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王子奇
俗話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吉良剛風光了兩天,便被告知,吉良萬事屋的產權問題已經明朗,上面的人判定產權是屬於王家的。
這消息是在沙鎮出事不久后發出的,顯然何東健總警司因為仕途的黑暗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不願再得罪像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了。
好消息是王家那些剩下的女眷不知道是天生心腸柔軟還是虧心事做多了,見到丈夫和孩子的下場,希望補償一下吉家,竟然答應吉良一家人可以在度過了冬天之後才從房間裡面搬出來。
另外,作為沙鎮捲入前些日子怪物殺人事件的少數存活下來的當事人,吉良萬事屋的招牌也跟著火了一把。
小鎮的人迷信,想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或者乾脆認為吉良便是一福將,都想著過來沾一沾吉良的福氣,有些人甚至樂此不疲。
吉良萬事屋的生意一度居高不下,甚至有人還專門開出價格來,讓吉良提供一些當時事件的小道消息。
吉良倒是趁機大賺特賺了一番,他計算著最近幾天的收益,十分樂觀的想著大概再需要三年,就能爭取吉慶和格里菲斯的嫁妝和娶妻的錢了。
但他這白日夢做了沒有多久,吉良萬事屋的生意便漸漸冷卻了下來。
過去了那一段被超常事物顛覆人生觀的新鮮階段,沙鎮的人們又恢復到了往日枯燥圓周的生活軌跡中去了。於是,吉良便悲劇的吉良萬事屋的收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只用幾天的時間,便下降到了原本的水平線上了。
前一段時間,沙鎮的王家來了一個叫王子奇的男人,傳聞他是王家逝去家主王冕的表兄弟,王冕生前倒是跟他有頗多來往。
這個叫王子奇的人來自寒京的王家,他這次過來,有兩個目的。
第一是為了查明自己表哥的死因,畢竟兩人生前無論如何算是有著交情的。另外一個目的便是為了表哥王冕的家產。
按照法律上來說,王冕家的財產,在家主死後,是要歸妻女所有的。
但王子奇不在乎這些,他在家族裡面算是比較有能力的人,王家又是一個能者上,庸者下的大氛圍,這些年被他暗中用計策排擠下去的王家子弟並不在少數。
況且一幫婦孺能做什麼事,稍微用點手段便能讓她們閉上嘴巴了,王子奇實在不擔心自己接受表兄的財產會有絲毫的不妥。
事實正如他所想象的,在王子奇以一副道貌岸然的親人姿態融入到沙鎮王家這一群缺少主心骨的婦孺之中后,便用自己豐富的社會經驗和財富收攏了一些人。
然後他借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和由頭一點一點擴張著自己在王家的權利,需要的時候,甚至有請過地頭蛇過來砸王家的門面。
等王家婦孺在求助刑施部無果,六神無主之後,自己在閃亮登場,付出慘重代價后擊退強敵,上演一場活生生的苦肉伎倆,贏取王家婦一致交口稱讚。
當然了,女人並不是每個都是傻乎乎的花瓶,總有一些巾幗不讓鬚眉的狠角色,沙鎮王家也不例外。
不過,這些反對王子奇的聲音被他以日益壯大的權利和壓倒性的金錢攻勢下漸漸邊緣化,最終被擠出話語權的核心圈子,以至於被王子奇漸漸控制住了沙鎮王家的整個局面。
……
……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一粒時間的質量,這個課題的來源還是前段時間他無意間發現,這個世界的時間密度和其它象限的大部分的時間密度有所不同,似乎是更稀薄一些。
這是一個好壞參半的消息,好的一面是肉體和靈魂腐朽的時間將會被大大拉長。而壞的一面就是會進一步壓制本質象限生命實力的成長速度,但境界已經是大妖的格里菲斯的本體恢復倒是不受影響。
格里菲斯最近在研究這種稀薄的時間密度對於因果之力會有怎樣的影響,但這課題涉及的深度和廣度頗為驚人,所以,格里菲斯現在還沒有得到定性的結論。
時間踱入了深冬,處在山北的沙鎮又下了幾場大雪,遮天蔽日的,已經完全沒有了太陽的容身餘地。
北風呼嘯的更加厲害了,吉良家裡沒有窗子,便只將遮擋寒風的稻草吹的獵獵直響。
