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疑點
與此同時,格里菲斯痛苦的呻.吟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又傳遞過來,白會長眉頭緊皺,當機立斷在大妖身上又連續劃開數道傷口,隨著一條條黑紅的『小蛇』從大妖的身體之內相繼撲出,化作血水,大妖的臉色一變再變,卻緊咬銀牙,始終不肯開口,只餘下嘴角之處,冉冉鮮血流下來。
因為連續放血而有些膚色虛弱蒼白的格里菲斯眼神卻仍舊帶著難以言喻的光焰,望向那始作俑者:「該放人了吧……」。後者此時已經退回到荷槍實彈的人堆里,拿著那個遙控裝置,揮著手向著這邊擺動了:「嗨,各位先生,看過來,看過來……」
「放下遙控器,該死,卑鄙小人……」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有一架不知何時盤旋而至的武直懸停在眾人頭頂上,緩緩的降下一條掛著腳蹬的繩索。浩二中泰一腳踏前,向著眾人無辜的攤攤手,抓住那天繩索被帶的緩緩升上天空。
武直上的人一邊在控制著飛機往回飛,一邊緩緩回收繩索。視線隨之上揚。
「多麼令人印象深刻的畫面……觸動了小生憔悴而嬌弱的內心……」那個踩在腳蹬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男人看著地面上越來越小的人影們,一手抓著繩子,神情感慨,彎下腰做了一個話劇演員謝幕禮儀的動作:「都想什麼呢,我浩二中泰怎麼可能說話算話?!」
這人此時手裡還拿著遙控超級藥劑發射裝置的控制器,他低頭看了看腳下螻蟻般偷生的人群,下方之處,白會長正一言不發的盯著其手中的控制裝置。毫不在意的痴笑一聲,又抬頭看了眼遠方地平線上那光禿禿的,那目光期許而複雜,似乎在等待來年發芽的山峰和樹杈。
「……來年又來年,不長記性!是該給這座城市和其內愚昧無知的賤民上一堂記憶深刻的教育課了。」
低沉的聲音呢喃,浩二中泰眼皮微動,又看了一眼下方,狠狠的按下控制開關的發射按鈕。他毫無慈憐的目光下傾,看到那個尿盟的副會長白小羽,猛地驚立而起,臉上寫著錯愕、絕望與悲憤。
「該死……你,你,你這卑鄙之人……」
然後,一秒鐘之後,斯科特城24個節點猛地震動,迸發出大量的白色氣體。這些氣體很快瀰漫全城,正如浩二中泰第一次使用它們污染斯科特那日的情景一樣。
「哦吼吼吼吼,準備迎接新生吧,賤民們,生活可是從不缺少熱情的……」
但令浩二中泰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從節點中釋放出來的本應該是感染病毒的白霧,在接觸到城市中或者狂躁或者瘋狂或者瑟瑟發抖的人群之後,彷彿鎮定劑般,讓所有人的動作都猛的停下來,靜止了一瞬。
許多的人已經連日過度發泄情緒,白霧過去,他們疲軟的昏迷於其間,而更多的人卻在白霧過境之後,迷茫著,漸漸恢復了理智——原來這白色的霧氣,正是之前尿盟研發出來,被白小羽副會長帶過來的超級藥劑的解毒藥劑啊!
