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塗山狐族
與陵染在一起已近百年,尹扇兒清楚狐妖只需吸收日月之精華便也可以修鍊,完全不必大費周章地取凡人性命。
「這……實不相瞞,其實是家母練功時受了重傷,必須要在月圓之夜取壯年男子的陽氣作藥引才能保住性命。陵鈺救母心切,才出此下策,還請閣下饒命。」陵鈺似是想起了重傷的母親,眉目間儘是擔憂。
」你說陵染是你妹妹,那我問你,你們一家在塗山是什麼地位?為何陵染又會被遺棄?「尹扇兒並沒有信口雌黃,當年陵染是孤身一人,奄奄一息地來到了珈藍,若不是遺棄又是什麼。
那時尹扇兒也剛出世不久,還是求了靈芝婆婆的百葯散才救回了這隻小狐狸一命,從此她們相互做伴,一起生活,可以說是見證了彼此的成長。
她們都沒有家人,彼此就是彼此的性命。
此番尹扇兒入凡,陵染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許久。
究竟是怎樣的緣由,才使得陵染當初背井離鄉,幾近死亡,尹扇兒誓必要弄清楚。
陵鈺聽了尹扇兒的問題,臉色變得極差,恨恨地答道:」百年之前,陵氏一族本是塗山皇族,家母是當年大熱的繼任狐君人選。不料卻遭小人暗算,被先狐君逐出狐族。那群小人如願得到了狐君之位,仍不罷休,追殺全族許久,陵氏一族死的死傷的傷,迅速衰落。母親與我還有僥倖存活的少許族人,現在躲藏在一處不知名的小山丘,委曲度日。妹妹……妹妹當時剛剛出世不久,卻也被敵家追殺,與我們分離,遍尋未果,我們還以為她已經慘遭毒手。」
回想起百年前的噩夢,仍是歷歷在目。
」家母此次重傷,便是因為報仇心切,一時急火攻心。我為了保住母親,不得不做這等不如流之事。「陵鈺一邊說一邊哽咽,她原為皇族,卻淪落到裝神弄鬼取凡人陽氣的地步,從雲端跌落谷底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聽了陵鈺的話,尹扇兒垂眉,沉默良久。
陵染來珈藍之初,只記得自己的名姓和來自塗山,怕是不記得這場非同尋常的經歷。
塗山一族血統高貴,體內既有妖類意識,又有上古青丘狐仙的血脈,雖自稱狐妖,卻並不是簡單的妖類,與尋常狐妖有天壤之別,仙界和妖界都對塗山狐族敬上三分。
原來當年可憐兮兮那隻小狐狸,竟有如此高貴的出身,怪不得她們年齡相仿,陵染的修為卻要大上她許多,已經可以幻化出不是很完善的妖身,原來是天生血統優良的緣故。
一旁的枯木道人注視著這一切,內心卻暗暗思忖著。
塗山狐族女子為尊,歷任狐君皆為女子。現任狐君荒淫無道,男寵無數,使得近百年來塗山狐族聲望與力量都大不如前。
尹扇兒既與塗山皇族後裔交好,那助她們東山再起,並為己所用也不是什麼難事。
上古一戰青丘狐仙力助仙界,對妖界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青丘一族也因力量耗盡就此隕滅。如若今日能拉攏塗山一族,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尹扇兒倒是沒想到去拉攏塗山著一層,她所在意的是,屬於陵染的,她有義務幫她奪回來,並且完好無損地交到她手上。
「今日之事,權當沒有發生過。你就此收手,令堂的傷勢,我想辦法醫治。」尹扇兒盯著陵鈺說道,「至於陵染……」
「你且回去同你族人好好籌劃準備,我們必能助陵氏一族奪回狐君之位。「枯木道人搶聲道,「我這有一粒三石丸,取北天泉水和天山雪蓮煉成,且拿去給令堂服用,不出十日,傷勢定好。」
陵鈺接過丹藥,感激異常,但又很是擔憂地說道:「所以我妹妹陵染……她到底在何處,過得好不好?」
「她並我一同在珈藍生活,過得很好,只不過不太記得幼時的事。你先聽我師父的回去準備,時機若到,我定幫她拿回屬於她的一切,到時,你們自然可再相見。而現在,我不會讓她去冒險。」尹扇兒理智地說道。涉及到她最親近的人,她總是會下十二分心思。
陵鈺知道自己遇到了貴人,當即跪下行了大禮,說道:「謹遵二位師父的指示,若能如願,陵氏一族願聽差遣。」
枯木道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尹扇兒扶起了陵鈺,說:「傷害凡人之事,不可再有。」這些恩恩怨怨縱使再多,不相干的人也沒有必要為此做出犧牲。
「陵鈺明白,那陵鈺就此告辭,事情準備妥當后……」
「去城東陰陽閣找我們便可。」枯木道人回答道。
「告辭。」
「再會。」
目送陵染化作一團迷霧離去,尹扇兒轉身對枯木道人說道:「師父對塗山狐族亦有了解?」
「青丘狐仙的分支罷了,不同的只是,青丘為仙,而塗山,妖邪之氣更重。現任塗山狐君為師有所耳聞,一個不理族事的荒淫老太婆,滅了她,稍加籌劃,不是什麼登天的難事。」枯木道人自信地笑了笑。
「師父為何答應一同幫她們?」
「其一,你既已決定為那皇族小狐狸赴湯蹈火,為師定會支持;其二,有了塗山狐族的支持,你未來的路,想來要好走得多啊。」枯木道人對上尹扇兒的目光,尹扇兒覺得,這目光里的毫不掩飾,讓她感到真誠。
事實證明,枯木道人的打算甚有先知,塗山狐族的鼎力相助,著實為尹扇兒的崛起,潤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