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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走了,雲墨也不再,她一個人背負著這些真相,心裡該是多麼的痛苦啊,離開也好,留在這裡看著這百萬修士,那才是折磨她!」雲舒喃喃說道。
聽著雲舒的話,他身邊的三個人眼神都暗淡了下來,他們心中的怒火是因為這一通發泄而少了不少,可這並不表示著他們不會心痛,可最心痛,最難受的,絕對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而絕對是慕雲止。
這真相來得太突然,誰也沒想到,只是因為一句不甚相關的話,就引出這麼多事情來,這大劫還未開始渡,雲舒幾人的心裡卻已經是蒙上了一層陰霾。這些人太狠,狠到讓他們感到心裡發涼。這讓雲舒幾人對他們已經執行了二三十年的計劃產生了些許懷疑,哪怕就是按照他們的計劃走了下去,那誰有能保證,這不是那些人預算好的結局呢?又或者說,若是現在他們說一句要收手,不幹了,那些人是不是會露出什麼樣噁心的嘴臉來強迫他們呢?這樣的一個世界,即便是救下來了,又有什麼意思?毫無正義,道德可言。
雲舒這些人心裡那是冰涼冰涼的,涼到他們已經想要放棄一切了,而現在尚且還沒有放棄不過是因為,雲墨還沒回來,而慕雲止沒有說任何放棄的話。
混沌區域下了雨,是帶著腐蝕性質的酸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就連土地都被腐蝕著。慕雲止現在就在混沌區域之中,身後的事情她已經沒有去管了,這一波攻擊不會這麼快結束,不過已經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再說了即便是會出點什麼事情,還有司空摘星他們在的。
慕雲止就這麼走在酸雨之中,就連防護層都沒豎起,不過就以慕雲止身體的強悍程度來說,這等的酸雨,也確實是傷不到慕雲止了。慕雲止沒去理會,而是在這裡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目標,不知去處,就這麼走在酸雨里,就連她的目光都是散漫的。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慕雲止看到了自己身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一張很熟悉的面容。慕雲止張張嘴,眼光中滲了淚,可這淚卻是圈在眼眶之中沒有掉落。
花妖歌皺著眉看著狼狽至極的慕雲止,他很不高興看到這個模樣的慕雲止,可他也知道慕雲止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他已經聽說了慕雲止推測出來的那些事情。
「小雲兒······」
慕雲止一怔,沒有回答。
花妖歌倒是也沒有理會慕雲止的發愣,而是走到了慕雲止身邊,直接撐開結界將慕雲止保護在其中。
「你怎麼來了?」慕雲止低聲問了一聲,卻也因為花妖歌與公子一模一樣的容貌,她身上的戒備少了不少。
花妖歌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我聽說了那件事情了,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慕雲止愣了愣,問了一句。
「去傳承世界。」花妖歌說道。
慕雲止再次愣住了,想到被葬在傳承世界之中的陸竹溪,慕雲止眼中帶上了些許希翼問道:「是去看公子嗎?」
花妖歌看著她那個希翼的表情,點了點頭,手指在身前一指,一個空間通道就出現在他們面前。花妖歌率先走了進去,慕雲止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去。
一進到傳承世界,慕雲止就愣住了,這裡和她上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況很不一樣,慕雲止語氣中帶上了些許的不確定:「這裡······」上一次她來得時候,傳承世界是一片死寂,沒有絲毫的生機,而現在傳承世界幾乎就是煥然一新,代表生機的青草遍布了整個傳承世界,就連以往葬著陸竹溪的拿出墳墓也是已經被青草覆蓋,在看不到墳墓的模樣了。
「傳承世界在復甦,相信十年之內就能完全復甦完畢,到時候新的一輪神邸爭奪就會開始。」花妖歌說道,「你要爭嗎?我可以幫你!」
慕雲止卻是搖搖頭:「我對成神並不感興趣,若說神,我自身便是神,何需這虛假的印證。這神邸之位還是你來坐吧,你本就是這傳承之位上的花藤修鍊成形,坐上這花神之位,在合適不過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公子嗎?去哪裡?」慕雲止對坐上傳承之位,繼任花神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她現在只想知道她的公子在哪裡。