「恩?!納……納……納尼!!」
浩二中泰不可置信的聲音在漸行漸遠的武直上空響起,他的二次污染斯科特計劃似乎在不知緣由的狀態下宣告了失敗。於是乎,在冰原寒冷的北風和日光下吊在武直下的男子現在直升飛機敞開的門前,一隻手抓著門框,張牙舞爪著,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直到最後那囂張跋扈又尖嘴滑稽的聲音還殘留在空氣中……
「該死,誰動了老子的藥劑,卑鄙無恥的小人。有種堂堂正正跟我對鋼啊,全都是臭不要臉的,老子會報仇的……」
……
至於究竟是誰動了浩二中泰的藥劑,第二批的超級感染藥劑為何會變成解毒藥劑,好吧,這一切的疑問,我們只需再將故事回放,仔細想想,從頭到尾,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女人。
全知之仗的新任女執行官。
黃金獅子約瑟夫·萊茵在接收到了格里菲斯援助的開鎖器材,好吧,其實就是一截小鐵絲之後,一直潛伏在地牢裡面,偽裝成失手被擒的囚犯樣子。
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浩二中泰的組織成員里,誰也不會想到,在自己辛辛苦苦組建的號稱一根蚊子都飛不出來的秘密實驗室的監獄系統里,竟然藏著這樣一個禍患。人的思想漏洞便在於此,抓到人送去監獄,就代表著萬事大吉了,天經地義嘛。
直到白小羽從外部強攻秘密實驗室,德川光正與格里菲斯紛紛造反起事,整個浩二中泰軍團大規模外出兵力薄弱並且內部結構因為德川光正與大妖的一通亂殺變得脆弱的時候。黃金獅子瞅準時機,利用手上的鐵絲撬開了鎖頭,並輕鬆打昏了執勤的防衛隊潛逃出來。
然後,嫌浩二中泰實驗室樂子不夠大的黃金獅子順便搜颳了這處地牢牢房的鑰匙,在纖細白嫩的手指上轉了一圈兒,對著一個關押人數最多的房間一股腦的扔過去。如此唯恐天下不亂的舉動,五分鐘之後,便演變成了數百名越獄囚犯的大暴亂。
「哇唔,哇唔,這邊這邊,慢點走,路滑的……」
趁亂行動的黃金獅子一路上摸到了格里菲斯的房間,或者應該說是紅蓮鬼賈克斯·貝倫的房間。女人愛美,她在房間的洗刷間里,整理了十五分鐘的儀容,還順便洗了個小澡。
然後打扮一番神清氣爽的約瑟夫小姐便用小鏟子刨開了房間內窗台上的盆栽泥土。這些泥土下面藏著一張紙條,一小份地圖還有一個乳白色的試管般的東西,都是之前格里菲斯假扮成賈克斯時候,留在房間里的線索。
紙條上的東西是格里菲斯對於當前形勢的一些簡單介紹,並陳明了需要黃金獅子需要做的事情——替換浩二中泰的即將發射的超級稀釋藥劑2型溶液,並將乳白色的試管瓶內所裝的尿盟研究並友情贊助的超級藥劑溶液解毒劑的超級濃縮劑稀釋開,作為浩二中泰即將發射的『病毒』的替代品。
而且心細如格里菲斯還十分貼心的附贈了一張通往整座城市噴射藥劑的發射總閥和二十四個分節點的地圖。
「順著紅線一路向前走,到了終點,換藥劑。」
黃金獅子這女人一看格里菲斯這粗糙的坑爹計劃就下意識的撇了撇嘴,但所謂能者多勞,黃金獅子想想自己多少有任務在身,便按著格里菲斯所制定的總行動方針,層層滲透進秘密實驗室內部,並成功用『解毒劑』替換了『超級病毒』。
深知此事的格里菲斯打的算盤也相當溜,拖著大蝙蝠尼古拉斯·德古拉侯爵打了許久,也不求真打生打死的,只是為黃金獅子爭取時間。白會長那邊,由於時間倉促,大妖只是通知讓他盡量拖延時間,具體的行動計劃和進程倒是沒能交代清晰的。
所以,這我就出現了最後時刻,浩二中泰這個要讓世界感受鎮痛的大反派逗逼利用超級藥劑遙控發射按鈕來威脅白會長,而後者基於職責和正義感差點被逼著玩殘自己的事。而知道事情內幕細節的大妖就淡定多了。所以在最後,浩二中泰洋洋得意的按下了治癒整個城市的解藥發射器,而白小羽會長也在那份為民悲嘆的惋惜中,徒然間感受到了反轉的驚喜。
而事到如今,眾人到此的目的已經解決,所有的事基本上便告一段落了。
斯科特城的市民被解救出來,超級細胞梅卡琳被以注射入大妖的方式被間接『銷毀』。而浩二中泰的秘密基地已經暴漏,同時他的陰謀被粉碎,已經無法在這個城市繼續生存下去。若是沒有格里菲斯被暗算一事,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happyending吧。
這人顯然分外精明,深知自身處境,沒有猶豫,直接命令武將他帶到斯科特最東方停靠在海港兩海里的一艘遊艇上,他登船之處,立刻打動引擎,一路飄洋而上,不知去了哪裡。等白會長組織力量找來之時,他或許早已經離開了歐國境內。
