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試探
考試開始之後，大部分考生依然在苦思冥想，畢竟這恆階烈焰陣可是三階的複合陣法。
就陣法的複雜程度來說，更是接近四階。
解構如此難度的複合陣法，短短一刻鐘的思考時間，對於大部分考生來說，顯然是不夠用的。
但對於陳霄來說，一刻鐘解構一座三階複合陣法，卻是剛剛好。
於是，在巨大沙漏出現，並且開始留下細沙的那一剎那，陳霄開始動筆了。
監考的老者當即注意到這一幕，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這陳霄，老者自然是認識的，凌霄大學衍腦系唯一被舉薦入學的考生，分數低到只高了錄取分數線兩分。
原本這分數是決難入學的，卻被申明楊硬生生的舉薦進來，這件事早已在凌霄大學內議論紛紛，大部分人都認為申明楊一定是混得太不如意，以至於墮落了。
但老者卻是少部分信任申明楊的支持派，申明楊他是見過的，甚至還親自教過一段時間。
申明楊這個人心高氣傲、恃才放曠，比之一般天才還要更甚許多，否則這多年下來，也不會混得這般凄慘。
而這樣一個人又豈會收人好處，自墮名聲，況且分數也不是評判一個修士的唯一標準。
如果不是申明楊墮落了，那麼他舉薦進來的這位考生，想來必有過人之處。
如今陳霄驚人的解構速度，也是恰恰證明了老者的猜測。
黃九元與賀寒州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幕，由於兩人性格的差異，反應倒是各自不同。
對於筆試之時，陳霄先行走出來這件事，雖然嘴上十分輕蔑，但在心中黃九元卻是耿耿於懷的。
這次陳霄動筆又是如此之快，更讓黃九元的心中分外不舒服，念動之間便決定要與陳霄拼個高下。
雖說此時黃九元的解構尚有些不完滿，但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了，而賀寒州的應對則要相對沉穩一些。
賀寒州可謂是心思極為堅定的一個人，否則也不可能憑藉貧寒出身鯉魚躍龍門，拜入名師門下。
他認定陳霄是在虛張聲勢，意圖打亂他們的節奏，故而賀寒州對於陳霄的舉動並未加以理會。
只是解構的速度卻也不自禁的加快許多，雖說自認識破了陳霄的陰謀詭計，但出於心中的驕傲，賀寒州也是不會允許自己動筆太慢的。
如此，在考試剛剛開始之時，居然便有兩人動筆，這樣驚人的場面，若非考場內氣氛緊張，怕是會引來無數圍觀的人。
此時，則只有監考的老者一人，成為很好的觀眾。
可老者不過剛看數眼，便被驚得差一點摔了個趔趄。
老者也像阮長庚與申明楊第一次看到陳霄布陣一般，露出一種看怪物的眼光在審視著陳霄。
那份一舉一動無不與天地相交融的氣勢，分明便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
「難怪，難怪！」幾乎再不用多看，老者便已經在心中確定申明楊舉薦陳霄的理由。
不過這一次，老者顯然低估了申明楊的評判標準，天人合一雖然足夠驚人，但那隻代表陣道一方面的天賦，申明楊要的卻是更多。
而陳霄的表現，也很快便打破了老者的臆測。
只因陳霄這布陣手法當真如那行雲流水一般，布下一座三階陣法就彷彿吃飯喝水那麼簡單，根本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遲滯。
就算是陣法之中最為核心的調控部分，陳霄也只是略略停頓一下，便就筆走龍蛇的勾畫出來，彷彿勾畫過無數次似的。
這種表現就實在是太過驚人了，想那複合陣法布陣之難，當真是如上青天，對於新手來說更是如同噩夢。
陳霄卻彷彿熟極而流，根本就看不出一絲礙難，彷彿這手法已經磨鍊過千百遍。
陳霄才多大，就算打娘胎里開始接觸陣法，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二十年的時間。
這短短的歲月，對於參悟複合陣法來說，實在太過短暫，就算陳霄是天才，恐怕也難有這樣的成就吧！
也難怪老者驚疑，畢竟陳霄的經歷確實太過匪夷所思。
單隻說陣道九百卷，這世間便再無第二人擁有。
而以此為根基，陳霄又先後經歷了混沌聚寶蓮花灌頂、陣法迷陣世界的三百年磨礪以及奕陣之術匪夷所思的進步。
再加之一次頓悟，導致陳霄對複合陣法的理解，已經達到一種遠超同齡人太多太多的高度，實在不能再用看待一位十八歲少年的眼光來看待陳霄。
這種反差極大的結果，造就了老者的難以理解，也讓黃九元與賀寒州徹底悲劇了。
大概就在考試進行到約有兩刻鐘的時候，300仙階的恆階烈焰陣也是被陳霄悄然的布置而成。
