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決定
坐在這酒樓上最好的一處包廂里，慕雲止坐在窗邊的榻上側耳靜靜的聆聽這下面嘈雜的人群的聲音。花妖歌和花飛白在一旁喝酒，這酒是這裡的絕品酒，出了這地方別的地方都沒得喝的。
慕雲止聽著這外邊嘈雜的聲音，自身卻在出神，思緒亂亂的，每個定律，剛還在想著進永夜的事情，下一秒就想到了人族去。整個人的心思全然沒在這裡，鬧得花飛白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到。
「小丫頭。」花飛白和花妖歌聊的正是起勁，眼睛瞄到一旁的慕雲止，便叫了一聲，哪知道這傢伙在發獃，根本沒理會他。
「小丫頭？」花飛白再次叫了一聲。
結果，慕雲止還是沒有理會他，花飛白一臉奇怪的看了看花妖歌，卻見花妖歌正皺著眉看著慕雲止，似乎是看出了什麼，於是花飛白湊到花妖歌身邊，小聲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花妖歌搖了搖頭，沒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來，他看到慕雲止身上的陣法進一步削弱了，那三條赤紅色的規則鎖鏈也更加靠近她了，甚至是已經對慕雲止本身起了影響了。
「小雲兒！」花妖歌叫了一聲，聲若驚雷，震醒了慕雲止。
慕雲止怔愣了下來，連忙回過頭看過去：「啊？」
看著慕雲止回過了神，花飛白湊了過去：「小丫頭，我剛才叫你你怎麼不理會我啊？」
「啊？有嗎？抱歉，我出神了，沒聽到。」慕雲止愣了愣，連忙回答了一句，「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叫你過來喝酒啊，誰知道你居然發獃起來了，還不理我。」花飛白看不到那三道赤紅的規則鎖鏈，所以並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對慕雲止不理會他這件事有些耿耿於懷。
慕雲止無奈笑了笑：「我不喝酒，我身上有傷，喝這些靈酒是會讓我的傷勢恢復變慢的······」
「無妨，過來喝一些吧！」花妖歌突然出了聲。
慕雲止再次一愣，她沒想到花妖歌居然也會叫她過去喝酒，她帶著疑惑的望向花妖歌。
「過完年，我會送你進永夜。」花妖歌目光深邃的看著慕雲止，眼中的情緒無法言說。
慕雲止一怔，臉上出現驚喜的神色：「公子，願意送我進永夜了？」她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還以為自己還要等上好長一段時間才有機會進永夜呢，卻沒想到花妖歌現在就願意了，她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在一步步的衰退，終有一天會全部垮掉，這還是她將自己大部分的能力都已經封印了，否則，根本拖不到現在。
「嗯！」花妖歌面色不是很好看，眉頭緊鎖著，似乎很不願意的樣子。可慕雲止看不見，她看不到花妖歌的表情，只是歡喜的笑著。頗有些無憂無慮的樣子。花妖歌心裡不痛快，卻也不願打擾笑的開心的慕雲止，只能是自己喝悶酒。
花飛白作為旁觀者，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裡，看出了慕雲止的高興，也看出了花妖歌的不痛快。花飛白知道慕雲止進入永夜是意味著什麼，他還以為這只是花妖歌不舍慕雲止離去，作為花妖歌多年的老友，在花妖歌和慕雲止之前，他自然是偏向自家老友的，所以此時開口說到：「我說小丫頭，你就這麼急著進永夜啊？你這就不管我們兩了？就不能多待一些時候？」
慕雲止突然愣了一下，知道花飛白是會錯意了，她只得是苦笑：「不是我不願意待，若是可以便是一輩子就這麼待在這裡也無不可，可是不行啊，我到妖界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再待下去，人族那邊必然會出事情，我不放心雲墨還有楚墨。」
「這有什麼關係？」花飛白很不滿意她的回答，「老妖前端時間和一些老傢伙商談好了，現在已經在讓人準備和人族接洽了，他有意讓人妖兩族停戰。你便是在妖族多待一些時候，又能怎麼樣？」
