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的詛咒 第五十九章 別後重逢
此處有巨石這樣的地機,就說明這個台階是真實存在的,一定不是神機。
我和瞎子當然是不知道的,以為被神機所困,瞎子甚至還慫恿我閉上眼睛走,像老李在天宮那樣,走出無界的天橋。
我也信以為真,對瞎子說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拼一把了!」
就在我們關上探燈閉上眼睛之前,台階側壁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眼球,正是它,扭轉了我們錯誤的決定,也挽救了我們的性命。
台階側壁上有一排刀刻的字,歪歪扭扭,但我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表哥的字跡,蹲下身來仔細看,上面寫著:「陳土,我進去了,在這裡等我」。
瞎子對錶哥的字跡不熟悉,一副堅定的樣子說道:「這不是二蛋哥寫的,咱不能信!」
表哥的字跡我是很確定的,看瞎子言之鑿鑿的樣子,便笑著問道:「為啥呀?」
「二蛋哥平時怎麼稱呼你?」
「泥鰍!」
「那就對了,你看這上面刻的是陳土,我從來沒聽他叫過你的大名!」瞎子說道。
瞎子這樣說,確實很有道理,也讓我對他刮目相看起來,就稱讚道:「沒看出來呀,你啥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久病成良醫。」瞎子謙虛道,但卻掩飾不住臉上得意的神情。
「泥鰍的鰍字,你刻出來給我看看?」我笑著說道。
「啥意思?」瞎子疑惑道,但也照做了,拿著刀子在台階上劃了又划,最後笑嘻嘻地看著我,「不會寫……」
瞎子立刻也懂了,表哥寫我的大名並不奇怪,因為刀刻比起用筆寫,要難得多。
表哥那麼聰明,肯定不像瞎子那樣不會寫鰍字,但是與其在小小的台階上刻魚禾火這三個字,不如兩橫一豎的土字簡單省事。
同時,從字體的歪斜程度也能看出,表哥是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匆匆忙忙給我們留下的忠告。
「那咱們接下來該咋辦啊?」瞎子問道。
「等!」
等待,是我們能做的唯一選擇,也是我對錶哥的信任,也可以說是依賴。
從小到大,我和表哥形影不離,在整個村子里,也幾乎沒有別的同齡朋友,兩人無論做好事還是壞事,他都主導著一切,他的決定,深藏在我的基因里,就像是我的信仰。
表哥特意留下忠告,讓我們在原地等他,我一定會照做的,這不代表我不關心他的安危。
瞎子從來都是沒有主見的人,比我還要依附,自然也會選擇等待,只是不停地問我:「二蛋哥究竟是從哪裡進去的?入口怎麼會消失呢?」
我明白他問話是為了排遣,因為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在這陰暗的地下,墓中之墓,身旁躺著兩具朋友的屍體,壓抑感令我們窒息。
我搖了搖頭,和瞎子並排橫坐在台階上,背靠牆壁。
一開始休息,飢餓的感覺就隨之而來,才想到很久沒有進食,就問起瞎子:「有吃的嗎?」
瞎子早已餓得兩眼發昏,可憐道:「東西都在二蛋哥的背包里,我他媽現在看到石頭都像麵包!」
「好吧……」我還是不提食物了,越說越餓,就轉移話題道,「你想像一下,表哥是從哪裡進去的?」
「可以任意幻想嗎?」
「嗯,讓你的想象力飛起來吧!」
「我覺得吧,應該是憑空出現一道光亮,慢慢打開,二蛋哥穿越進去,到了另一個世界!」瞎子慷慨激昂道,一副即將要修鍊成仙的樣子。
我忍著沒笑出來:「你這是科幻片看多了吧!」
「你不是讓我隨意想象嗎?」
「嗯,說的不錯……」
話題轉移得相當好,忘記了飢餓,兩人靠在牆壁上,全身放鬆下來,累了這麼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驚醒我們的,是一陣碎碎的腳步聲,我和瞎子同時睜開眼睛,地下的幽閉讓大家時刻保持著警覺。
聽聲音,沿台階下來的絕不止一個人,不確定對方是善是惡,我們也不敢冒然打開探燈,因為自己在暗中總歸是有利的。
此處空無一物,沒地方躲藏,我和瞎子都不自覺地握緊了短刀,這是來之前宋明發給我們幾個年輕人的瑞士軍刀,輕便易攜,也可應對不時之需。
隨著腳步聲漸漸接近,我的神經也越綳越緊,遠處,兩個探燈的光圈搖搖晃晃,眼前的台階也隨之被照亮。
就在對方的探燈照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和瞎子瞬間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宋明和北邙四鬼衣衫破碎,略帶血跡,滿身傷痕地站在我們面前,同樣是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和瞎子。
但我驚訝的不是宋明他們。
是在宋明的探燈光照下,空蕩蕩的台階上有兩灘血跡,小鈴鐺和宋雨露的屍體,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不見了!
我還沒能緩過神來,宋明就開口說話了:「看來那個老怪物並沒有來這裡,操,讓它跑掉了!」
原來宋明也不是驚訝遇到我們!
上官海陰陽怪氣地說道:「與死神斗,其樂無窮也!」
老李諷刺道:「我看你褲衩都被它撕成布條了,還在這兒樂!」
「哈哈哈,我可是聽說上官海從來不穿褲衩的!」老虎在一旁大笑。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無聊!」秦瀟瀟也不禁偷笑起來。
北邙四鬼一頓亂起鬨后,宋明才淡淡地對我們說道:「坐在這裡幹嘛?」
他們對我和瞎子簡直就是視而不見,並且個個都受那麼重的傷,還能談笑風聲,我真是相當的鬱悶,就回答道:「在等你們呢!」
宋明瞥了眼地上的兩灘血跡,又看了看我們,平靜地說道:「流這麼多血,你倆沒死吧?」
宋明的發音,si和shi從來都是不分,我也不知道他是關心我們,還是在咒我們,便回了句:「還好吧……」
他並不知道,那不是我們的血,我也沒法和他們說。
宋雨露是確實死了,因為那枚鋼針直穿心臟,在後背露出半截,機體的損害是無法自己修復的,哪怕上帝也不行。
這一刻,我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小鈴鐺並沒有死,是她帶走了宋雨露的屍體。
因為那一刀,並不是我插進小鈴鐺身體的,而是她主動迎上來,我卻沒有後退。
那一吻,是我對她最後的決裂,如果她沒死,如果今生還能遇到,宋雨露的仇,我一定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