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凄聲絕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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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們提到一個人，就能想起一首歌來。
提到一首歌，腦海之中也只會浮現出一個人來。
這就是歌曲，或者說是任何一種藝術種類的歷史魅力所在，能夠讓一個人的光輝，不再局限於時空的桎梏，可以隨著歷史沉浮。
但是同樣對於一些音樂家來說，這樣所謂的「代表作」反過來看，也是一種桎梏，是一種後人極不負責任的記錄和流傳。
先賢所謂的不求甚解，在這裡並不同樣適用，至少我們在聽到這樣一首歌的時候，不應該腦海之中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當年做了什麼？他經歷過什麼？有誰曾經與他為師？他曾經幾歲患病？
那些種種經歷，又有多少是誘發了他做出了這首歌曲來的因果？
不說那些已經故去的人，即便是當世的歌手，真正能夠說出這些來的，即便是粉絲之中，都少有人在。
蘇青前世上中學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一個樂師的名字，叫做阿炳。
他有一首傳世的二胡曲《二泉映月》。
只是當初的蘇青，當真是不求甚解，後來隨著年長，逐漸發現，似乎身邊能夠知道阿炳的人，也只曉得《二泉映月》這麼一個名字，至於多少人聽過，反而沒有。
蘇青也是在後來偶然的一次機會，聽到了《二泉映月》的全曲。
當然並非是阿炳彈得，但同樣是一位小有名氣的二胡樂師。
初次聽聞這首二胡曲的時候，蘇青就驚為天人，那個時候的蘇青已經逐漸開始喜歡華夏的古典樂曲，那次聽完之後，蘇青才開始去了解這個叫做阿炳的盲樂師。
直到了解了一些阿炳的背景之後，蘇青才明白，這是一位高產的樂師，所作的曲目，並非一曲《二泉映月》，只是實在是這一曲的名頭太大，以致於蘇青這樣的後生，只曉得這位雙目失明，只曉得有一曲《二泉映月》。
後來蘇青找到了當初阿炳晚年的時候，錄製的《二泉映月》，說句實話，當時的阿炳已經年邁，拍攝的也很倉促，聽起來反而不如蘇青第一次聽到別人彈奏這一曲時那麼震撼，但是始終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留在蘇青的心中，讓蘇青印象異常的深刻。
直到今世，蘇青跨入仙域大世界，走上了修行之路，如今更是站在南域當代樂師前端，再度回首看來，才明白阿炳的二胡之中，所蘊含的叫做意境的東西。
……
仙曲大賽提供的樂器，自然都是上佳。
整個紫雲山眾人都是屏氣凝神，唯恐打擾了台上那濁世君子的思路。
本身便是選取了自己之前已經創作過的題目，先天落入了下風，如今更多人的心中，不過是想要這個叫做麥軻爾的少年創造他們想要看到的奇迹罷了。
畢竟……二胡這種樂器，早已經退出了仙曲的主流舞台太久太久了。
這個少年以往可曾接觸過二胡？
這次的仙曲，是否可以用二胡完美的演繹？
一時間，眾人心思紛繁，卻又儘力讓自己安靜下來，靜靜的等待蘇青的表演。
弓弦捏在手中，蘇青的雙眸卻緩緩的閉上。
閉目本身不是一件多麼出奇的事情。
但是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蘇青身上的時候，蘇青的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被放大開來。
隨著蘇青閉上雙眸，一種蕭索的意境逐漸浮現在蘇青的身上。
屬於二胡獨有的蒼涼音質也在同一時間響起。
凄聲、絕唱！
仙曲只響起片刻，一時間這種感覺就浮現在眾人的心頭。
連帶著台下的歐陽玉也是這樣看著蘇青。
定定的，長久不曾挪開目光。
原來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二胡聲音之中，是這樣的悲傷，這樣的孤獨。
原來這個自己看起來才華橫溢的人，還有這樣的一面！
我似乎從來沒有問起過他的過去，是不是他曾經有一個並不幸福的家庭？是不是曾經鍊氣十年，同門無人與他相識，他的生活便是如同琴聲這般凄苦？他的琴聲之中，到底在孤獨些什麼？
這是第一次，蘇青忘記了炫技，忘記了前世今生，甚至忘記了《渡人仙曲》。
但是孤獨凄厲的琴聲之中，卻有不自覺的加上了《渡人仙曲》的獨特意境。
若是蘇青此刻清醒過來，自然能夠明白，這是蘇青將《渡人仙曲》與自己彈奏的仙曲結合的最完美的一次。
恍若原本記載之中的《渡人仙曲》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修行到了高深的境界，大約都是孤獨而且漫長的。
那些陸地真仙之流，長生久視，坐看滄海桑田，卻又深諳孤獨之道。
他們跨上修行的時候，就已經離別了一大批人，而修行路上不斷的境界提升，壽元一次次的延長之後，同時又在和一大批同道離別。
這裡面或者一開始有他們的父母，後來又他們的好友道侶，最後甚至是他們的子侄後輩。
當蘇青的琴聲響起的時候，不知道多少的修士心頭，忽然浮現出往日的種種。
有的修士終歸境界低微，以為是琴聲魅惑道心，強行運轉功法從記憶的湧現之中掙脫出來；唯有那些境界更高一些的修士，方才帶著些許欣喜，並不反抗琴聲與道心的共鳴，自行沉浸在琴聲營造出的意境之中來。
隨著往日種種的浮現，恍若自己掙脫開來，重新審視自己的一生。
那些與人結下的因果，那些自己當初並非珍視的感情。
種種心思一瞬間湧上心頭，甚至經脈倒轉，法力回涌，心血來潮，一時間恍若走火入魔一般。
只是琴聲忽然戛然而止，待到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桎梏了自己許久歲月的瓶頸，竟然在悄無聲息之中破開了。
即便是那些桎梏在某一大境界巔峰的存在，甚至也因為道心的一次浮動，隱約看到的前路。
「早年本尊曾經看到過一份前輩手札，其中言明，仙域樂道的存在，並非是因為仙曲玄妙，同樣非是因為樂師的收益，而是因為，這一道的存在，真正巔峰的樂師，可以一曲渡群仙！當年看到這份手札的時候，我還只當是前輩笑談，如今看來，麥軻爾樂師當有上古遺風！」
感受著自己體內狂涌的法力波動，雲羅閣主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揚，也不管自己沉浸在琴聲意境之中的時候，早已經淚滿衣襟。
台下不少修士也是這般，有人甚至哭的比雲羅閣主還要厲害，饒是歐陽玉也是眼圈泛紅。
或者唯一沒有事態的便只有法嵐大師一人了，終歸是佛門高僧，道心最為堅定，即便是這般，法嵐大師看著舞台上始終雲淡風輕的蘇青，都不禁長嘆一聲。
「凄聲絕唱啊！凄聲絕唱！」
【叮！恭喜宿主，完成「歌王之路」系列任務五：扛鼎南域，在複賽中以樂道才華征服南域，成為可以與妙音仙子抗衡的存在，任務獎勵：朱雀精血（殘），殘缺的朱雀精血，可以幫助妖獸提升自身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