帶到了兩個房間，換上了寨子里的民族服飾。
當盛裝出席的辰凌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眼睛一亮，這樣的異域長袍，特別適合她，很符合她一身英氣。
公子無虧作為齊國三皇子，在民間的傳聞很多，有傳聞他手段陰狠，也有說他為的天下蒼生。觥籌交錯間，他似乎有些醉意，到了晚上才結束這一切。
兩個人向住處走去，寨子小人口多，房間只安排了一間，他與她在路上走著，手背交錯的瞬間，他想抓住她的手，但是忍住了。
辰凌想起白天的事情，低聲調侃道，「殿下，青冥長天，上窮落碧下黃泉……」
公子無虧莫名覺得不好意思，轉過頭去，乾咳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說道，「凌兒，那時那刻，我是真心的。」
辰凌點點頭，「嗯，我知道的。」
公子無虧突然站住了，望著天上的圓月，到八月十五了嗎？又是一年中秋節。「凌兒，明天文丑便安排車馬送我們到燕國，燕國對於他們比較方便，他們也有一些難處，我會給予適當的幫助，之後，你……跟我回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