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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止看著穿上了鳳凰嫁衣,帶上了她打造的鳳冠的蘇瑾陽,臉上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真漂亮!」
蘇瑾陽這次出嫁,她身邊的人給她安排的都是這世界上最好最美的東西,此刻的蘇瑾陽可以說是最美的,完美的臉龐,配上精緻的妝容,把她襯托的猶如瑤池神女一般。,唯一可惜的就是,這丫頭一臉面無表情,全然沒有作為一個新嫁娘的嬌羞和不安。
慕雲止笑的很是開心:「嫁人以後,就不要再那麼任性了,紅塵墨染讓你嫁給彥澤浩是不希望你摻和進這些事情里來,他不希望,我也不希望,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不要摻和進來,你進來會讓我們兩個都感到為難。就安安心心的嫁給彥澤浩,做他的夫人,安安心心的過一段日子。」
「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長,時間還久,不爭朝夕,只要你能快樂幸福,就什麼都是值得的。痒痒,你是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來守護的人,我希望不要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連你也離開了我······」慕雲止的眉宇之間全是哀傷,「我在九曲,為你留了一份答案,若是今後,你實在不能理解我的做法,那就往九曲走一趟吧,那裡是我給你給你的最後的答案。」
聽著慕雲止的話,蘇瑾陽卻垂下了頭,臉上雖然沒有表情,慕雲止卻能體會到她身上的那種不甘和怨念,蘇瑾陽很是不高興的質問慕雲止:「你們有想過我的而感受嗎?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在瞞著我?為什麼這些事情我不能知道?你是這樣,師父也是這樣,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雲止,你明明那麼喜歡師父!」蘇景陽猛然抬起頭來。
慕雲止被她這一番質問,問的無法還口,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你說的不錯,我是喜歡他,或者說是愛也不為過吧,可那又怎麼樣?愛之深,恨之切。正是因為我當初愛過,所以我才會這麼的恨,恨他的狠心,恨我的無奈,恨世事太過捉弄人心,恨天道太絕情。」
慕雲止猛然轉過來看著蘇瑾陽,目光之中有柔情,也有狠厲:「我之所以走到這一步,是被逼無奈,也是命運使然,我逃脫不了這個命運,無論是我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這個命運。這是命!不可改。」
「命?」蘇瑾陽目光緊緊地盯著慕雲止,「當初那個說要逆天的慕雲止到哪裡去了?那個永不認輸的慕雲止到哪裡去了?你不是她!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慕雲止!」
「逆天!」慕雲止苦笑道,「天是那麼好逆的嗎?命是那麼好改的嗎?痒痒,你不明白的,你什麼都不知道。順應天命是順天,逆天而行,你又怎麼知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順天而行呢?當初年幼無知,我敢說天下在我手中,我敢與天斗,可這麼年了,我也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你看看我現在,那又當年天下第一的氣勢?我現在不過拖著一副殘缺的身子,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罷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算什麼呢?天地之地,以無我容身之處。逆天?哈哈哈······是天逆我吧!」
慕雲止苦笑著,遠離了這裡,見過了蘇瑾陽,也送來了鳳冠,足夠了!今後,就相忘江湖,再也不見吧······
「慕雲止——」蘇瑾陽很不甘心,她追了出來,可也只看到了慕雲止離去的背影。蘇瑾陽,突然就癱坐在地,她明白了,也知道了慕雲止的意思,只怕這是她們最後一次以鬼谷十一弟子蘇瑾和鬼谷十二弟子慕雲止最後一次見面了。在之後,若見面,不是相逢陌路,便是彼此為敵了。
蘇瑾陽苦笑著閉上了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蒼天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啊——」蘇瑾陽只覺得很難過,繼師父之後,連雲止也要將她丟開了嗎?
慕雲止出了蘇瑾陽那裡之後,便沒再去前廳喝酒,她相信除了她自己送來的這副鳳冠之外,雲墨還會讓人準備其他的東西作為賀禮送到蘇府來了。她該離開了,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師兄,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自己留下來參加婚宴吧!」慕雲止急急忙忙地趕往住處,對著還是一臉懵逼的陶白說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就在她還未走出樹屋的時候,一道她想念了很久,卻怎麼也不想見到來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阿止······」門外那人聲音叫的很是纏綿,「怎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看我呢?這次到這裡來,你也打算都不見我一面嗎?還是說,你不想要我了?」這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笑意,唯有最後一句話,陶白隱約間聽出了其中的些許怨念的味道。
慕雲止猛地繃緊,又忽然放鬆下來,看的出來,慕雲止似乎很不想見到門外的人。
陶白坐直了身體,看了看門外,從他的方向,只能看到門外一人穿著一身藍袍,而慕雲止再這人出現之後,整個人垂下了頭,陶白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從慕雲止的身上傳來一種怨念,一分恨。
「阿止,你若不出來見我,我可就進去了啊!你不想念我,我可很想念阿止呢!」沒聽到慕雲止有回答,那聲音再一次說到,只是這次不負之前的微微笑意,也沒有那些許的怨念,而是一種略帶威脅的味道。
慕雲止抬起頭來,也不知道她是已經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還是根本就沒有情緒,此時的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陶白直覺覺得,慕雲止是前一種情況——她把自己的情緒隱藏了起來。