花妖歌眼神暗淡了一些,卻沒有多言,只是帶著慕雲止往傳承世界西方的邊緣區域飛去。
傳承世界並不是很大,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已經是到了這傳承世界最西方,這裡是一片雪山,越靠近便越覺得溫度低了下去。這溫度已經是低到讓慕雲止都覺得難以承受的地步了,而慕雲止卻只是皺了下眉,什麼話也沒說。
花妖歌也有些受不了這裡的溫度,身上的妖里運轉,保持著身體的溫度,他側頭對慕雲止說道:「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慕雲止這才看到在他們身前,有個很隱蔽的雪洞,從外面看去,裡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底。慕雲止不知道他買的是什麼關子,卻相信他不會害自己,當下也就是點了點頭,隨之走了進去。
在山洞外面看著裡面還覺得裡面黑漆漆的,可是等到進來后,反而是覺得亮的很,這雪洞很漂亮,像是被雕琢出來的一個洞,周圍的冰壁上時不時的能看到一些紫螢色物質抹在冰面上,也正是這些紫色的物質散發著光芒,讓冰洞之中不至於漆黑一片。
這雪洞還是漫長的,九曲八彎的,還好是只有一條路,慕雲止一路走下去,隱約的能感覺到這山洞是往地底深處延伸的,越是往山洞裡走,越是覺得溫度越來越低,到了最後,都已經到慕雲止不得不運轉起靈力,以保證自己不會再著山洞之中被活活凍死。按照常理來說,一邊的寒冷是不會讓修士感覺到冷的,能讓修士,甚至是像慕雲止這樣子的人都感覺到冷的,那這個冷的源頭定然不會是簡單之物。而這裡的寒冷,讓慕雲止想到了她曾經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南極雪山群!
這山洞之中的情況與南極雪山群的情況,很像,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這裡的範圍沒有那麼大了吧。南極雪山群會這這個表現,跟它本身的地理位置,和環境有關,在南極雪山群山底有很多的萬載玄冰,這萬載玄冰是很難得的,即便是知道這東西就在南極雪山之中,可能得到它的人,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都是可以數得出來的。那麼這裡呢?這裡也有一塊萬載玄冰嗎?
慕雲止走到了山洞的最底端,這一進到最後的冰洞之中,慕雲止就感覺到這溫度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讓慕雲止體內的靈力運轉都有些困難起來。可慕雲止並未注意這些,她的目光全在這山洞最中心的那冰棺之中。
在這冰洞的中心,有一個被削得四四方方的冰棺,冰棺之中睡著一個少年,一身白衣,眉清目秀,和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一樣。慕雲止眼中的淚,一下子就止不住了,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她整個人都處在震驚之中,慕雲止雙手顫抖著走到冰棺旁,「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冰棺前,慕雲止這個時候也不顧上害怕這萬載玄冰做成的冰棺的冰寒了,她整個人趴在冰棺之上,看著像是睡著了一樣的人兒。
「公子······」
慕雲止淚目,手顫抖著伸向了冰棺中的少年,留出手的那剎那,已經感覺到了冰涼,不再是當年觸摸到的那種溫熱的感覺,可沒有卻是戀戀不捨,捨不得離開,天知道。她離開公子有多長時間了!天知道,她想這般陪著公子有多少時間了!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慕雲止趴在冰棺上,眼中的淚一滴滴的滴落在冰棺中睡著的少年身上,淚一顆顆的都被凍成了冰珠,像是最聖潔的珍珠一般,散落在少年身上。
「小雲兒······」
一聲嘆息一樣的聲音在慕雲止身後響起。
慕雲止一震,熟悉如她,那裡聽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傻丫頭!」慕雲止沒回頭,卻又一人環抱住了她,那熟悉的溫暖的感覺,讓慕雲止瞬間便是淚如雨下。
「公子······」
「小雲兒,你別哭······我心疼······」保住慕雲止的那人,將慕雲止轉了過來,溫柔而目中露出心疼的神色,溫柔的提慕雲止擦去臉上的淚痕。
「公子······」慕雲止看到人的時候,才敢確定,這真的是她的公子回來了,這是她的公子,這就是她的公子,她是不會認錯的!
