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三星匯聚
張慧宇一抬頭,這是什麼意思,「擇木而棲?如今我還有擇木的權利嗎?」
公子翎哈哈一笑,「張將軍,莫灰心,您若想,自然就會有的。」
這時,安若邪突然咳嗽了一聲,識趣地站起身,「也不知這菜做好了沒有,我去看看,兩位慢慢聊。」說著便走了出去。
公子翎心裡冷笑,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想拉他下水都不行,竟然溜了。
安若邪自然是知道接下來他們談的大概是什麼,他若不離開,將來可就難退出了。番薯事小,命事大。推開門,笑意盈盈走了出去,反手關上門,關得嚴嚴實實,一點也聽不到的嚴實。
這屋子裡沒有了安若邪,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空氣中竟有一種淡淡的緊張氣息流動著。
辰凌接著說道,「張將軍實不相瞞,我是奉命前來,勸服張將軍擇木來的。」
張將軍笑了,「哦?奉誰的命呢?」
「吳國皇子公子錚五殿下。」
張將軍聞言一凝眉,竟笑了出來,「我知道五殿下已經離開了大齊,不再是質子,但他終究是無權無勢,在吳國也沒有根基,沒有黨派,幾乎一無所有,這又是讓我擇的什麼腐木呢?這木能站得住人嗎?」
公子翎也不惱,說道,「宛州便是我們五殿下的第一處根基,張將軍便是我們殿下的第一個黨派,有了宛州城,殿下便成功邁出第一步,未來也沒有什麼放在殿下的眼裡。」
張慧宇不說話了,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就算如此,也不是光我降服便可以的,沒有關鍵的東西,我也無法調動駐營的軍隊。」
公子翎隨手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桌面上,張慧宇定睛一看,吃了一大驚,頓時覺得脊背冰涼,「這……這……」愣是沒敢伸出手。
公子翎把東西又往他那邊推了推,「今日便是奉命給張將軍送禮來了,這宛州虎符是調動宛州軍隊的許可權,如今這許可權已經在將軍的眼前,將軍只需拿在手裡,這宛州便是將軍的地界了。」
張慧宇看著這個虎符,他盼了很多年都沒有盼到手的虎符,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仍然不敢伸手去拿。
「殿下承諾給張將軍,若將軍歸順於他,宛州城需休養生息,三年免稅。」
張慧宇心動了,這三年免稅,他的兄弟及兄弟的家人便可少受些苦,百姓的日子也能安穩些。他緩緩伸出手,拿著虎符細細端詳,他真的渴望太久了,「那,謝謝殿下了。也謝謝公子了。」
公子翎笑著,終於談妥了,公子錚,你快贏了。
「那殿下需要屬下做什麼呢?屬下一定全力配合。」張慧宇誠摯地說道。
辰凌緩緩而談,席間氛圍漸好。
有誰會想到,在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這一場小小的飯局,竟決定著這天下的走勢呢?
隔日,秋天已經來臨,可是天氣突然悶熱乾燥,一點風也沒有。
悶熱的天氣似乎即將迎來一場大雨。
這一日很特別,這日在華夏大地的歷史篇章里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卻改寫了天下共主大齊的歷史,這一日以後,大齊受到重創,此後的百年逐漸走向下坡路,終不再是天下霸主。
這一日對於小小吳國也是個強大的開端,自此以後,吳國名不見經傳的質子,突然帶著兵權開始走上吳國的政治頂端。
城門大開,有一些逃兵潰散逃跑,一個個利箭射在他們身上,一個個倒地不起,眼裡儘是不敢相信。
公子無虧幾天沒有合眼,趕到宛州城城外之時竟看到這樣一番情景。
難道宛州被破城了嗎?他沒有得到消息有襲擊宛州的消息啊!他擰眉立目,眸子通紅,眼神犀利無比,直頓了一下腳步便策馬揚鞭,直奔城內。
顧不得劉平安所喊的「殿下危險」,他抽出長劍,沖著廝殺聲便揚蹄而去。
兩方陣營,一方是駐營將軍花庸,正拿著長槍拼殺,一方是楚降軍副將張慧宇,他的胳膊上竟綁著黃巾,他再一看,一樣的士兵服上,有一半的胳膊上都綁著黃巾,他瞬間便明白張慧宇反了。
人群的外圍有一個人騎在馬上,雪白色的長袍,面容乾淨,那張臉便是他日日思念擔憂的臉,那瘦弱的身姿、英氣的容貌,正是辰凌!
他使出內力仰天長嘯,震撼四野,喧鬧的戰場都停了下來,向他看去。
張慧宇見到這個人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掉下。
花庸見到這個人,整張臉都洋溢著笑,可是他向殿下身後看去,竟沒有一兵一卒,只帶了兩個隨從。
他沒有多想,翻身下馬跪在地上,「末將叩見三殿下。」
胳膊上沒戴黃巾之人見主將跪下,也紛紛跪下。
戴黃巾的士兵見自己的主帥沒有跪,他們也沒有跪,紛紛回到主帥的前面站好。
公子無虧一擺手,眾人起身。
他挺著脊背,眼神冰冷地看著面前的混亂,他帶著別人難以逾越的氣勢,若是心裡素質差的,早就在這樣的目光中坐在地上。
公子無虧騎在馬上,緩慢地走到花庸的前面,眼睛冰冷地盯著人群外面,盯著身著白衣的公子身上,盯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曾經的擔憂現在竟變得如此可笑。
公子翎也不含糊,目光直直地回看過去,裡面只有陌生。
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遠了?他又把目光瞟向張慧宇,緩緩說道,「張慧宇,你是又反了嗎?你如此反覆無常,你覺得別國會好好待你?會重用你?你忘記你當初無人用你之時,冉將軍是如何力挺你如何保下你的嗎?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這一席話彷彿一下子讓他回到好些年以前,那時他剛剛投降,一身本事無處可用,是冉將軍與他一夜長談,說他是可教之才。一再用他,他感激不盡。
公子無虧看他的神情,知道這番感情牌打得有用了。
他的樣子看在公子翎的眼裡,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他說道,「三殿下,既然已經用人,就該不疑,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們這樣對待張將軍,是求才若渴的模樣嗎?」
張慧宇聽聞此言,彷彿又回到那些不得志的歲月,拿著韁繩的手緊了又緊,這次再不猶疑。
公子無虧又看了一眼公子翎,凌兒,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巧言善辯。
「花將軍,你的虎符呢?拿來!」見虎符如見齊王,有了虎符總能讓他屈服了吧?
花將軍聞言面色僵硬,膝蓋一軟人已經跪在地上,對面公子翎冷笑,而那位張將軍說道,「殿下,您要找的是這個嗎?」說著,拿起虎符,高高舉起。
眾將士一時間難以接受。
公子無虧知道,這個時候除了開戰沒有任何辦法了。
「花庸,戴罪立功吧!」
花將軍如遭大赦,跪著連磕三個響頭,站起來憤慨激昂,高聲喊道,「將士們,為了宛州,殺死反賊,殺啊——!」
一聲令下,又是一陣混亂。
擂鼓聲,吶喊聲,一個個橫屍在街頭,血水流成了河,公子翎遠遠地站在外圍,看著公子無虧拼殺著,血紅的眼睛,他向這邊望來,他在一步步靠近,可是公子翎沒有怕,他們之間早晚有一場廝殺,以前是切磋,現在卻是要以命相搏。
公子翎沒有退,等著他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