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爭論
此言一出，出局的新生們也只得將心中的煩悶一點點的壓下，眼睜睜的看著這份機緣遺憾的消失掉。
能怨誰呢？恐怕也只能怨自己的天賦不夠強。
如此，有一部分人在嘆氣，自然也有一部分人在得意。
看見身邊之人紛紛懊惱的放下簿冊，自己卻依然能輕鬆的領會傳道之言，心中一種優越感自然也就油然而生。
卻不想，這樣的心思一生，那道傳道之音便即在腦海中消失，只留下一道尾音道：「天心難求，需細細體察，切不可生驕妄造作之心，切記切記！」
被這樣莫名其妙的清出局，這些人真想大哭一場！
但哭也無濟於事，只能暗嘆不已。
如此兩次淘汰下來，依然在堅持的新生，已經不足半數。
在這半數的新生之中，自然也有陳霄。
何謂天心傳道，陳霄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只覺這流淌進心間的大道之言，每每振聾發聵，更有些像……頓悟。
這是經歷過頓悟的陳霄，能夠清楚分辨出的一點。
雖然只是像，卻也非常難得。
而這……也是凌霄十老的厲害之處。
正所謂大道難傳，那大道玄而又玄，晦澀艱深之處，往往都是難以用言語來描述的。
一些前輩高人傳授晚輩道法時，往往都是通過隻言片語的點撥，而更多的則需要小輩們自己去悟。
至於說能悟出多少，那就要看各自的天賦與機緣了。
但天心傳道卻是通過一種心心相印的玄妙方式，將這大道之言直接傳入每一個人的心中。
雖然也需要看各自的天賦，甚至還有許多苛刻的要求，但比之尋常的傳授方式，已然不知要高明出多少。
也正如陳霄判斷的一樣，天心傳道便類似於一種另類的頓悟之旅。
而且這種頓悟還有人給予引領，乃是有的放矢，頓悟的效果自然也是格外的好。
不過，上體天心又談何容易，能夠一直堅持下去的，只會是少數。
於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兩刻鐘過去，簿冊近乎被講完一半時，便又有一大批新生哀嘆著放下簿冊，露出失望透頂的神情。
而依然在堅持的新生，已經不足三分之一。
陳霄也還在堅持著，或者更多的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天心傳道要求最高的一項天賦是什麼，在場的新生可能少有知道的，唯凌霄十老心中最是清楚，那就是心境與大道的契合。
心境越是契合大道的人，只要不生出雜念，接受天心傳道時，便越覺輕鬆，參悟出的道理也會越多。
而負責陳霄這一片區域傳道的，則是凌霄第三老季真人。
這位季真人容貌清雋，兩道斜眉入鬢，極具出塵之氣。
此時盤膝安坐，馭妙訣天心傳道，斜眉微皺間，忽地發出一聲驚咦。
由於凌霄十老此時天心相合，這聲驚咦便也被其餘九老聽了去，五老當即問道：「三玄兄，何故驚訝？」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未曾想到會遇見一位天賦頗高的小輩？」季真人感慨道。
「哦？可是陸家、欒家或是靳家這些名門望族的子弟，今年倒真有幾個十分不錯的，畢竟凌霄石幻境將啟，又是一年風起雲湧啊！」二老也插進嘴來。
「都不是……」季真人沉吟片刻，然後眼前一亮的彷彿查詢到了什麼，「這小輩名叫陳霄，之前倒是不曾聽說過。」
「陳霄？確實從未聽聞。」七老驚訝道。
「諸位賢兄賢弟，可有誰聽聞過嗎？」季真人問詢道。
「沒有……沒有，這可沒有……」否定的回答一時間響成一片。
「這陳霄是申明楊舉薦的後輩！」一隻沉默無言的首老忽然言道，竟引得這場間不由為之一靜。
「哦？是申明楊那小傢伙舉薦進來的，聽說他近些年混得極慘，不想眼光倒是一點都沒退步。」季真人首先開口做出回應。
「三玄兄，這小輩到底有何驚人之處，你且與我等說說！」五老開口問道。
「我發現這小傢伙與這大道極為相契，似乎已經有了一絲……融道之感。」季真人斟酌片刻后，方才慎重的訴說道。
「噝……」
季真人話音剛落，場間便彷彿隱約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顯示出諸老心中極度震驚的情緒。
「融道？這怎麼可能，他才多大，修為又是幾何？何以融道？」七老當即露出極端的不信。
也難怪這七老不信，這融道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這其實是指這名修士的丹田之中的大道之基投影，已經與那無影無形的天道產生了一絲融合。
一旦融道，便相當於修成了慧眼慧心，任何事物旁人看得都是表象，而融道之人看得則是天道。
任何功法旁人理解來也是表象，而融道之人領悟的依然是天道。
融至高深處，一言一行謂之道，一舉一動亦是道，道法天成，道法……自然。
這種莫測高深的境界，一般需要修士達到化神期方能有所觸及。
且即使達到化神，也唯有少數的天驕，在機緣巧合之下，方能融道。
若是過了化神，則唯有度過天劫，順利晉陞大乘期時，方再有這個機會。
如此一想，說一個築基期的小輩可能已經融道，自然極像那無稽之談。
「咦……我想起來了！」四老忽然開口道。
「想起什麼，且說來聽聽？」五老被勾起興趣來。
「你們可曾聽說這幾日盛傳的道衍丟人之事？」四老一聲輕笑道。
「呵，可是說那道衍去參加品丹會，被一位小輩用弈陣之術驚走之事？」六老驀地開口道。
「難道你是說……」五老突然反應過來，不禁驚咦一聲。
「是的，那小輩據傳就叫陳霄，乃是韓小子新收的一位弟子，不過後來被斥為是那韓小子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四老做下肯定的答覆。
「那這麼說來……」不大相信的七老聞言，不信的情緒貌似有些鬆動。
「看！」首老最終做出一錘定音的決定，其餘九老也是紛紛點頭贊成。
感覺這個方法倒是極好，既然爭論起來不能令人信服，那便以眼見為證。
再說，一個人可能看錯，難道他們十老一起看來，會一同看花眼不成。
如此，凌霄十老的爭論忽止，神識也是若有若無的紛紛投向陳霄所在的辛丑練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