「別哭。」陸竹溪有些無奈,卻只能是一遍一遍的替慕雲止拭去眼淚,可慕雲止的眼淚怎麼也擦不幹凈,陸竹溪心疼極了,他聽花妖歌說了慕雲止這些年來所遇到的事情,也聽他說了,慕雲止猜測出的那些真相,他恨不得以身代之,也不願他的小姑娘遭遇這等事情,若是他沒死,若是他現在不僅僅是一道回憶,那麼陸竹溪定是要為她的小姑娘討回一個公道的,而不是讓他的小姑娘只能是為了大局,吃下這些苦頭悶虧。
陸竹溪一把抱住了慕雲止,讓慕雲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的沾濕自己的衣襟。
慕雲止這一哭也不知道是有多長時間,哭到後來,慕雲止已經累到睡著了。陸竹溪心疼他的姑娘,於是也沒去吵她,反正時間還長,就讓他的小姑娘好好休息吧!陸竹溪抱著趴在他腿上睡著的慕雲止輕輕的拍著,哼唱著小時候他哄著慕雲止睡覺的歌謠。他能感覺到,他的小姑娘睡得很不安穩,即便是睡著也是心中惦記著什麼,神緖不安,睡不好覺。
慕雲止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她醒來的時候,還以為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公子的出現,只是一場夢。慕雲止慌張的醒來,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抱著公子睡了那麼長的時間,而公子此時也是睡著的,只不過,她是抱著公子,枕在公子的腿上睡著的,而公子卻是靠在冰棺上,閉目淺眠。
慕雲止醒的時候,已經是把陸竹溪給驚醒了,陸竹溪眉宇中帶著些許不解,慕雲止臉上的慌張身上還是沒有褪去,她拽著陸竹溪的衣袖,有些后怕不肯放手。
陸竹溪倒也不介意,開始詢問慕雲止她這些年來的生活。
慕雲止沒有什麼想隱瞞的,把她這些年來經歷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說道最後她知道君莫和江飛沒有死的時候,慕雲止再一次的忍不住淚水,淚流滿面,心中滿是歉意和愧疚。
陸竹溪卻是不在意的,安慰著慕雲止,讓她接著說下去。
慕雲止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將後面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具體的倒是與花妖歌跟陸竹溪說的沒多大區別,只是多了一些細節而已。聽完所有的事情,陸竹溪是長嘆一聲,心疼的看著慕雲止很是無奈的說道:「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我還活著,定是要找上那些人為你討一個公道的,我的小姑娘豈是那些人可以欺負的。只是可惜了,我現在也只是一道回憶,接住這萬載玄冰保存住肉身,從而保留下來的一道回憶罷了。我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當你走進這裡的時候,這道回憶就會開始消失,這算是我為你留下的最後一件禮物了。小雲兒這麼多年過生日,我都沒有送禮物給你呢!」
慕雲止擦去眼淚,看著陸竹溪問道:「公子,早就知道這些嗎?在我小的時候,您總是說心疼我。」
陸竹溪無奈的搖了頭:「我並不知道這些,那個時候之所以說心疼你,只是因為因為身份的原因,我隱隱的能感受到你的未來,你將要面臨的事情而已。只是這種感應也是模糊不詳的,不能具體到那些事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