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長卿

  黎明時分,天色未亮,沈牧一行人便準備啟程出發了,在馬房睡覺的景天還正睡得熟呢,被沈牧一腳就給踢了起來。景天雖然心中叫苦不迭,可也不沒有辦法,誰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並且沈牧對其下了一道禁制,想逃都逃不掉,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沈牧身邊做個小弟了。


  璧山是通往唐家堡的必經之路,只是此時卻雲霧繚繞,陰氣森森的樣子。


  「哎,老大,這裡怎麼突然變得冷颼颼的啊……」一陣陰風吹過,在沈牧身後跟著的景天,雙手抱臂,渾身直打哆嗦。


  「誰讓你身子骨那麼單薄,沒用……」唐雪見很不屑的瞥了一眼景天,其實她也感到了絲絲陰寒入體,只是見沈牧面無表情,不想在沈牧面前顯出怕冷,卻還故意打擊一下景天。


  景天鬆開手臂,故意逞強道:「誰……誰身子骨單薄了,只是我出來時,穿的少了,你這個唐家大小姐穿的比我多,不要小看人啊……」


  沈牧一揮手道:「好了,不要吵!這裡有問題!」


  景天和唐雪見都是微微一愣,問道:「有問題?什麼問題?」


  「嗚……」就在這一問之間,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數十個猶如行屍的毒人,渾身冒著綠氣,頭髮披散,面目蒼白,尖牙利爪,伸著手臂,便朝沈牧幾人襲來。


  「啊……這是什麼啊……救命啊……」景天嚇的一蹦五尺高,連忙躲到了沈牧的身後,拉著沈牧身後的衣服,而唐雪見早已經嚇呆了。


  「閃開!」沈牧御劍而起,懸於半空,周身出現四把劍氣環繞,同時帶起在身後抓著他衣服的景天,「刺啦」一聲,沈牧背後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半。


  「哎呀……」景天手裡握著一塊青袍布料,一屁股掉在地上,疼的他直咧嘴。


  「尼瑪!!!」沈牧聽到身後「刺啦」一聲,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氣的直咬牙,不過現在沒功夫收拾這小子,先把這些不知道從哪裡跑的毒人解決再說。


  「嗖嗖嗖……」沈牧周身的四把劍氣,在沈牧的一念之間,驟然轉化為十六道巨大劍氣,寒光泠泠,分散而開,朝著四面八方湧來的毒人便一襲而去。


  「不要殺他們!」


  「鐺鐺鐺……!」這時,突然從天而降一人,御劍而來,一襲白衣,樣貌英俊,風度翩翩,同時幾道劍影擋住了即將殺死毒人的數道巨大劍氣,只是其他巨大劍氣,卻從毒人身邊一掠而過,毒人應聲倒地。


  「你是何人?何故阻我?」沈牧懸於半空,與同樣懸於半空的白衣男子怒目而視。


  白衣男子指責道:「在下徐長卿,這些毒人也許還有望可救,你怎可如此出手狠辣!」


  「狠辣?!哼。」沈牧沒想到這白衣男子就是徐長卿,嘴角不由升起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卻冷冷道:「這些毒人如若不殺掉,只會讓更多人變成毒人。」