慕雲止一愣，當初花妖歌問她若是人妖兩族停戰，怎麼辦才好的時候，慕雲止就已經想到，他有意如此，只是花妖歌的動作之快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取得的成果也出乎她的預料。聽到花飛白的話，慕雲止卻是苦笑不已，無奈的說到：「這些並不是我一定要進永夜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自身已經堅持不住了，我的身體已經在崩潰了，我怕，我若是不能儘早在這些天進入永夜，找到那件東西，不出三個月的時間，我就會變成活死人。到時候，什麼都晚了。」
這個回答讓花飛白一時間愣在了那裡，他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回答。
花妖歌卻是突然看向了慕雲止問道：「你能估算出時間？為什麼？」
「跟我身上的陣法有關，它能讓我感知到法則鎖鏈降臨的時間。」慕雲止苦笑，她自身可沒那麼大的能力，雖然說隱隱間她確實是能感受到這鎖鏈的存在，可這可不代表，她能預測這鎖鏈會什麼時候落下，她之所以知道，不過是那陣法傳遞給她的消息罷了。
花妖歌沉默這只是一道陣法，能力卻這般驚人，由想可知，這布置陣法的人是有多強大。慕雲止能得到這樣的人的青睞，花妖歌很為她高興，這姑娘苦了一輩子了，難得的遇上一些好事情，只是花妖歌心中也有擔憂，怕這個實力強勁的人，是想在慕雲止身上謀算什麼，慕雲止的體制不一般，這體制能讓她愈來愈強，可這讓她很容易成為比她更強的人的傀儡，這是花妖歌所不願看到的，若是這布置陣法的人心懷不軌，慕雲止又能逃脫嗎？
花妖歌註定是得不到答案了，哪怕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也註定不是他所能看到的，而這些想法，顯然也不可能現在說給慕雲止聽，這段時間的接觸，花妖歌依然是明白了，他這個公子對慕雲止來說很重要，但他畢竟不是當年的陸竹溪，在慕雲止看來他是比不上她的那個公子的，哪怕現在慕雲止依然願意以他為尊，也是一樣。
而那位神秘的前輩，在慕雲止的心裡其地位不弱於當年的陸竹溪，陸竹溪和那位前輩，對慕雲止來說一個就像是父親，而另一個則是實實在在的師父，兩者都是至親之人。
「既然要進永夜，那這段時間就好好陪陪我吧！」花妖歌的大手壓在了慕雲止的頭上，揉了揉她的頭髮，就和小時候一樣。
慕雲止一怔，回過神，笑著點著頭：「好！」
戰域，七天之後，雲墨從沙漠歸來，面容之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冷酷冷漠之色了，取而代之的是當初的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的回來在玉門關引起不小的波瀾，便是這段時間一直所在小院里修鍊的楚墨也出來了。
而早一些時候已經到了的秦姑娘和煙火，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也出來了，之前的時候，只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並且接替了雲墨接手玉門關的事情。楚墨知道這件事情，可一直都沒見到這兩人，這會子云墨回來，他們卻也是露了面了。一同前來的，還有楚文軒和墨亦寒，以及許野，至於其他的外人，楚墨沒允許他們過來，畢竟雲墨的身份現在還處於隱秘狀態。
看著這些不知道從哪些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人群，雲墨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臉上帶著笑的，問道：「這怎麼都來了？全都看著我做什麼？」
「許久不見，有些想念。來看看你都不行啊，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秦姑娘和煙火與雲墨熟識，彼此之間沒那麼多規矩和客套，聽到雲墨說話，秦姑娘和煙火當時就笑了，秦姑娘調笑了他一句。
「少來，你的想念恕我承受不起。」雲墨白了她一眼，對她調促自己的話很不感冒。
「哪裡哪裡，堂堂的雲墨雲公子姿容絕美，才學天下，可謂是貌勝潘安，顏如宋玉，才比子健。十足的玉樹臨風小郎君，翩翩濁世佳公子啊！哈哈哈哈······」見到自己媳婦被雲墨一句話給堵了回來，煙火也開口了，不過他這一開口，說的卻是一頓誇讚的話，只是這話從他口裡說出來，不知道為何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雲墨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你們兩夫妻這是瞅准了我現在不會揍你們是吧？」
