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冷暴力版導演
事實上不管是演過一部《仙逆》的歐陽玉也好，還是從來沒有接觸過仙影拍攝的方晴他們也罷，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們都不是很好的演員。
美則美，但是卻沒有太專業的演技。
從蘇青的角度來說，似乎這也是一件好事，可以讓她們的身上，沒有那麼多刻意的東西，最後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個曾經一味只追求美好，最後幡然醒悟的時候，最愛自己的人已經死去的桃花。
那個年輕的時候只想等一句話，卻一輩子都沒有等到的大嫂。
那個曾經愛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最後卻只能對著自己的影子練劍的慕容燕。
那個只有一籃子雞蛋，卻想著為弟弟報仇的孤女。
這些人物都在蘇青的心中，但是想要表現出來，這些人物的身上，就不能帶有一絲一毫表演的痕迹。
不僅僅是四大仙子暗中叫苦，即便是早就和蘇青合作過一次的康華，在這次仙影的拍攝之中，也是苦不堪言。
天生的陰陽臉，算是蘇青的老搭檔了，有仙影功底，而且蘇青也放心康華，這次把他找來，飾演的便是劇中的黃藥師。
黃藥師的身上帶著一種獨屬於中年人的成熟以及風流，不是年輕人能夠隨便駕馭的，而且這個人的面部細節太多了，真說起來，也只有陰陽臉的康華，能夠勉強做到這些。
至於這部仙影的主角，依舊是由蘇青來飾演。
……
「不久前，我遇上一個人，送給我一壇酒……」
不遠處，杜其月手持著攝影法器，拍攝著康華飾演的黃藥師遠道而來，要和歐陽鋒對飲「醉生夢死」的場景，這也是整個劇情的開端場景，蘇青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康華的台詞還沒有念完，蘇青就皺著眉頭，直接喊了出來。
「停！」
周圍的人都是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場景，這幾日已經無數次的出現在片場之中了。
不管是攝像杜其月還是副導演葛尋，都發現了蘇青身上的變化。
如果說上一次拍《仙逆》的時候，蘇青還是那個動輒就選擇咆哮的片場暴君的話，那麼現在這個站在攝像機前，只是會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也不生氣，只是不斷喊停的人，反而比之前更加恐怖！
你永遠無法理解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他們有的時候一言不發，反而比大聲咆哮更能帶給人下意識的恐懼，這種人或者是城管，或者是蘇青這樣的導演。
聽到這一聲「停」，康華也是下意識的嘴一哆嗦。
「導演，我……我哪裡錯了？」
蘇青搖搖頭，依舊在沉思，似乎沒有聽到康華的話語，沉默了半晌，蘇青的嘴裡才蹦出來一句話。
「感覺不太對，再來一條吧。」
……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整個劇組都在重複著這一個鏡頭，期間甚至康華都顫顫巍巍的去詢問蘇青，自己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他了，竟然這樣「針對」自己，最後卻得到了蘇青的否定，只是不斷的讓他重新演這一場戲。
終於，等到了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時候，一襲古袍，恍若絕世俠客一般的康華捧著一壇酒坐到桌前。
「不久前，我遇上一個人，送給我一壇酒，她說那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我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酒。她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掉，以後的每一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那你說這有多開心。這壇酒本來打算送給你的，看起來，我們要分來喝了。」
或許真的是因為一遍一遍不斷重複的原因，當康華懷疑完一切的外因之中，終於開始揣摩這一場景之中黃藥師的心態。
他和歐陽鋒真的是好友么？
可能是，但也不見得，但是每年驚蟄來見歐陽鋒，黃藥師終歸是有私心的，因為有另外一個女人，每年都需要這樣，來得到歐陽鋒的消息。
那個人是歐陽鋒的大嫂，也是他黃藥師喜歡的女人。
但是黃藥師從來沒有開口說過這件事情，因為他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他也想要知道，被人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卻反而因此傷害了更多的人。
那麼他嫉妒歐陽鋒么？
或許嫉妒，因為他終歸也是個凡人。
或許不嫉妒，因為他就是黃藥師。
這一幕劇出現在整個仙影的開頭，但是看完通篇之後才會明白，實際上這是發生在幾乎故事結尾的情節，一壇「醉生夢死」讓黃藥師忘記了所有東西，也讓歐陽鋒把一切都記得真真切切。
康華很難知道當初寫這個劇情的時候，蘇青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康華只能將自己代入這個劇情之中，想象著當自己經歷了這一切，最後抱著大嫂給自己的這一壇「醉生夢死」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心態。
黃藥師選擇了主動喝下這壇酒，選擇了主動忘記。
一時間，康華的神態氣質，都和之前孑然不同了。
直到這個時候，蘇青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蘇青明白，通過這一天，康華入戲了。
雖然一些細節在蘇青看來依舊有著瑕疵，但是有這樣一個開頭，蘇青相信後面會越來越好的。
畢竟蘇青不是王家衛，剛一入手就是八個巨星演員，在蘇青的手裡，只有這樣沒有絲毫演技基礎的角色。
或許某些鏡頭更加輕鬆，但是有的鏡頭，說不得比王家衛拍起來，更加麻煩。
……
有了康華的前車之鑒，當飾演慕容燕的方晴的戲份開始之後，堂堂乾元仙宗的元嬰長老，方家的大小姐，差點氣的直接拔出道具劍一劍殺了蘇青。
「停。」
「這裡感覺不太對，重來。」
「停。」
「沒感覺，重來。」
「停。」
「感情不到位，重來。」
從方晴之後，不管是飾演桃花的何凝清，飾演孤女的碧海菡，還是飾演大嫂的歐陽玉，都經歷了類似的經歷。
順便包括諸多一位抱上了新晉導演大腿的小演員們，看到這樣的陣仗，都在內心深處蒙上了一個叫做「蘇青」的心理陰影。
「啊啊啊！蘇青你站住！老娘要殺了你！」
「蘇青你別跑！看飛劍！」
「嘿，看我元嬰威壓，你倒是跑一個給我看看啊。」
終於……殺青這一天，釀成了整個劇組最大的人間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