  「喂,老大,快救命啊……」此時毒人已經把站在地上的景天和唐雪見圍了起來,景天望著在半空中對峙著二人,大喊大叫著。


  「嗖!」沈牧和徐長卿同時施展劍氣光罩,罩住了景天和唐雪見,然後只見沈牧一招劍氣束縛,劍氣猶如無數光線紛紛散開,一瞬間,便困住了周圍所有的毒人。


  二人落入地面。


  「多謝。」徐長卿見沈牧並未出手滅掉這些毒人,鬆了一口氣,對沈牧抱拳謝道。


  「不必,這些毒人就交給你了。」沈牧一擺手,心道:「我如若把這些毒人殺了,恐怕又要被你詬病了。」


  徐長卿拿出一個八卦鏡,把這些毒人都收了起來,然後對沈牧忙道:「道友且慢,在下還有一事向問。」


  「何事?」沈牧淡淡道。


  徐長卿問道:「在下想問,渝州城內還有多少失蹤人口,因為這件事情,事關毒人的嚴重性。」


  「此事我也不知,你問我小弟便可。」沈牧看了一眼景天。


  「小弟?」徐長卿一臉不解。


  景天連忙對徐長卿笑著道:「小弟,就是我,他是我的老大,不過我幫你調查,有沒有酬金啊?」


  「貪財鬼!」唐雪見很不屑的瞥了景天一眼。


  景天道:「喂,你哪裡知道我苦衷啊,我還要賺錢還給老大……」


  沈牧吩咐道:「好了,他讓你查,你去查便是。」


  景天面露苦澀,連忙道:「是,老大。」


  徐長卿對沈牧抱拳道:「多謝道友,在下是蜀山仙劍派大弟子,此次下山是為了處理毒人,方才我觀道友劍術高超,不知,道友在何派修行?」


  「在下散修,並無派別。」沈牧面無表情的淡淡道,可心裡卻道:「還好,方才沒有施展萬劍訣,要不然又要被這傢伙詬病偷師了,到時蜀山的人都來追殺他可就麻煩了。」


  徐長卿不知沈牧是真的沒有門派,還是什麼,但是他也看不出沈牧方才使用出的劍氣招式,是出自何門何派,也不便多問,便對沈牧一抱拳道:「如此,那在下還有事要辦,就先行一步了,再會!」說著,便化為一道劍光,消失了。


  「師傅在上,且受弟子一拜!」景天見到沈牧方才御劍而起,只是片刻,便收拾了一大批的毒人,而且蜀山大弟子徐長卿明顯還比之遜上一籌,敬畏之情不言於表,「撲嗵!」一下,就給沈牧跪下了,想要拜師沈牧,讓沈牧教他兩招。


  沈牧冷哼一聲道:「哼,做好你的小弟便可,莫要多想。」


  然後,感到背後一陣涼風吹過,恨得牙根就直痒痒,對景天命令道:「把你的衣袍脫下來。」


  「啊,老大,您要幹嘛……」景天臉色一驚,連忙倒退幾步,心中忐忑無比。


  唐雪見也投來異樣的目光。


  沈牧看到兩人的投來的異樣目光,心裡那個汗啊,「……你說幹嘛,方才你把老子背後的袍子都撕破了,老子不找你算賬,已經算你走運了。」


  此言一出,兩人才反應過來,唐雪見連忙背過身去。


  景天二話不說,連忙就把套在外面的長袍,脫了下來,遞給沈牧道:「老大,給……」


  沈牧把破掉的青袍扔給了景天,然後穿上景天遞來的粗布灰袍,雖然有些小,不太合適,不過也只是先湊合著穿了。


  三人穿過壁山前往唐家堡。


  此時,東邊的太陽已然緩緩升起,天色方亮,陽光灑將下來,把整個偌大的唐家堡也給照亮了。


  唐家堡是當地威名遠赫的武林望族,佔地數百畝,堡內猶如皇宮一般奢華,以用毒藥和暗器而聞名天下。


  沈牧三人剛來到唐家堡的大門外,兩個腰挎長刀,身著黑衣勁裝的唐門弟子,便連忙上前對唐雪見,拱手道:「屬下見過大小姐。」


  唐雪見擺了擺小手道:「好了,這是我的兩位朋友,要一起進去,你們兩個可別攔著啊。」


  「這……恐怕不妥吧。」這兩名唐門弟子斜眼打量了一下沈牧和景天,看到兩人雖然都樣貌英俊,可身上穿的衣服,就好像是撿來的一樣,眼中不由的便露出一絲輕蔑之色。


  唐雪見擺起了大小姐脾氣道:「什麼妥不妥的,難道你們兩個,非要讓我去找爺爺,才行嗎?」


  這兩名唐門弟子,聽到此話,便不吭聲了,連忙站到一邊,就當沒看到。


  「哼!」唐雪見冷哼了一聲,然後對身後的沈牧和景天道:「我們走。」


  沈牧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便隨了上去。景天則是東張西望的上下打量,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唐家堡,唐家堡內的壯闊華麗,讓他羨慕不已。


  穿過前堂,繞過了一個荷花池,經過唐家議事廳,路過演武堂,三人來到正堂門口,一路上丫鬟僕人紛紛上前行禮,只是看向沈牧和景天時,眼中卻帶著輕視,以為兩人是小姐剛收的僕人呢,不過也有些小丫鬟,犯花痴一樣的望著二人。


  進入正堂,這時,一個衣著華貴,頭髮鬍鬚有些發白的老者,出現在三人眼前,老者正在低頭品茶,臉色很是難看,眉頭緊皺,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爺爺!」唐雪見一副撒嬌的樣子便撲了過去。


  「哎呦,你這個丫頭,昨晚一夜都跑去哪了?!可我擔心死了。」唐雪見的爺爺唐坤,見到唐雪見回來了,本來緊皺的眉頭,也頓時變得眉開眼笑起來,然後看了一眼沈牧和景天,問道:「這二位是?」