事實上,山北的鎮子,從第一場雪開始,到最後一場雪結束,整個冬天,都不曾融化分毫。那些積攢了一個冬天的雪片兒,要到明天開春才會融化,所以深冬世界,已經極少有人在街道上面走動了。
吉良家裡也續起了過冬的糧食,無非是一些米面腌制的鹹菜熏肉之流。
吉良前些天還想著賺些外快,硬挺著走了兩三里地,沒有一點收穫,反而整個鞋子都濕透了。
既然無法工作,吉良就安心的躺在家裡享受生活,累了吃點鹹菜,渴了就去門外刮點雪燒開在壺子里,趁熱喝下,實在是生活中讓人心情愉快的部分。
在這段安逸愉快的日子中,唯一讓吉良有些糾結的便是格里菲斯吃的太多了。
如今這個小胖堆每頓飯都要吃三個饅頭,還要吧唧著嘴巴表示自己意猶未盡。
起初的時候,仗著自家存儲的糧食多,吉良也未在意,但頓頓如此吃下去,吉良很快便發現家中余量不夠度過這個冬天了。
吉良暗自苦惱的時候也終於下定決心,他和吉慶每人每天少吃一點,勻給格里菲斯來吃。
但這個並不是長久之計,長期處在飢餓中的人是很容易生病的。吉良外出又買了一些米面,終於補齊了格里菲斯的飯量,但由於嚴冬交通不便,米麵價格漲得厲害,前段時間吉良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產縮水了一大截子。
因為環境的限制,即使是在吉良一家,也有難得無所事事的時候。
吉慶買了許多竹子,她用刀將它們割成大小不一的竹絲,在整個冬天裡面,便安靜的坐在一角,一天聽家人聊天,一邊編製一些手工藝品,打算來年開春的時候,拿出去賣掉。
吉良則是每天劈劈材、燒燒水,偶爾打掃打掃室內的衛生,過了這個冬天,這幢在吉家老宅上矗立著的半成品房間也將不屬於他了。這種事情一度讓幼小的吉良沉默了幾天,有時候還能夠看到他拿著養父吉慶良的照片,坐在風雪飄揚的破敗門邊上嘆息。
但他終究是一個樂觀的人,漫長的冬日對於樂觀的人來說,是撫慰心靈的良藥。
而格里菲斯還是喜歡一個人在牆角發獃,他實際上是在推演自身所處位面的法則,同時縱向的往疑似本質生命體的吉阿滿的肉體深處研究,但後者因為力量層級和工具缺乏的限制,幾乎沒有任何起色。
當冬日走到一半的時候,吉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客人名叫王子奇,是如今沙鎮王家比較有實權的人物之一。他前一陣子也有過來,是要看自家房產和房產所處地段以及以後這地段是否有有投資必要的,只是沒有進吉良的房間。
這一次,他孤身一人再一次過來考察,逛了一圈兒感覺還算滿意,最後興之所至,敲響了吉良一家的門。
當時開門的是吉慶,這女孩子生性溫柔又有禮貌,便將人讓進了房間裡面。
等格里菲斯為他沏了一杯茶,他暖在手掌心裡,慢條斯理的說出自己是王家人的時候,氣氛才有些尷尬起來。
但王子奇是一個心腸狠毒、善於用計的人,在他心中,家族、自身利益要比單位數的個人要重要的多,這一點,從王冕死後,他便毫不猶豫的調轉槍頭,對付王冕一家的婦孺便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將幾個毛頭小孩子放在眼裡,他如今過來,並不會有所謂尷尬。事實上,他今天不過來,再過兩天,就會有王家的僕人過來討要『房租』。
沒有錯,王子奇這次是來討要房租的,吉家人住在他王家的房子里,當然是要收錢。之前何警司表示可以讓吉家人免費住到冬季過完,但也只是基於王家極為婦孺的口頭承諾,如今這不是家主勝似家主的王子奇出爾反爾,卻也是代表著王家的。
王子奇倒不是想要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房租或者是心胸狹隘有房間不願給窮苦人來用。只是,這些日考察房屋地段確實是不錯,他的表哥王冕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在未來的五年裡,隨著沙鎮經濟的復甦繁榮,這地段必將成為另外一個沙鎮的黃金地段,還能外連著進出的要道。
對於這樣子的地盤,素來長於眼見的王子奇當然不讓其從中間溜掉,前段時間,他好不容易用金錢權勢逼迫著何東健警司就範,讓他把這處房產的歸屬權劃到了自己的名下。
為免夜長夢多,那個腦袋愚頑的何警司變了主意,王子奇打算讓吉家的這些小傢伙們趕緊搬離,自己將房產建立起來才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