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又是一年元宵佳節,好不容易出了孝難免要闔家宴會一番,好生樂一樂也好去一去這幾年的晦氣。只可惜寧府里主子就幾個人,賈珍、惜春、可卿、賈薔、賈焱,一個老頭,一個未出閣小姑娘,一個年輕寡婦,一個半大隔房小子,再加一個六歲奶娃娃,這組合實在是怪異了些,除了可卿、惜春、賈焱之間有些真情實意之外,另外兩個男人就覺得尷尬了。
索性賈珍大手一揮,撤了宴席全家出遊,順便增加一下這幾年沒處好的親情。(念靈:你這麼干尤氏知道么?賈珍:尤氏,那是誰,老爺記性不太好。)
這還是自打扶靈回金陵后的第二次全家出行的活動,不同於前幾年可卿與惜春小賈焱那般只帶幾個丫鬟婆子就低調出門了,打小就是錦衣玉食前擁后呼的紈絝子弟中的紈絝子弟賈珍顯然是不會委屈自己的,考慮到還有「婦孺」一同出行,賈珍更是把護宅的強壯家丁帶了二十個,走上街,外層家丁,裡層婆子丫鬟,最裡面才是寧府的主子們。
作為最中心的人之一,可卿不由苦笑,簡直黑社會老大上街收保護費的架勢有木有!也不知道她那位太公公是怎麼教出這麼一個兒子的,這麼烏壓壓的一群人還怎麼賞燈玩樂啊!
奈何賈珍一臉的我都是為了你們的安全、作為晚輩不要胡鬧的表情,可卿幾個還能說什麼,特別是武力值爆表的可卿和惜春差點沒憋屈死,放她們上街其實應該擔心的是別人的安全吧?Orz
第一次隨著賈珍出來玩,可卿和惜春、賈焱可真真是見到會玩的了,往年她們不過是去看個花燈、猜個燈謎,最多也就是去吃一吃路邊的小吃了。誰知道跟著賈珍不僅玩了這些,還去見識了歌舞表演、套圈、賭彩、投壺、雜戲……,漸漸的,眾人也不再計較被保護的太嚴實了,而是隨著賈珍的風趣介紹開心的玩了起來。
期間遇到好些成雙成對的男女,其中包括已然定親的黛玉和方清林,一個頭帶面紗身著紫襖粉裙,一個藍袍玉冠手提兩盞花燈,嘖嘖,端的是一對金童玉女。用可卿的話來講就是,隔著二百米都能聞到那戀愛的酸腐氣息,寧府一眾並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選擇去路過更多的粉紅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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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寧府眾人如何歡樂,榮國府今年的元宵卻很是蕭瑟,一則元春發喪不足一個月,府內氣氛壓抑不見紅色,不過若是可卿知曉必是要吐槽當年賈敏去世黛玉來京的時候榮國府可都是穿紅戴綠的呢。二則榮府的鳳凰蛋賈寶玉如今還迷迷登登的,作為掌權人的賈母和王夫人萬分憂心,底下的人又哪裡敢透露出半分喜色。如此,好好的元宵佳節,榮府反倒是過得愁雲慘淡。
如今這局面,賈母心中不是不後悔的,當初一心偏袒二房,不僅是賈政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賈寶玉是她最疼愛的孫子,更是覺得二房有元春那麼一個她親自教養過的姑娘在宮裡,又有賈寶玉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男孩子在她膝下撫養,只覺得選擇二房是最有利的,甚至存了將爵位搶來給賈寶玉的念頭。如今見大房一家逍遙自在,賈璉的出息都比二房男丁大,她心裡不是沒有後悔的,只是人的心啊,偏著偏著就偏習慣了,如今也只好與二房一條路走到黑了。元春薨逝,對於二房確實是個巨大的打擊,但對賈母而言卻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她的兒媳婦王夫人的底氣少了一半,她要拿捏起來就更容易了……
於王夫人而言,僅剩的一雙兒女死的死瘋的瘋,對她的打擊是最大的,女子為母則強,無論王夫人做了多少虧心事,她對於賈元春和賈寶玉來說卻是個慈愛的母親。任憑賈元春與賈寶玉更親近誰,在她心裡那都是她唯一願意去拚命保護的孩子,宅斗幾十年拚命撈銀子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她一雙兒女!如今元春沒了,她心裡就空了三分之一,好在她的寶玉還有救,不然她覺得她自己也要瘋了!
對於如何解決賈寶玉的問題,賈母和王夫人竟然又達成了了一致,那就是給賈寶玉娶妻來沖喜,以期能讓他的瘋病好起來。不過對於女方的人選,兩人又一如既往的產生了矛盾
在黛玉徹底不可能嫁給賈寶玉的情況下,賈母自然是選擇了同樣出身史家又對她頗為濡慕的史湘雲,沒了黛玉朝夕相伴卻有史湘雲陪玩陪樂的賈寶玉本人倒是不反對的。不過王夫人顯然不願意給兒子娶一個偏向賈母的兒媳婦,開玩笑,若史湘雲進了門,她們史家女人聯合下來,把她王夫人往哪擱!只可惜她王家沒有適齡的姑娘了,她最看重的外甥女薛寶釵也巴巴的進了宮當了貴人,一時間反倒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跟賈母打擂台。
不過話說,賈寶玉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才去世還不到一個月,你們就打算讓他結婚,真的沒問題么?
不知道榮府的人是忽略了這個問題還是根本不在乎,反正賈寶玉要結親的消息已經通過篩子一般的圍牆流傳到大街小巷了……
然而老天爺可能真的看不慣榮國府這種行為,正月十七,王夫人接到她如今唯一的靠山王子騰在回京路上去世的消息,登時便暈了過去。
王子騰便是四王八公里為數不多的掌實權的人了,身為封疆大吏,卻在被皇帝以升內閣大學士為名召回京城的路上吃錯藥而死,簡直就是個不好笑的笑話,這個死法既蹊蹺又滑稽。
身為一品大員,不可能連個好大夫都請不到,而吃錯藥而死,呵呵,可卿可以告訴你大戶人家吃個葯不比皇宮裡的驗查規矩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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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辦好了?」威嚴愈重的徒禛暫且放下手中的奏摺,抬頭問道。
「是,王大人系服錯葯而死。」角落裡傳來沙啞的聲音,仿若很久沒有說過話的一般。
「嗯,下去吧。」確認事情辦妥,徒禛面色微松,揮手讓那人退下,如今血衛得到擴充,果然好用了不少,起碼不再限於打探消息,更可以用來排除異己。
半晌,空蕩蕩的書房裡只留下帝王一句似有似無的感嘆,「三姓家奴,雖有才,豈能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