這個過程中，只有老者在連連驚疑，餘下的考生皆未注意到這一切。
但是，當陳霄又巧妙的將恆階烈焰陣對接到陣符紙上的衍陣之時，陣符紙也是『嗡』的一聲漂飛而起，驟然爆發出一道強烈的青色光柱。
這樣的動靜在寂靜的考場內不可謂不大，除了一些專註於布陣的考生之外，餘下的考生皆是抬起頭來，張望起來。
當看到那個在他們眼中走後門的卑鄙無恥之人陳霄，居然已經布成一座陣法之時，這些考生盡皆不敢置信的悚然一驚。
這如何可能，這個陳霄不是一個廢物嗎？
高考分數極低，更無聲名在外，進校都要靠走後門，這種人怎麼可能先於所有人布成一座陣法，難道說他連入學考試都能走後門不成。
不會，不會，幾乎所有看過來的考生都在第一時間否定了這種想法。
申明楊可能會墮落，但凌霄大學卻一定不會。
像這種干係極大的入學考試，任你手段通天，凌霄大學也是不會允許你走後門的，否則上午那七彩玄機殿豈不是白開了。
那……這一切又要作何解釋呢！
若說一般的考生只是驚訝的話，黃九元與賀寒州就只剩下驚駭了。
尤其是黃九元，當他屏氣凝神，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用生平未有的流暢手法將一座恆階烈焰陣布下，滿心為這次出色的表現感到欣喜之時。
卻不想剛一回過神來，便發現周圍之人都在看著一個方向，黃九元放眼望去，才發現那陳霄居然早他一步布陣成功。
此時，更是已然掐動印訣，催發出一道烈焰，向著靈焰之輪衝擊而去。
黃九元的神色瞬間獃滯下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在不停打轉，這……如何可能？
但任是黃九元、賀寒州以及所有考生如何不信，陳霄的表現卻是清清楚楚的擺在那裡，瞬間擊破了一切對他的誤解與猜疑。
證明他……才是世所罕見的絕世奇才。
不過，黃九元與賀寒州雖然驚駭，卻並未因此而喪失鬥志，他們承認之前確實對陳霄多有誤解，甚至從未正眼看過他。
但如今既已知曉陳霄乃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陣道奇才，這也瞬間激發了兩人心中的鬥志。
雖說陳霄的表現足夠驚世駭俗，甚至足以蓋壓他們一籌，但兩人也是歷經磨礪方走到如今的天之驕子，字典里從無認輸這兩個字。
況且如今賭局只是剛剛開始，陳霄縱使表現的驚人了些，最終的結局如何，卻還要看之後各自的表現，黃九元與賀寒州又豈肯輕言放棄。
就在兩人各自在心中暗下爭鋒之心時，陳霄也是順理成章的衝擊靈焰之輪失敗。
當然，這次衝擊靈焰之輪只是一次玩笑之舉，陳霄自然知道不會成功。
他其實只是想要通過催動恆階火焰的燃燒，來看一下恆階火焰表現出來的一些特性。
在觀察完他想要觀察的一切之後，陳霄收起火焰，餘光輕瞥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考生再看向他的目光已然極為不同。
這讓陳霄心下不禁暗爽，讓你們丫的看不起我，這下子把大牙都快驚掉了吧！
暗爽之後，陳霄也不再耽擱時間，而是稍加思索之後，又布起另外一座恆階烈焰陣。
這一次，一些有心人開始悄悄的觀察起陳霄的布陣手法來。
這一看才驚恐的發現，陳霄的布陣手法竟是這般行雲流水、熟極而流。
這樣的陣道天才，此前居然沒有一點名聲傳出，這種事簡直是太過不尋常了。
不論旁人如何看待，陳霄的布陣卻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900仙階的恆階烈焰陣也被布成之後，陳霄也是同樣催發出火焰，進行了一系列的觀察。
待心滿意足，陳霄將火焰一收，隨後便陷入沉思之中。
只因這恆階烈焰陣，確實與陳霄之前接觸的陣法有著極大的不同。
除了調控部分之外，由於牽扯到衍陣，整個恆階烈焰陣仍有許多複雜難懂的結構，這都需要陳霄深入去剖析。
其中最為棘手的便是陣法對於靈氣的牽引部分，由於恆階烈焰陣對於仙階恆定性的變態要求，導致陣法內靈氣的牽引幾乎已經精確到細如微發的境地。
那一個個玄妙的牽引結構，近乎走行於靈氣化焰的每一處細節，稍有一絲差池，就是前功盡棄。
再加上調控結構時不時還要出來搗亂，以至於對這一方面的構思，真是一點馬虎都容不下。
幸好命題人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凌霄大學更是十分大方，除了布有衍陣結構的陣符紙之外，空白的陣符紙居然也為考生準備了十張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