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故人相見
這日亥時,可卿正於床上閉目打坐,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連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燭火未熄,一燈如豆,將女子的身影拉的長長的落在牆上。
忽而,那小巧的耳朵動了一下,隨即緊閉的雙目睜開,點漆般的黑眸望向窗外。有人!
可卿好看的眉毛皺了皺,神識外放出去,何方小賊敢在姑奶**上動土?但不消片刻,她的眉眼又舒展開來,彎起唇露出一個清麗的笑容。。
「你來了。」語氣篤定,似是已經知曉來者何人。不過她也確實知道是誰,在神識外放出去的時候這周圍就沒有能瞞住她愛的生物,不僅是窗外那個紅衣男子,就連地底下有一窩老鼠幾個崽兒她都『看』到了。
窗外的人沒有吱聲,只是窗戶忽的打開又關上了,帶起一陣夜間的涼風。再一晃眼,可卿的床邊便多了一抹紅色的身影,面具遮住半張面孔依然精緻的引人犯罪,可不正是那位萬年不變最愛紅衣的殺手統領。
可卿沒有起身,也沒有招呼客人的打算。而弒神顯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只是目光專註的看著這個三個月未見的女子。於是,兩人相顧無言。
半晌,還是更加耐不住的可卿打破了寂靜,「你看到我點的燈了?」
「是。」弒神依然貪婪的看著女子的眉眼,她,似乎更漂亮了,更加招人喜歡了,幸好……,幸好什麼呢?是幸好她已經嫁人且是個寡婦不會被人覬覦呢,還是幸好能接近她的男子只有他呢?
「喂,你這人,我不找你你便不知道時常來看看我么,枉我還把你當朋友看!」可卿有些不自在的哼道,這人的目光委實奇怪,她竟然有一種被猛獸盯上了的感覺,所以儘管有點心虛還是強自抱怨了一下。
強自定下了心神,弒神輕咳一下,「你是女兒家,若是無事,我總不好來找你的。」
「呦呦呦,你啥時候也成了這般正經的人了,那現在咱倆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呢,你覺得還能對我名譽有損不成?哎呀呀,妖孽,你是不是還要對我負責啊?」可卿雙手托著臉,一臉的憂愁,一副生怕被賴上的模樣。
看的弒神嘴角一抽,就說這貨不能看皮相,不動的時候是個淑女,這一開口就全露餡了,不想再提及這個讓他內心有些複雜的問題,他轉頭看著那室內唯一一盞油燈,一派淡定道,「丫頭,你找我何事?」
「喂喂喂,什麼意思,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嗎?」可卿的聲音在某人似笑非笑的注視下越來越低,最後憋出了一句,「好吧,我確實有事兒找你。」
「哦?說說看。」弒神太了解她了,這女人看似待人處事事事周全,實則最是大條不過,對維持感情什麼的根本沒有這個觀念,若是沒有事必是想不起來找他的。
其實可卿也只是沒有去特意的刷好感而已,她向來都是做自己想做的,對人的好多半也是做的比說的要多得多,生性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待至親之人更是不會懷著目的的去討好。
「你、你先出去,我換個衣服,然後,打一架吧。」可卿眼珠一轉,她可是還沒準備好呢,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憑空拿出東西,反正許久沒有跟妖孽打架了,這個借口她自己很喜歡。
「嗯,我在老地方等你。」弒神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從窗子離去,他自然是知道她不會為了打一架這種事情特意找自己的,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罷了,他終歸是個男人,總不能在這裡看著人家女子換衣服,反正他是不會承認其實他還是很想看的,再說老地方什麼的,怎麼有種偷情的感覺,咳咳,莫名的覺得還挺興奮。
這邊可卿在人走後迅速換了一身家常衣裳,手一揮地上出現一個個瓷瓶、兩柄劍、四把匕首,隨意把一個盛衣衫的箱子倒空,把東西轉移到箱子里,然後腰上配了一把劍,並非是風雷而是她自己煉製的一把尋常鐵劍,與之前賣給弒神的一般無二。
後花園水亭。
「這是何意?」弒神看著可卿瘦小的身子身前的大箱子眼角抽搐,誰能想到這樣大的箱子竟是被這個嬌小女子一隻手拎過來的?
「別廢話,先干架!」可卿將那個有自己大腿高的箱子扔到一邊,拔出腰間的劍橫於胸前,大有下一秒就要攻過去的趨勢。
事實證明女漢子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緻去花好月圓什麼的,她現在覺得除了賺錢,最重要的事兒就是先干一架,發泄一下之前殺人後抑鬱的後遺症。
這般做派成功地驅散了弒神自己在這等待時胡思亂想的雜亂心思,對於這個在自己手裡磨練了一個月的女子,他很驚訝於她的進步,也很期待她的進步,三個月沒見,他也很想知道她的劍法是否有了什麼改變。
接下來無需多言,二人使得劍都是可卿做的同一級別的劍,可卿並沒有用靈力靈識去佔便宜,反而是把內力壓制到與弒神一個水平,所以二人鬥起來也算旗鼓相當。弒神殺手出身,學的是殺人的劍,本就招招狠辣取人要害,就算對戰可卿時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劍法,最多只能手下留情,而可卿正在發泄內心的抑鬱,打到興起竟是也與弒神一般殺氣四溢、手不留情。
最後是持久力較好的可卿略勝一籌,劍尖劃破了弒神的下巴,留下一小道血痕。傷到人後,可卿似是終於從那種有些瘋狂的狀態中走了出來,一看自己犯下的錯誤,立馬收了劍竄到一邊的大箱子旁,打開箱子取了一個瓷瓶。
羞愧的站在人家面前,可卿低著頭不敢看他,吶吶道,「對、對不起,是我有些失控了,這麼好看的下巴被我划傷了真是太可惜了,這是我自己配的傷葯,肯定不留疤的,我給你抹上吧?」
弒神還處於被打敗的打擊和可卿風格大變的劍法中沒有迴轉過神,他自然不是為了輸了而難過,他是一個殺手,殺人才是他的強項,比試弱於人倒是沒什麼好丟人的。他所吃驚的是可卿的進步與轉變,明明上次分別的時候她的劍還沒有半點殺氣,如今怎會變得如此,這必是手上沾了血才會有如此轉變的。他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但他卻感到了心疼。
可卿久久沒有得到答覆,以為他是生氣了,是了,不過是切磋,那一個月里雖然弒神比她強很多卻從未傷過她,她卻一變強就傷了人家,就算是朋友也會生氣的吧,心下也有些後悔起來。
就在她以為人家不會理會她了的時候,卻聽到頭頂上傳來淡淡的一聲,「嗯。」
可卿猛地抬起頭,看著弒神並沒有半分怒色反而擔憂的看著自己,心下一暖,語調柔和道,「那我給你上藥,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嗯。」作為一個殺手怎麼會怕疼,就連那次匕首插入胸口差點死掉他可是都沒有喊過一聲疼的,但感受到可卿難得的溫柔,他卻安安靜靜的答應下來。
女子纖細溫柔的手指沾了涼涼的藥膏在精緻的下巴上來回撫過,不經意間碰到粉色的唇瓣,帶起酥酥麻麻的觸感,弒神心裡頭一次覺得,或許受點傷也是件好事。