慕雲止轉身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眼前那人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改變都沒有,仿若謫仙,冰冷無情。
「屬下拜見尊上!」慕雲止的行為很恭敬,和平時隨性的她很不一樣,單膝跪在紅塵墨染面前,目光放在地上。
看著慕雲止這個樣子,紅塵墨染眼中生氣了一絲怒火,原本還算是溫和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長長的袍子拖在花叢之上,卻不沾半點塵埃,就和紅塵墨染一樣,雖處在紅塵,卻猶如這世間最純潔的雪,乾淨而冰寒。
紅塵墨染在慕雲止身邊蹲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說到:「阿止,你我之間不必這般生疏的······」
「尊主,你不是早就接到了楚澤的消息么,我已經嫁人了。」慕雲止打斷了紅塵墨染的話,「你我之間,也已經不是當初了。若是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慕雲止的臉色很冷漠,似乎根本不認識紅塵墨染。
慕雲止這話戳破了紅塵墨染原本抱有的一絲幻想,他是知道的,慕雲止恨他,所以嫁給那個什麼都不算的小子只是為了報復他。
他會介意,可是若是慕雲止能認錯的話,紅塵墨染也不會介意的,只要眼前這人是她的就好,其他的什麼都可以忽略。可事情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他想的這樣呢!紅塵墨染晶瑩閃爍宛如星辰的眼睛之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這絲光芒似乎天生就在他的眼中一般。
「阿止,別鬧。乖乖的不好嗎?」紅塵墨染輕撫著慕雲止的臉龐,話語中的警告之色更加濃郁。
可慕雲止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話語中的警告的意思,面色依舊冷然,似乎是貼了心了。
紅塵墨染看著她那個樣子,一時間氣從心起,長長的袖子一揮,慕雲止便被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樹屋之上,又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慕雲止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起這樣子的攻擊,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神色很難看。
「師妹。」陶白感覺不好,連忙打開門,走了出來,欲將慕雲止抱起來。
「滾!」見著這人突然出來,還要染指慕雲止,紅塵墨染當場就怒了,再次揮出一掌。
紅塵墨染的速度太快,陶白根本就躲不開,更是沒辦法承受住他這充滿怒氣的一掌。在最後的關頭,是慕雲止一把推開陶白,任紅塵墨染那一掌打在自己的心口。
慕雲止就像是一個被主人拋棄的破布娃娃,整個人被這種打擊揚上了天空,鮮血直流。慕雲止只感覺到,眼前是綻開了一層血花,燦爛而絢爛,而在這個時候前院里的嗩吶聲穿了過來——蘇瑾陽出嫁了!
慕雲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渾身骨頭斷裂,沒有一根完整的。
「嘭」
慕雲止重重的落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氣息。
紅塵墨染冷著臉,對她維護陶白的動作很不滿意,一甩袖,轉身就走了,走之前,還丟下一句話:「沒死的話,就去魔界布下翻雲陣法,我要魔界覆滅。」
「紅塵墨染,這是最後一次。自此之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慕雲止聲音很微弱,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紅塵墨染微微的顫了顫,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陶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到了,迫於紅塵墨染的威力,他根本就不敢動,也沒辦法動。直到紅塵墨染離開之後,陶白才連忙爬起來來到慕雲止身邊,將慕雲止抱在了自己懷裡。
「師妹,師妹,師妹你醒醒。」慕雲止似乎是昏過去了,不管陶白怎麼喊,都一點反應都沒有,陶白一咬牙,抱起慕雲止就要離開。
就是這個時候,有一個人闖了進來——是蘇瑾陽,她的身後還跟著一臉尷尬的彥澤浩。
雖然說此時應該在王府拜堂的兩人突然就回來了的事情很應該琢磨琢磨的,不過陶白現在很顯然沒什麼心思去關注這些問題,他警惕地看著蘇瑾陽,剛剛經歷過紅塵墨染的事情,陶白現在對蘇瑾陽也有了警惕之心。
「所以······」蘇瑾陽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眼睛睜的大大的,顯然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她的聲音都是顫抖著的,「這就是,為什麼你一直都不想讓我看到的原因······為什麼?為什麼?」蘇瑾陽像是在質問慕雲止,又像是在質問紅塵墨染,更像是在質問自己。
慕雲止沒有一點聲音,胸口的起伏也微不可聞,就這麼看著,似乎已經是已經失去呼吸了。
「為什麼?為什麼······」蘇瑾陽腦袋裡亂亂的,整個一個混沌著的,一直在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淚從她的眼中一滴滴落下,滴落在地上,整個人獃獃的,整個人都傻了。
彥澤浩還算是有些理智,看蘇瑾陽這麼不靠譜,連忙是安排人去皇城請來藥師。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在外面圍觀的人群之後,傳來一道聲音,這道聲音出現這如此的突兀,而這道聲音的主人出現的方式就和他的聲音一樣突兀。
來人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眉清目秀的,很像戲文中的那種白面書生,這是煙火,煙火看了看慕雲止的情況,臉上出現了一抹惋惜的神色,不過很快的就恢復了正常:「人我要帶走了,誠謝照顧。」煙火對陶白拱拱手,就要過來接過慕雲止。
陶白又怎麼會讓他如此簡單的就把人帶走呢,當下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讓他把人帶走吧,這是雲止的護衛。」蘇瑾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目光獃滯的轉身離開了這個院子,「來人,安排陶真人去客房休息,好好招待,這裡······封存起來。」
「喏!」蘇府的管家應了一聲。
「多謝了!」煙火接過只剩下一口氣的慕雲止,轉身就離開了。而陶白則是在一臉迷茫之中被請出了這個院子。
這是慕雲止親手建造的院子,也是打碎蘇瑾陽所有希望的地方,如果這個院子沒有前一個原因的話,蘇瑾陽並不介意徹底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