一場著實震撼了人眼球和神經的以一座城和數百萬人命作陪的大手筆鬧劇收場,至於剩下的爛攤子,白小羽副會長和格里菲斯他們卻是不會管的,殘存的抵抗力量,斯科特城市邊境上陳兵數日的國家武裝部隊會親自收尾的。
另一方面,大妖此行所遇到的最麻煩的人,活過了千年的暗夜貴族,尼古拉斯·德古拉侯爵,在中了格里菲斯的封印術身體受傷,並且大勢已去的情況之下,也沒有過多堅持。保住了一名貴族生死之前的委婉和紳士。
他和大妖一同從樓頂上掉下來之後,便一直看客般的觀賞著這一幕幕的反轉劇,雙方之間鬥智斗勇,感覺是如此的意猶未盡。直到他離開之時,看到失火的研究基地和單膝跪地,痛苦不堪的格里菲斯,面上的表情仍顯得詭異和若有所思:「真是令人難以想象……此情此景,或許正是那人所期待的……」
只是如今曲終人散,重新打理了儀容的暗夜貴族仰頭望天,遠方的爆炸聲,火焰的灼燒映照出城市的一角。他後退一步,撇了撇嘴巴,最終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經全然失去抵抗能力的格里菲斯,又看了看重新穿上斐具,護在他邊上如若戰神般巍峨矗立的白小羽會長。毫不糾纏的攤手,意味深長的笑了,然後隨著一隊組裝士兵的吉普車一路遠去了。
我們,終歸還會再見面的。
……
……
格里菲斯醒來的時候,是在返航的飛機上了,躺卧在一張病床上,窗外是灰濛濛的夜空。
尿盟的白小羽會長和傻姑娘芬琪爾·納吉一左一右半靠在大妖的椅子上休息,夜深了,這兩個疲憊了許久的人似乎已經睡去了。
略略有點天然自卑的芬琪爾·納吉被白會長找到了,沒想到浩二中泰這個毫無信義與原則可講的傢伙,竟然在真的遵守約定,釋放了芬琪爾小姐。或許對於浩二中泰來講,一個活著的芬琪爾,要比一具屍體更加的有利用價值吧。
白會長回去尋找她的時候,發現這姑娘已經把自己反鎖在地下室裡面不肯出來了,誰都不讓進入。看來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吃一塹長一智了,大概是被之前那個浩二中泰的手下嚇壞了。以至於白會長花了大把的口舌才讓納吉小姐相信,地下室門外之人,正是與格里菲斯一起的白小羽本人。
因為格里菲斯被『毒翻』的緣故,眾人當天便聯繫了組織內距離斯科特最近的私人航班過來迎接大妖一行,順便送大家回去。而格里菲斯醒來的時候,正是在私人飛起起飛的當晚,堪堪過了午夜的時候。
醒來之後的大妖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狀態,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終於安心躺卧下來。他隱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利用因果之環暫時鎖住了身體的生機,但說實話,因果之環的效果其對於大妖那時的傷勢,只能算是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不過一覺醒來,身體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惡化情況,終究是讓大妖感到了欣慰,想必在自己昏迷之後,尿盟的白會長與全知之仗的黃金獅子做了不少的功夫。
正當大妖想到這裡的時候,說曹操曹操就到,黃金獅子約瑟夫·萊茵卻是回來了。她之前去了空乘那邊討要了些香檳紅酒作為宵夜,半夜饑渴,回來的時候,手裡還端著一個透明的高腳杯。這女人看到格里菲斯張開眼睛也沒有太過吃驚,只是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嘴唇勾動,算是打了招呼。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時間,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態,我建議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啵的一聲擰開了瓶蓋,黃金獅子頭也不抬的說著話,滿頭的順發在晦暗柔和的光里,顯得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