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離開
這話才剛說出口,弗立頓立刻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泡在溫暖舒服的水池裡的他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主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往常這個時候,主人都會一副「我怎麼會有這種奴隸」的表情,但是現在,主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一點無奈或是生氣的表情。
這個表情,十分熟悉,但是曾經在哪看過呢?
一會兒之後,弗立頓終於回憶起這個表情代表了什麼意思,那是冷漠。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到熟悉,因為這樣的表情曾經陪伴過他大半生,那是伊蓮巫師看他的時候的表情。
弗立頓心中一顫,手腳都有些僵硬。
「少爺我……」
「好了嗎?」菲爾看著自己的奴隸,「好像還沒有結束,你繼續吧。」
「少爺我馬上出來!」弗立頓叫道,他現在覺得寒冷極了。
「進去!」菲爾冷聲道。
弗立頓抬頭看著菲爾,終而低下了頭,停止了這個冒犯的動作。
「是,少爺。」
「從現在起,每十分鐘上來一次,讓我看看你的身體數據。」
「是,少爺。」
弗立頓重新進入水池裡。水池底下,弗立頓再次感受到了周圍的池水中不停的有東西滲透進他身體里,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但是弗立頓再也沒有心情去沉浸其中,儘管周圍還是一樣的溫暖,但是他卻覺得如墜冰窟。
十分鐘后,弗立頓出去,被菲爾檢查一番,再次沉入水底。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他就感覺自己像廚房裡不斷地塞進熱水裡又提起來的火雞。但是他只能默默承受,像之前那漫長看不見天日時一樣地,默默承受。
這樣數次后,弗立頓開始感覺到意識在漸漸抽離身體,他只是機械地遵循主人的命令,但是後來,他自己都沒有感覺的,他開始慢慢拉長呆在池底的時間。
菲爾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變化,但是他並沒有插手。
時間繼續拉長,到最後,菲爾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弗立頓出來。
弗立頓沉寂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這時,那雙無神的眼睛突然化作兩隻黑白雙翼的鏡蝶,鏡蝶在池水中煽動著翅膀,然後無數只鏡蝶從他的眼睛里飛出來,在他身邊環繞,無數的鏡蝶緩緩的停靠在他的身上,慢慢覆蓋了他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池水在這一刻突然停止了翻滾,平靜的好像一塊赤紅的鏡子,但是這塊鏡子很快就被打破,池水形成一個旋渦,以被鏡蝶包裹住的弗立頓為中心旋轉,旋轉時,鏡蝶里的弗立頓,每一處身軀都在閃爍微薄的紅光。
菲爾觀察著這樣的變化,蹲下取了一丁點池水保存。
一會兒后,池水漸漸安靜下來,菲爾開始感到周圍的溫度在下降,並且赤紅色的池水也變得清澈透明,就和外面普普通通的水一模一樣。
菲爾甚至可以看見池底,看見被黑白蝴蝶包圍住的弗立頓。
弗立頓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被主人提著左腳拖在地上,地上的石子唰唰地滾過他的後背,但是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他想要說什麼,但是菲爾已經放下他的腳。弗立頓骨碌地爬起來,拍拍身上,跑到菲爾的後頭。
「少爺。」
「現在,說說你是怎麼進到這裡來的吧。」
「是少爺。」
弗立頓趕忙回答。
一會兒后,弗立頓膽戰心驚地等著主人的責罰,但是他什麼也沒有等到。
「那個隆美爾呢?」
「少爺,我一進來就在那個水池裡了再也沒有出去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菲爾聽到他的回答,也不再說什麼。雖然這一切都挺奇怪的,但是鏡蝶的秘密還不是現在的他能夠了解的,為什麼不過是接觸了一下隆美爾的血鏡蝶就能夠把弗立頓的血改造成鑰匙,他也同樣不清楚。
對於弗立頓現在的樣子他是有個猜測,性格大變,突然有了奇怪的能力,這這種情況其實和菲爾很像,似乎,弗立頓的意識和身體,都在被鏡蝶逐漸侵佔?
至於弗立頓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菲爾並不擔心,不管怎麼說,他和弗立頓都是簽訂了主奴契約的,還是最嚴格的那種。弗立頓最後無論變成什麼樣,他的身體和靈魂都是菲爾的。
其他人已經先出去了,他們給菲爾留了個口信。在裡面他們似乎並沒有遇上隆美爾。隆美爾就像失蹤了一樣,誰也不知道在哪裡。若不是莫里哀和弗立頓,菲爾還以為隆美爾已經死在遺迹外了。
一個普通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和自己無關。
遺迹出去的道路已經被其他人探明,再次在某一個甬道的盡頭,菲爾和弗立頓走進一個空間轉換虛幻門戶,兩人重新出現在遺迹之外。
其他人已經在外等候,菲爾看到不遠處的山崖邊上多出了一座墳墓。
對於弗立頓為什麼和菲爾一起從遺迹里出來,眾人只是有些好奇,但是沒有多問。兩個同伴意外死亡的事實依舊如同陰雲一樣籠罩在眾人頭上。眾人順著原路回去,除了遇到幾頭野獸外,沒有任何意外。
當天晚上眾人在藍莓酒館按照功勞分了遺迹里的收穫,弗洛伊德代替夏爾去交了任務,以及處理兩名死去的同伴的事情。由於是任務性質,沒有額外的獎勵。
第二天,菲爾就在藍莓酒館門前辭別了眾人。
「一路順風菲爾。」弗洛伊德說。
「有機會的話再一起做任務!」蕾妮喊道,只不過還是有和菲爾切磋的慾望。
夏爾擺擺手,看著菲爾的馬車逐漸遠去。
「所以,菲爾不是好的隊友選擇?」弗洛伊德站到夏爾旁邊,蕾妮已經走進酒館里喝酒去了。
「她和我們一樣。」夏爾說。
「你總是這樣!」弗洛伊德無奈道,「要找到能令你滿意的隊友可真不容易,這裡是暗巫師學院,夏爾,你必須要認清這點。」
「……學院很大,這樣的人總會有的。」
夏爾抬頭看著鉛灰色的天空。
這時候,一輛馬車咕嚕咕嚕地停到藍莓酒館門前,一個怯生生的女生坐在馬車前。
「兩位學長好,請問,這裡可以住宿嗎?」女生看向門口的兩人。
夏爾和弗洛伊德看了她兩眼。
「你叫什麼名字?」夏爾問。
「我是艾薇兒,見過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