  唐雪見道:「爺爺,他們兩個是我請來的保鏢。」


  「哦?!」唐坤微微一愣。


  「在下沈牧,見過唐家堡主!」沈牧上前一步,抱了抱拳。


  「沈牧?」唐坤打量了一下沈牧,點點頭道:「嗯,我觀雖然衣著破舊,卻難掩其才,日後定然非同凡響啊。」


  沈牧暗道姜還是老的辣啊,然後對還在四處亂看的景天招了招手。


  景天頓覺身上升起一陣寒意,知道老大升起了,也連忙收起心神,上前嬉皮笑臉的對老爺子抱拳道:「小的景天,見過唐家堡主,唐家堡主意氣風發,神採風揚,老……」


  「咳咳……」唐坤咳嗽了兩聲,擺了擺手道:「景天?這個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唐雪見道:「爺爺,他就是我們永安當鋪的一個小夥計啊。」


  「哦,原來你就是景天啊。」唐坤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點點頭。


  「啊,唐老爺子,您認識我?」景天沒想到他這麼一個小小的人物,唐坤竟然認得,心中不禁美滋滋的。


  唐坤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這時,唐雪見卻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喜道:「對了,爺爺,這瓶丹藥,是專門醫治您消渴之病的。」


  「啊,是嗎?你從哪裡得來的?」唐坤接過小瓷瓶,面有疑色的問道。


  唐雪見嘟著小嘴,撒嬌道:「爺爺,我就老實交代了吧,其實呢,這丹藥就是這位沈牧,沈大俠給我的,他並不是我的保鏢,而是一位身手不凡的劍俠,而且我們在回來時,遇到了一群毒人,全都是沈大俠和一位叫徐、徐什麼的出手相救,制服了那些毒人,要不然雪見恐怕是再也見不到爺爺您了。」


  「竟有此事?」唐坤臉色微變,然後連忙站起身,身子還有些顫巍巍,對沈牧施了一禮道:「多謝沈大俠救下雪見,大俠不但救了雪見的性命,還贈老夫丹藥,您就是我唐家的救命恩人啊,老朽感激不盡,如若日後有需要我唐家效勞之事,大俠儘管開口便可。」


  「舉手之勞,不必如此。」沈牧上前扶了一把有些顫巍巍的唐坤,淡淡道。


  唐坤坐下身來,然後對雪見臉色一板,佯怒道:「雪見哪,這次多虧是你遇到了沈大俠,才躲過危機,你昨晚偷偷溜出唐門,如此孩子氣,叫爺爺放心哪……」


  唐雪見撒嬌道:「所以爺爺你要長命百歲啊,這樣雪見就可以一輩子,當長不大的孩子了。」


  「你……咳咳……」唐坤一氣,便又咳嗽起來。


  「爺爺你怎麼了。」唐雪見連忙為其捶背,「爺爺,是不是雪見說錯了?」


  唐坤擺了擺,已是無礙,微皺眉頭,語重心長道:「雪見啊,唐家堡的將來,只能靠你一個人支撐下去,實在是太辛苦你了……」


  「不會的。」雪見連忙搖頭道。


  「沒有一個可以讓雪見依靠的人,讓爺爺怎麼放心哪。」說著,望了一眼沈牧,然後又道:「爺爺看沈大俠衣著樸素,相貌堂堂,而且聽你所說,可以一人之力,降服一群毒人,想來武藝定然超凡,不如……」


  唐雪見小臉一喜,正要開口什麼。


  沈牧連忙道:「唐門主,在下一心修道,並無他念。」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僵持住了,唐坤張著嘴也合不住了,空氣好像凝結了一般。


  唐雪見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昨夜她已經被沈牧拒絕過一次,現在又在爺爺面前被拒絕了,卻是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轉身跑出正堂,便朝她所居的廂房跑去。


  「雪見……雪見……咳咳……哎……這丫頭」唐坤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沈牧道:「沈大俠,雪見這丫頭就是這樣,讓你見笑了……」


  沈牧擺擺手道:「無妨,只是在下心直口快,並無多想,還望唐門主勿要見怪。」


  「沈大俠說笑了,大俠不但救了雪見的性命,還贈老夫丹藥,你就是我唐家的救命恩人啊,老夫怎敢向怪,只是此丹藥太過貴重,老朽無功不受祿,怎敢……」


  沈牧擺了擺手,然後看了一眼,唐坤手中握著的白色瓷瓶道:「唐門主,不必如此,此丹對在下而言,不過爾爾,唐門主,自可服用便是。」


  「是啊,我老大的丹藥,保准百試百靈啊。」景天上前插口道。


  「好好好,那老朽就多謝了。」唐坤不禁覺得沈牧更加高深莫測了,覺得如若有沈牧如此強援,如果能夠成為他唐家的女婿,定能讓他唐家在武林之中聲望大增。


  於是,便請沈牧和景天留在府中,讓下人好生招待伺候,為二人洗浴更衣。


  沈牧也沒有過多推辭,景天自然更是樂的合不攏嘴,可是二人的出現,卻是招來了唐門弟子的嫉妒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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