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毛利小五郎
不然當初不會不去找楊國營算賬。
孫晨晨沒有等我開口，就一貓腰進了房間，很機械地走了兩步，把包包扔在一邊，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轉過身，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過她沒有抬頭和我對視。我走到她身邊，雙手抱著胸，很乾凈利落的說了兩個字。"起來。"
孫晨晨有點遲鈍的，幾秒之後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雙手絞在一起。
我冷笑了一聲，"怎麼，早知道我回來？"
沉默。輕微搖頭。
我繼續冷笑了一下，"不打算跟我算前兩天的帳？"
沉默。輕微搖頭，
我掏出手機，打開簡訊收件箱，點開那條匿名簡訊，在她面前晃了晃，語氣比剛才更加冷漠，"這個簡訊是不是你發的？"
沉默……
她沒有做答覆，這樣已經給了我答案了，但是我又加重了語氣，再次問道，"我問你，這簡訊是不是你發給我的！？說話！"
繼續沉默。
我點了點頭，狠狠的點了點頭，"行，你別說話，嘴巴給我閉緊了！"我點了一下那條信息，彈出了選項，選擇撥號。
幾秒鐘后，言承旭乾淨清爽的聲音就從孫晨晨丟在地上的包包里傳了出來。
習慣兩個人不見不散
習慣一睜眼就尋找對方
習慣讓我們懶散 不再堅強
對寂寞喪失抵抗
習慣兩個人睡單人床
才能沉睡到天亮
如果你離開了
我束手無策怎麼辦
習慣兩個人，這曾經是我和晨晨在ktv里必點的一首歌。
現在是這個女服務工作者的手機鈴聲。
我笑了，笑的不止冷淡，而且諷刺。我唱歌的水平，我自以為是在大眾水平朝上的，至少ktv的麥霸總是非我莫屬，而聽我唱歌，也曾經是孫晨晨最喜歡和我一起做的事情之一。這一首歌，我給她唱過無數遍，和她分手之後，我就再沒有聽過。
所有甜蜜幸福的歌曲，這十年，我都沒有聽過。
取而代之的，是陳奕迅深沉的嗓音，和他歌詞中平淡而又刻骨銘心的故事。
我掛斷了電話，我不想讓這個聲音繼續鑽進我的大腦，刺激我的淚腺。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著頭低低的孫晨晨。這下子纏繞在我腦海中已久的問題之一，匿名簡訊的問題，至少可以說是解決了，也了了我的一樁小心事。
看著眼前的孫晨晨，我忽然不知道要問她什麼了。我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她就是發簡訊給我的人，那我還應該問她什麼呢……哦對了……
"你發這些簡訊給我，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沉默。
我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心想這娘們是不是要跟我耍無賴了？我繼續說著，"你是不是想咒我？好，我現在就站在這裡，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吧。"
在一陣子的沉默之後，我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
我又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
是啜泣。小聲的啜泣。
一個哽咽的聲音，從孫晨晨嘴巴的位置傳了出來。
"你不要這麼凶我好不好……"
真的是從那一刻起，我才對"哭笑不得"這個成語有了最深刻的了解和體會。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才懂得了，一個人如果丟失了全部的靈魂，哪怕是罪惡的靈魂，一旦成為一句空空的軀殼，將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簡而言之就是，不要臉。
我笑的很苦，這句話，孫晨晨當然不是第一次對我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喜歡看名偵探柯南的。對於毛利小五郎這個角色，我一直以來都堅持一個看法：這傢伙不是飯桶，他只是悶騷腹黑。
小五郎同學會殺人事件里，毛利小五郎的出色表現，尤其是片尾的那個漂亮的過肩摔，都證明了這一點，只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精神動力，他大腦中的那台發動機就會強力的運轉起來，表現出並不亞於柯南的推理能力。
有點跑偏了。我要說的，其實是他和妃英里失敗的婚姻。
毛利小五郎和妃英里是學生時代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兩人一直從小學到高中在從高中到大學，最後小五郎當了警察，妃英里成了律師，兩個人組建了家庭，生下了小蘭，這本該是一段人人都羨慕無比的浪漫愛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看上去，這對夫妻應該是很幸福的……
但為什麼兩個人分居了呢。
這兩人很恩愛，沒錯，但是恩愛不代表沒有矛盾，不會爭吵。
最可怕的不是感情出現裂痕，而是雙方都不善於修補這個裂痕，或是沒有耐心去慢慢修補。
小五郎和妃英里從孩提時代就經常吵架，不止是小五郎總讓著她，還是真的打不過她，每次吵嘴都以小五郎的退讓結束。但是久而久之，上了高中以後，毛利大叔就沒了那個耐心去哄英理了，每每爭吵之後，兩個人就冷戰，然後過幾天在複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樣的愛情一直持續到他們結婚，婚後，小五郎酗酒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妃英里幾次三番的斥責都毫無效果，喝了酒的毛利小五郎也聽不進去任何批評，總是無視妃英里的每一句話。
當小五郎已經懶到不想再去修補裂痕的時候，這個裂痕就開始日益擴大，逐漸的崩開一道道新的裂紋。
最終擊碎他們幸福生活的，是一個夜晚發生的事情。
當時小五郎已經辭去了警察的職務，成為了私人偵探。那天妃英里的腳受著傷，在家裡休息，小五郎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一進家門，妃英里就端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宵夜，她知道小五郎勞累了一天，想讓他喝點酒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休息。但是小五郎的態度卻很差，他很生氣的指責妃英里說，"你受傷了不好好到床上躺著，到處亂跑幹什麼？明知道自己做飯難吃還要做，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嗎？"
就是這麼一句想當不高明但是意圖很明確的關愛，讓妃英里再也受不了了，甩門而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也許妃英里做的飯菜真的很難吃吧。
那又怎樣呢？你聽不懂小五郎當時說的話是要表達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