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終結者

  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你會不會就是那153'2或者1152640……既然如此，何不想開點，置死亡為度外，反正你怕亦或不怕，它遲早都要降臨在你身上，你說呢……死亡乃是自然界的正常規律，沒準兒，明天我也會成了那153'2了，你說是不是…… 

  據聞國外還有瀕死體驗這回事兒，有些人會去一些提供此類服務的場所，簽訂點協議什麼的，隨後就親身體驗下死亡到底是什麼感覺，可能當你還意猶未盡到時候，又被人"搶救"過來，頓時拉回現實……此外，還有些人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會去嘗試舉行自己的喪禮，其實就是自己躺在棺材里，空氣中瀰漫著哀樂、牧師的悼詞和親友的哭聲，身臨其境，感受著自己葬禮進行時的點點滴滴……我在想，這些瀕死體驗會不會特別有趣呢……呵呵，其實在被拉回現實或者喪禮結束之時，當事人肯定都感觸頗深，甚至可能因此改變自己對於人生和生活的看法，包括對死亡的認知…… 

  事實上，正是因為死亡的存在，人們才能意識到生命的樂趣……如若有朝一日，科學家果真研製出了和唐僧肉效果有的一拼的長生不老丹，銷路前景一片大好，人人皆食，那不多久之後，地球豈不被擠爆了……往小里說，人人長生不老，不知死亡何物，沒了生離死別，人的情感還會充盈如初么，人還會去堅守所謂"珍惜時間，珍愛生命"的信條么，人生還會完滿么……呵呵，應該是沒有的吧…… 

  當所有人都為了追求長生不老而做著美夢的時候，能聽到這個小女孩毫無畏懼的坦誠自己對死亡的淡然，真的是太難能可貴了…… 

  一滴眼淚，順著李墨陽的臉頰滑落，滴在了地板上。 

  "李先生？您還在嗎？？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您如果需要我做什麼的話，可以儘管開口……" 

  "不，不用了，傑茜卡，有你的這份心意就足夠了……謝謝你……"李墨陽趕緊打斷了傑茜卡的話，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為什麼要說謝謝呢？李墨陽先生，我相信我的夥伴們俄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在現在這種時候，能活下來的人都已經有了很高的覺悟了。哈哈，如果有機會再見面的話，我一定要把握著幾個夥伴介紹給你認識，他們可有意思了！" 

  李墨陽沒有立刻接話。 

  之所以打這個電話給傑茜卡，而不是別人，一方面李墨陽也沒有多少別人的電話號碼，他也不知道自己手機里存的那些號碼的主人還是不是健在。另一方面，他也只有通過向一個天真純潔的孩子提出這個問題，來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傑茜卡，願意用自己的死亡換來安吉利亞的垮台，而且他堅信她的夥伴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那麼，如果真的如此，那麼所有人就都會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安吉利亞的滅亡。 

  那就可以了。 

  至少，這樣能讓李墨陽在這最後的一分鐘生命中，心裡好受一點。 

  "好了，傑茜卡，希望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還是現在這般純潔，願主保佑你。" 

  說完，李墨陽就掛斷了電話。 

  這也只是常規的寒暄而已。 

  李墨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傑茜卡，和傑西卡的夥伴們，都不會有機會再見面了。 

  只是，目前為止，這件事情只有李墨陽和正摟著露西屍體痛哭不止的維克托知道。 

  這個競技場地處雷克薩斯島地理位置的正中央，也是一個海拔較低的盆地的正中央。 

  如果在這裡埋下一顆微型反物質彈，便可以確保整個島嶼都化為烏有。 

  三天前維克托和李墨陽商量好了一切事情，他去幫李墨陽搞到反物質彈，李墨陽幫他搜集到有關露西的消息。等維克托殺死了麥狄倫，救出露西之後，李墨陽就可以引爆維克托替他弄來的炸彈，毀滅整個小島。 

  炸彈一旦引爆，所有人都不可能倖存，因此李墨陽一時間有些搞不懂維克托為什麼一定要親手殺了麥狄倫，救出露西也顯得沒有了意義。 

  不過，這可能也是一種，個人英雄主義的陌路吧。 

  李墨陽回到喧鬧的競技場中，眼神獃滯的看著剛才還在和傑茜卡通話的手機。 

  然後按下了一個按鈕。 

  一分鐘后，一陣爆炸的火光照徹夜空，所有人，所有活人，所有活死人，所有終端，所有屍體，都被火光照的透亮。 

  雷克薩斯島發生了自這座小島因為地殼運動從海底抬升到海面上以來所發生過的最強力的爆炸，島上所有的居民——雖然很多已經淪為了行屍走肉，都沒有逃過這次爆炸所產生的威力。面具男和他引以為豪的終端，再過兩秒鐘就會被實驗失敗失去人格的麥丁撕成碎片的麥狄倫，還有每一個倖存的戰士，傑茜卡，巴姆，芬妮，諾克，都沒有在這場爆炸中生還。就連海岸線數十公里的範圍都因為這次報站所產生的震蕩波引起了滔天的巨浪，無數海洋生物也做了陪葬。 

  當然，也一樣包括故事的主人公，準確的說，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也是造成這場爆炸的人，李墨陽。他在競技場的一張桌子下啟動了反物質彈的倒計時，面對自己最後一分鐘的人生，他並沒有選擇離開或是逃跑，因為如果你就在一個爆炸半徑有二百多公里的爆炸物旁邊，而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你便會知道逃跑是得有多麼無聊的行為了。 

  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這張桌子旁邊，看著擂台上下那些不知道自己的生病只剩下一分鐘的人亢奮的模樣，冷笑著。 

  他是個英雄，他結束了安吉利亞在這裡的邪惡研究。 

  他也是個惡魔，因為他讓正義的戰士和無辜的平民也受到了牽連，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