「哈哈哈哈······」聽到雲墨這話，看著他那氣鼓鼓的樣子，煙火和秦姑娘齊聲大笑。他們和雲墨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知道這傢伙的死穴是在哪裡的，這傢伙啊，雖然說對自己的模樣很是喜歡，也非常自戀，常常說什麼這天下以容貌來說，慕雲止排列第一，那他絕對是第二。可這傢伙有個怪癖，就是不喜歡有別人說他貌美，每次一有人誇他長得好看，雲墨都會氣急敗壞起來，做出一些和他平時表現的性格不大一樣的一面。
楚墨早就來了，不過看著雲墨和秦姑娘、煙火三人在敘舊，他也就沒上來打擾，直到這會子他們敘舊敘完了，楚墨才走了過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許野，而另一邊楚文軒和墨亦寒也來了。
雲墨看著一起來的楚文軒和墨亦寒，面上露出一些思索之色，半響他才說道：「看來世人所說不大正確啊，楚前輩和墨前輩的關係似乎沒有世人說的那般惡劣。」
楚文軒溫和的笑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儒雅的讀書人，可雲墨卻是知道的，這個人並不簡單。楚文軒笑道：「世人多愚昧，以訛傳訛，不和的消息自然也是由此傳了出來的。」
雲墨沒有探究的意思，聽到他這麼說，也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轉眼看向了楚墨：「我接到消息，妖族有一個老祖宗想要和人族達成協議，取得和平，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天地大劫將臨！」
楚墨這段時間在修鍊，尚且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而墨亦寒和許野也不知曉，此時都是一臉驚愕的看著雲墨。楚墨驚訝的說到：「怎麼會這樣？」他沒有去懷疑雲墨消息的正確率，他知道雲墨手上出去凰閣之外，還有另外的消息網，而且是更加隱秘的消息網。
「大概是小雲兒在妖族做了什麼。」雲墨面不改色的說到，雖然說這段時間一直聯繫不上慕雲止，不過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雲墨已經能肯定下來了，慕雲止必然無事，估計過的還不錯，這件事情的起因必然是和她有關，「或許，過段時間，我們還能見到一個故人。」雲墨轉了轉身子看著秦姑娘和煙火說到。
「故人？咦？我們有故人在妖族嗎？是誰？」秦姑娘驚疑的看著雲墨問道。
雲墨斜睨了她一眼，說到：「叫你姑娘的那個人。」
秦姑娘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著雲墨：「公公子？公子在妖族？他還活著？怎麼可能？」秦姑娘很激動，有驚訝，有驚疑，更多的卻是驚喜，對她來說公子陸竹溪從來都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
雲墨點了點頭：「是他。這是······小雲兒說的，我並不能確定。」
「公子還活著，公子還活著，太好了，公子還活著······」秦姑娘在聽到是慕雲止確定的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喜極而泣了，她很高興，知道公子還活著，頓時就覺得這麼多年的付出和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你先別急著樂，不出意外，過完年關，我們差不多就能見到他了，情況不見得有那麼好。」雲墨斜睨了她一眼，花妖歌的情況，慕雲止之前跟他說過，所以雲墨心裡有底了。他對待花妖歌的態度和慕雲止是一樣的，或者不如說慕雲止的態度是收到了慕雲止的影響。甚至他比慕雲止還要冷靜，他能分的清楚現在的花妖歌並不是當初的陸竹溪，現在花妖歌說的話，並不一定可信。所以，相對來說，對於花妖歌的到來，雲墨並沒有那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